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云舟看着折身返回静雅园的众人,眉头蹙紧道:
“白芷柔,思瑶说的有道理,这里都烧成灰,想必也没什么可以拿的东西,你赶紧带着你的人离开将军府吧。”
“虽然你的嫁妆全都毁了,但你别想问我要一文钱,你也知道将军府自顾不暇,你们就好自为之吧。”
苏云舟一刻都不想看见他们,恐怕多待一刻,宫中就传下圣旨将他们将军府抄家。
白芷柔神情淡淡:
“这里确实没有我要拿的东西了,我只是觉得,从这里出门,回我家,更近一些而已。”
在将军府众人疑惑不解的注视下,白芷柔抱着苏冉冉,带领她的人,从拐弯处的小门跨出将军府。
苏云舟简直不敢置信,这静雅园什么时候在这里开了一处小门。
等所有人都过去后,苏云舟瞪大眼睛,一脸不敢相信的问道:
“白芷柔,你…你这是什么意思?”
白芷柔嘴唇轻抿:
“这你还看不出来吗?这处府邸你不是早就看好了,让我把它买下来吗?”
“你说这处府邸是一块风水宝地,不仅比将军府大好几倍,而且曾住在这个宅子里的人,不是大官就是巨贾,子孙后代辈辈出贤能。”
“看你如此喜欢,我原本已经决定将它买下来,送给你当生辰礼,可是如今看样子也送不成了。”
“毕竟我们如今的关系,我再送你什么,你也不能收。”
“所以,我把它买下来,当我们临时的居所,先将就住上一段时间。”
白芷柔笑容灿烂的睨了眼洛思瑶:
“对了,忘记告诉你们了,昨日大火之前,我已经将嫁妆提前搬走了,你们就不必替我们担心了,我们的日子,肯定是锦衣玉食,富贵荣华,你们还是多关心关心自己。”
白芷柔歪头看了眼身后烧成灰的将军府,继续道:
“毕竟,你们现在不仅无米下锅,连住的地方都没有,啧啧,看着你们也怪可怜的。”
“虽然说远亲不如近邻,但是咱们还是不要走动的好,哪天你们穷困的吃不上饭,千万别过来跟我借米,我的米只会救济灾民,救济苍生,绝不救济人渣。”
“一会我会将这道小门封死,也会把与将军府挨着的围墙砌高,咱们以后就桥归桥,路归路,老死不相往来吧。”
洛思瑶恨得两眼发红,她刚刚还在高兴白芷柔会过得很惨,一转眼的功夫,她竟然就住上了隔壁那么好的府邸。
她听别人说,京城很多达官显贵都看上了这处府邸,只可惜价钱太高,一时竟无人出得起价钱。
白芷柔到底有多少嫁妆,这么大一笔钱,说买就买下来。
还说用来临时住。
说话太狂妄,这么好的院子临时住,难道以后要住皇宫里去吗?
不仅如此,更让她生气的是,白芷柔的嫁妆竟然没有烧毁,而是被她提前搬走了。
洛思瑶气的咬牙切齿道:
“白芷柔,你别高兴太早,你儿子犯得是死罪,谋害太子,皇上不会饶了你们,到时候你们全家都会不得好死。”
“你再有钱,也没命花,你别太得意。”
白芷柔轻蔑一笑:“那我们就走着瞧,看谁死的更早。”
苏冉冉阴沉着一张脸,她真想上去撕了洛思瑶这张骂人的臭嘴。
但是她从刚刚就发现了,苏兮兮和洛思瑶身上都围绕着魔族气息,虽然她们尽力在掩盖,但是这种雕虫小技,怎么会逃出她的法眼。
苏冉冉不急着收拾她们。
从古至今,沾染魔族的人没有一个是好下场。
天道不管,她苏冉冉一定会让他们知道什么是生不如死。
苏冉冉心疼白芷柔,怕她真的太过担心,便用心声传递:
【娘亲,有冉冉在什么都不用怕,我二哥哥一定会没事的。】
白芷柔没有多想,只当是女儿在安慰自己。
她不想在过多纠缠,传令道:
“来人,将门封死,围墙砌高,对了,在挂上一个牌子,就写‘人渣与狗不得入内’。”
苏云舟眼看着门一点点在眼前封死。
心里像被硬生生抽离了血肉,疼痛难忍。
这不是他期盼的结果吗,为什么会如此心痛。
他转身离去,不想再看。
明日他要进宫,亲自让苏明礼在断亲书上按上手印,既然要断,就要断的彻底。
翌日
长公主一早就来到了白芷柔的府邸。
她人未到,声先至:
“女儿,你和离这么大的事怎么没有差人通知我?”
白芷柔起身出去迎接,跟长公主撞了个满怀,连忙伸手扶住长公主摇晃的身躯:
“母亲,昨日事情办的仓促,我没来及去通知您,不用担心,现在一切尘埃落定,母亲不必再为我挂怀。”
长公主眼眶通红:
“傻孩子,你真是拿我当外人啊,这么大的事不找娘亲给你撑腰,走,跟娘亲回府,你既然和离怎么可以住在外面,咱们回家。”
白芷柔拉住激动的长公主,扶着她坐下,道:
“母亲,你听我说,想必明礼的事您也听说了,现在还不知道最后会怎样,还好我没有认祖归宗,不然此事弄不好,真的会牵连长公主府,那就是女儿的罪过了。”
“待女儿把事情解决,我在跟您回府也不迟,如果…我说如果,明礼真的闯下弥天大祸,女儿绝不会牵连长公主府。”
“胡说,什么叫绝不牵连,你是我们的女儿,你的事就是父母的事,为人父母怎会弃子女于不顾。”
一道浑厚有力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长公主和白芷柔齐齐向门外看去,门前一位身材壮硕魁梧的老者,推着相貌与他极其相似的中年男子双双进门。
长公主忙招呼白芷柔:
“芷柔,我刚刚着急先跑进来了,这是你父亲和大哥,快喊人。”
白芷柔眼眶微红,激动的语气哽咽:
“父亲,大哥。”
“哎,我的好女儿,父亲终于是找到你了,这么多年,我天南海北的寻找,都没有你的下落,没想到,你竟然离我们这么近,你的遭遇,你母亲已经跟我说了,是父亲对不起你,让你受苦了”。
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铁骨铮铮的江云起,在战场上受伤曾命悬一线,也不曾掉过一滴眼泪,可此时,老将军却忍不住泪洒当场。
长公主见此也跟着哭了起来,这一天,她像是盼了一辈子那么久。
江离扶着轮椅,勉强起身,忙安慰父母和妹妹:
“都别哭了,我们一家人团聚是好事,咱们应该高兴。”
白芷柔擦掉模糊的眼泪,心疼的看着大哥:
“大哥,你这腿?”
“不碍事,我快要好了,这都多亏了冉冉,是她治好了我的腿,用不了多久我就能站起来了。”江离欣慰的说道。
门外传来苏冉冉奶气的呼唤:
“外祖母,大舅舅,冉冉好想你们啊。”
众人回头,只看身穿红衣的苏冉冉,如小炮弹似的从门外冲了进来,跟在他身后的是儒雅端方的苏明哲。
长公主连忙给两个孩子介绍江云起:
“孩子们,这是你们的外祖父。”
苏明哲亲切的喊人:
“外祖母,外祖父,大舅舅,明哲给长辈们见礼了。”
说完苏明哲下跪敬叩拜大礼,苏冉冉也跟着照做。
江云起老泪纵横,他没想到,自己有生之年还能见到女儿,见到他的外孙。
他连忙上前将两人扶起来:
“外祖父对不起你们,让你们受罪了,你们长这么大,外祖父竟然都没有抱过你们。”
苏冉冉伸开双臂:
“外祖父,抱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