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应龙把书拿给聂心汤。
聂心汤拿起书只是看了两眼就被书中的内容给惊住了。
“这……这……这……,陈大人此书你是从何处得来?”
陈应龙立马懵逼:“大人,不知到底出了何事?”
聂心汤一脸严肃的道:“陈大人,此书本官必须收走,明日本官就会马上回京转呈尚书大人。”
陈应龙顿时心花怒放,他要的就是这个目的,当即说道:“聂大人只管拿去,不过不知道大人可不可以为下官解释一下到底这本书有什么玄机?”
聂心汤见陈应龙如此好说话,当即有些不好意思,毕竟拿走了人家的宝物,要是一个说法都没有,也确实说不过去。
“实不相瞒,此书中涉及到多种当下传递军用情报的鲁班锁解构图,倘若此书被人得去,将这些鲁班锁的破解之法宣扬出去,那后果简直不堪设想。而且此书中的文字甚是古怪,不像是我们中原的文字,倒是其中的不少文字与西夷文字颇为相似,实在令人疑惑,所以陈大人也要做好准备,尚书大人肯定会派人下来追查此书的来源,如果此书中有什么不干净的地方最好尽快处理。”
陈应龙也是吃了一惊,没想到这书会这么重要:“聂大人说笑了,此书来路干净并非脏物,不过确实因为此书发生过一起命案。”
聂心汤点了点头:“如此就好,实不相瞒,本官拿着这书献上去肯定是大功一件,这本书既然是陈大人赠与我,那我也不能白拿此书,现在我就给你指一条升官发财的机会,李三才这次是无论如何都跑不掉了的。你身为漷县知县,离他家这么近,若是你能现在上书弹劾此人,上面必然就会有大人物关注到你,到时候你的晋升之路就会畅通无阻。”
陈应龙顿时大喜:“多谢聂大人指点……。”
……
离开了调查组下榻的客栈,陈应龙心中举棋不定。
他知道这是一个机会,聂心汤告诉他这个消息的目的非是为别的,而是让他缴纳一份投名状。
只要他缴了,就等于是站在了他们的阵营,那他上面的那些大人物便能注意到自己。
只要被大人物们关注到了,飞黄腾达自然也不在话下。
同时他也知道这是一场豪赌,李三才是什么样的人物他心中非常清楚。
以他的身份,弹劾这样一个大人物,就必须得做好粉身碎骨的打算。
更为关键的是,他不知道最后谁会胜出,现在看似是李三才正在被群殴。
但是真正能决定胜负的只有万历皇帝一人而已。
皇帝的心思谁知道呢?
像这种给皇帝留下过深刻印象的人,谁都不能保证能将他一捧打死。
如果没打死他,等他再次得到皇帝任用的时候,曾经想着要打死他的人又该怎么办呢?
自己是如何回到衙门的,陈应龙没有半分印象,他满脑子都是该如何选择。
想了许久,他最终也只想到了一个办法,如果要弹劾的话,就实事求是。
听闻李三才刚正不阿,如果他的弹劾的内容是基于实事的话,那么就算日后李三才复起,他也能凭借着不畏权贵的名声自保。
如果是胡编乱造,只怕日后遭到报复的时候,可就要彻底完蛋了。
想通了这一点,陈应龙就派出了赵志尚前去张家湾调查李三才的不法行为。
赵志尚当场就吓尿了。
找死也没有这么个找法,让我去调查李家,你是怎么想的?
所以赵志尚当场就拒绝了。
赵志尚就是漷县本地人,并不好拿捏,陈应龙也不敢过于逼迫。
陈忠陈义又能力不够,自然没办法派遣。
容易拿捏,能力又强的侯平就成了他唯一的选择。
无奈之下,陈应龙也只能把侯平找来。
侯平又被推出来顶锅,心中十二万头草尼马飞过。
既被生活强那啥,无力反抗,就只能闭眼忍受。
强忍心中的不痛快,侯平带着两个衙役出发了。
到了张家湾后,三人人生地不熟,只能在周围四处打听。
只是李家是什么人,他们在张家湾打听李家,这不是就老寿星吃砒霜了吗?
果然不到一刻,就被一帮李家的家丁给围住了。
碍于三人都有公职身份,李家的家丁倒也不敢随便对他们动用私刑。
只是一顿捆绑押解是免不了的,最后自然也要被送到李三才面前处理。
“你们是哪里来的官差,到处打听老夫所为何事?”
李三才开口问话,押解三人的家丁才把手上的劲道散去。
侯平得以解脱,挣扎的直起身来,抬头看了一眼李三才,顿时惊叫一声:“啊,是你……。”
李三才看清侯平的样子,也是惊叫一声道:“怎么是你这个丑书生?老夫的诗集可有拿到?”
侯平顿时就想拱手行礼,但是双手被绑,挣了两下挣脱不开,只好说道:“原来您是李大人,都怪学生冒昧,错把大人当成了掌柜,月前学生又去了一趟书铺,掌柜的重新送了学生一本诗集。谢大人厚赠。”
李三才‘嗯’了一声对家丁挥了挥手:“解开。”
两个家丁顿时上前将侯平和另外两个衙役身上的绳子解开。
侯平活动了一下手脚,然后重新对李三才深深施了一个学生礼。
李三才点了点头:“这么说,你拿到老夫的诗集已有月余?可有翻看?”
侯平再次弯腰行礼:“大人厚赐,学生如何敢不翻看,最近学生还带着弟子们在一同研学。”
听到侯平看过,李三才脸上露出些许笑容。
听到侯平说他还带着弟子研学的时候,李三才吃了惊,然就忽然又想到了什么,便一脸不高兴道:“你小小年纪就收了弟子?莫非是蒙童?你是把老夫的诗集教给蒙童启蒙?蒙童又要如何研学?”
侯平解释道:“李大人误会了,学生的弟子都是童生,年纪最小的也有二十七,只因天赋差了一些,考了多年都未得中茂才,刚好学生得了大人的诗集,为了提高他们的诗才,这才抄给他们做为研学之用。”
李三才的脸色这才缓和下来,不管怎么样,自己的诗能被更多人欣赏都是一件让人高兴的事。
只是侯平的话把李三才给彻底搞糊涂了:“听你的口气,似乎是县学训导,既然如此,你带着两个衙差在张家湾四下打听老夫又是为何?”
侯平不敢有所隐瞒,只能老老实实的回道:“回大人,学生是漷县陈大人的书启师爷,这次是奉了我家大人的命令来打听李大人的生平事迹。”
李三才冷哼一声:“什么打听生平事迹,我看是让你们来找老夫的罪证吧?老夫行事光明磊落,不怕你们污蔑,哼,真是虎落平阳,现在连一个小小的七品县令都想骑到老夫头上,老夫还如何能忍……。”
眼看李三才怒火中烧,越说越气,眼看情绪就要失控,侯平急忙大声喊道:“大人,面对诋毁切记冷静,别被情绪所蒙蔽,用事实说话,让真相大白于天下,才是对诽谤最好的反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