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几天,杨兴荣和唐言兴逐渐熟络起来。
两人在花楼喝花酒的时候,便提了一嘴绸子的事。
“我这里有一批质量上乘的绸子需要出手,大公子您人缘广,能否帮我介绍几个买家?”
唐言兴现在把杨兴荣定义为酒肉朋友,根本没把他的话放在心上,只胡乱应付道:“这有什么问题?你放心,不就是几个买家吗?”
杨兴荣自然看出他在敷衍,不过也没在意。
而是顺着他的话,说起了这批绸子。
“大公子,我这批绸子可是江南那边来的货。质量那绝对是没得说。要不是家里出了急事,我也不会急着出手。”
“江南的绸子?你打算怎么卖?”唐言兴随口问道。
杨兴荣没说话,对着唐言兴伸了三个手指头出来。
唐言兴嗤笑一声,“老杨,你这就不对了。欺负我不懂丝绸的行情吧?三两一匹?呵呵,真要是江南的绸子,在这京城,不是五两随便卖?”
杨兴荣长长地叹了一口气,颇为无奈地解释道:“我原是准备在京城待一段时间,把这批绸子出手再回金华。
大公子,我也不瞒您,实在是家里那边出了事,等着银子救急。否则,我费力跑了这一趟,怎会放着银子不赚?”
这话唐言兴倒是听进去了。
五两一匹是铺子里散卖的价格,杨兴荣若想以这个价格在京城卖,得租铺子,还要上下打点。
若他想要直接卖给京城的铺子,肯定卖不了五两。时间上紧急的话,价格还得再降。
唐言兴想着便应下了。
“那行,我帮你问问。不过,我话说在前头啊,你这绸子质量要是不行,让我在朋友面前丢了面子,我可不会给你面子。”
他觉得看看也无妨,若这杨兴荣没骗他,倒是可以让岳家舅舅接过来。
杨兴荣立即感恩戴德,端起酒杯敬了唐言兴一杯。
“大公子,这事可就拜托您了!质量上面您放心。顶顶好的江南丝绸。到时候您的朋友先看货,看过了再决定买还是不买。
不是我吹,若您朋友懂行,一定不会错过。这又不用运送,转手就能赚钱。这样的好事,真不容易遇到。”
唐言兴一听,觉得这话还真有道理。
绸子好不好,看过了不就知道?而且,杨兴荣这批货就在京城,不用承担运送的风险,也不用在江南上下打点。搬到自己的铺子,转手就能赚二两。还真是个好买卖。
江南那边的绸子,你若去当地进货,再运来京城,可能本钱确实要不了三两。但也差得不远。
关键是,运送的路途有风险。
但杨兴荣这批货,若质量没有问题,就是稳赚。京城的权贵有多喜欢江南的绸子,唐言兴可是清楚得很。
唐言兴当即就动心了。
杨兴荣看出了一点端倪,但也没有再劝说。
唐言兴虽然读书、做生意都不行。但好歹在京城这种权贵圈子里长大,又管着家里的生意。最基本的警惕心还是有的。
他既然有了心思,自然会试探着打听。
“老杨呀,前几天也没听你说过家里有事呀?你这紧急吗?需要我帮忙的尽管开口啊!”
杨兴荣脸上闪现感动之色,又哀叹道:“我这不是前两日才收到家里的信吗?家里一艘出海的船,遇上风浪沉没了。
船上好些货没有付银子,还得给出海的人赔银子。家里的银子不够,催我赶紧把这批货出手,否则,人家闹上门来,家里拿不出银子,以后生意也别想做了。”
“唉!”唐言兴哀叹了一声,一脸的同情。
此前,杨兴荣也跟他说过,杨家有两艘海船,靠着出海发的家。海外最受欢迎的就丝绸。所以,杨兴荣肯定有门路,能买到便宜的丝绸也不奇怪。
怪不得这次杨兴荣如此着急,原来是出了事。
不过,做这种海上生意虽然利润可观,但的确风险大。
这下,唐言兴的疑虑也放下了大半。
“你这次带了多少货来京城?”
“三万匹!”杨兴荣答道。
唐言兴点点头,他想着等看了货,若真是好的绸子,就自己拿下。
转手就能赚六万两银子,这么好的买卖,怎么能放过?不过就是要花些时间,放在铺子里慢慢出手嘛!他又不急。
当天回到家里,唐言兴把唐家一个布匹铺子的掌柜叫来问了一下现在丝绸的行情。
得知现在江南的丝绸很是抢手,唐言兴就有些着急。
他生怕杨兴荣另外找了买家,那这到手的银子不是飞了吗?
于是第二天就约了杨兴荣去看货。
唐言兴带了三个掌柜来看这批绸子,三个掌柜看完都连连称好。
只一个掌柜犹豫着说:“瞧着和江南的丝绸还是有些不一样。”
杨兴荣赶紧解释:“江南产绸子的地儿也不少,每个地方的绸子多少有一点区别。兴许这位掌柜以前见过的绸子和我这次带过来的,不是一个地儿的。
不过,这位掌柜想来也是有眼力的,你只看我这些绸子的品质怎么样?是不是不比你以前见过的差?”
那位掌柜赶紧对唐言兴说:“兴许是小的见识少,不过绸子的确是好绸子。”
这批绸子不管是从厚度、光泽度、手感上来看,都是好货。
另外两个掌柜也对着唐言兴点头,示意这批绸子可以拿下。
唐言兴这才对杨兴荣说了自己要买下这批绸子的意思。
杨兴荣面上露出惊讶之色,不过很快就赞道:“大公子好眼光,这批绸子您接过去,稳赚!”
唐言兴听了这话,相当高兴。
当天就回了唐家凑银子。
九万两银子可不是小数目,但唐言兴想着这么好的生意,怎么能放过。
把唐家账上的现银全部支了出来,又把他们大房所有人的私房全部搜刮了一遍,东挪西凑总算凑齐了九万两。
第二天就付了银子,把那批绸子搬到了唐家的仓库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