原本以为红封教只是一个不起眼的民间教派组织。
但是看完花名册后侯平只感觉自己脊背发凉,他当即合上花名册后将其装回盒子里。
花名册总共只有三十几个名字。
其中有大半的名字都很陌生,但是偶尔有一两个能认出来的,无一不是能让他直冒冷汗的名字。
最可怕的是他在花名册的最底下,看到了三个完全出乎意料之外的名字。
马三道、李守才,以及张差。
红封教的组织架构较为奇怪,教首王德祥为最高级。
副教首次一级,除了王森之外还有两人,都是曾经威名赫赫的勋贵国老,现今都已离世。
接下来就是护法,这一级别占了名册中一半的人名,这里面但凡能被侯平认出名字的,也都是声威赫赫。
同样,其中有很多人也都已经离世。
护法之下是教主,这一级别人也较多,占了一小半人名。
马三道、李守才和柴一多都是处于这一级别。
再接下来就金刚,这是最低级别,这一级别的名字只有四个。
张差就属于这一级别,从字面意思来看,金刚应该就是打手的意思。
之前他一直以为张差是李进忠安排的人,但是看到这封红封教的花名册后他立马就知道自己错了。
梃击案的内幕远不是自己想的那么简单。
自己的出现,仅仅只是让梃击案出现了一些偏差,原本历史上该发生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换句话说,朱由校和李进忠只是融入了梃击案,进而对梃击案造成了一定影响。
但实际上梃击案还是按照原本的历史轨迹在发展,这而里面的关键人物,就是这个张差。
从之前调查到的情况来看,张差原名张天桥是河南祥符的商人。
一个河南祥符商人出现在京城也就罢了,他还多次出现在蓟州就很奇怪。
之前调查张天桥的时候他对这个问题就感觉到困惑。
因为根据调查结果,在李进忠出面干预之前,张天桥就已经化名张差。
刚开始他一直以为只是重名的一种巧合。
现在看起来,真正巧合的是李进忠恰好和张差相识。
忽然,他又想起张差临死前的怒吼:“即是同谋做事,现在事情失败,唯独把我推出来顶死,而对那么多官宦竟然都不闻不问,真是荒唐,荒唐至极……。”
当时官方记录的是‘官宦’二字,他原本以为‘官宦’的意思就是‘宦官’的意思。
但是看了花名册后他才知道这个官宦,实际上指的是官和宦两个。
也就是说这个事件有很多官员也都参与到了其中。
此时再看马三道和李守才最后得到的处罚,就颇为可怕了。
参与到谋杀太子这种惊天大案,最后仅仅只是被发配了边疆,而恰好他们又都是红封教的教主。
皇帝为什么会对他们网开一面?
想到这里,侯平已经冷汗直冒,幸亏当初没有继续查下去,如果真要查下去的话……,后果不堪设想。
此时,他对于之前还想将柴一多绳之以法的想法完全摒弃了。
此人是个不能沾的大麻烦,要是抓捕他的消息走漏出去,只怕要出大事。
“张哥,你过来一下,我有些事想跟你说。”
“是,大人。”
侯平把张鹏叫到一个僻静无人的地方,然后小声在张鹏耳边道:“张哥,这个柴一多是个大麻烦,这件案子咱们不能往上报,更不能审他,放了他也不行,你看现在咱们该怎么办好?”
张鹏大吃一惊,没想到眼看案子就要破了,侯平竟会在这个时候突然又说案子不办了。
不过侯平说不能审、不能放、更不能上报,也让他知道了这里面已经涉及到他不该过问的东西。
“大人,幸亏抓捕柴一多的事情还没有公开,不然就很麻烦。现在的话,咱们可以找个替死鬼结案了事。至于柴一多,如果突然失踪的话,没有个说法只怕无法交代,我觉得不如今晚放把火把他烧死在屋子里最保险。”
侯平想了想,似乎也只能这么办了。
只是找替死鬼这种事有亏道德,终究心里还是有些不忍:“那个……,替死鬼一定要找个该死之人,就算我侯平对不住他了,如果他有家人的话,给些安家费吧。”
说着就从怀中掏出一百两银票交给张鹏。
张鹏嘿嘿一笑:“大人,您要是真给了这笔安家费,那卑职可就没办法找该死之人了。”
侯平愣了片刻才想明白,然后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将银票收回怀里:“抱歉,是我思虑不周了。谢谢了,那这事的收尾工作就交给你了。”
张鹏哈哈一答:“大人说什么呢,卑职独自侦破此等大案,这可是立了一件大功劳呢。”
侯平感激的笑了笑:“今天的事……。”
“今天有什么事?我们只是受大人所邀,来给工厂保安做训练的。”
“谢谢了。”
……
当天夜里,柴一多建的旧房失火,火势足足烧了半个时辰。
被大家伙齐力捕灭后,在屋内整理东西的柴一多已经烧成了一块黑炭。
第二天,通州有名大盗白涛在漷县某富户处行盗被捕,反抗时被漷县的王捕头一刀断头。
从大盗白涛的随身物品中发现了一块价值不斐的玉佩。
有织造厂的工人认出这枚玉佩曾为高承木所有。
此物可证明织造厂命案为白涛所为。
至此织造厂命案告破,典史张鹏受到刑部嘉奖。
五天后,四十多名老弱妇孺在十几名年青壮的护卫下到了漷县地界,然后直奔织造厂。
第六天,死者高承木被其家人安葬。
同一天,高家帮十二名青壮,正式组成了织造厂保安队,分成三班,每班四个时辰,日夜护卫织造厂安全。
……
永乐店的景命殿如今已经被漷县百姓称之为娘娘宫。
在娘娘宫外东面两里开外的地方建起了一座与众不同的窑炉。
这几天侯平每天下午都会来这里教朱由校烧制玻璃。
经过几天的试验后,今天终于成功烧出了首批透明玻璃,也就是钠钙玻璃。
朱由校望着眼前的透明玻璃片简直欲哭无泪:“夫子,你让我烧的就是这种啊?这玩意难看死了,这要是让别人知道是我烧出来的,还不得丢死人了。”
侯平一脸无奈的摇了摇头,然后笑道:“你先别急嘛,稍等片刻就知道了。”
说着就从怀中拿出事先准备好的木制外壳放到桌面,然后又拿出肥皂、油石等东西开始打磨镜片。
由于经验不足,侯平足足花了一个时辰才把两块凸镜磨好。
把一旁观看的朱由校急的抓耳挠腮。
“夫子,你还没有弄好吗?”
侯平最又磨了一下,将镜片清洗之后看了看道:“可以了,现在将是你见证奇迹的时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