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春桃忍不住有点纳闷。
心想袁阿姨他们好像跟顾北山也不是很熟。
而且顾北山从前那样的性子... ...村里的人都对他避之不及的。
怎么还特地来看他?
不过春桃对他人的善意一样诚挚回应,她弯着杏眸笑得甜软:“袁姨,谢大哥,那你们快进来吧。”
“哦... ...不过顾北山现在... ...”
“媳妇儿!”
顾北山只探头往外一看,不存在的尾巴瞬间炸毛!
他漆黑瞳仁倏然收缩,心头不知怎的突突跳了好几下。
他下意识地就觉得不对劲——
今天来了一个女的,还有一个男的。
而且那个男的好像一直在看他媳妇儿!
不对!
就是不对!!
顾北山这粗哑又委屈的一声媳妇儿叫出来,如同平地一声雷。
当即便将袁秀跟谢海生给炸傻眼了!
袁秀张着嘴,都不知道该说啥好了。
定定地看着柳春桃,过了好大一会儿又看了看顾北山——
“袁姨,你们还是先进来吧。”
柳春桃对这样的情况似乎已经适应了,或者说她也准备好了。
而且她知道,未来她还要面对无数次。
袁秀这才勉强回神,木讷地点了点头随着柳春桃走进去。
顾北山则硬邦邦地站在灶房门口,脸色黑得吓人。
那双鹰隼般凶戾的眸毫不避讳地死盯着袁秀身后的谢海生——
袁秀忍不住浑身打了个寒颤,情不自禁地想:这顾北山傻了以后咋看着更可怕了?
跟活阎王似的!
“顾北山,你去乖乖洗碗哦~我跟袁姨他们说会儿话。”
柳春桃知道顾北山要是跟进来,袁秀他们肯定会浑身不自在。
便笑盈盈地看向顾北山,声音软乎乎地哄他。
“???”
“!!!”
袁秀与谢海生步伐皆是一滞,嘴巴张大到几乎可以吞进去一个鸡蛋。
跟哄娃娃似的这么哄个煞神真的管用吗??
“... ...嗯。”
顾北山满身肃杀之气瞬间褪下。
抿了抿薄唇目含幽怨地望向柳春桃——
“那... ...那你快点儿行不?”
“!!!”
“???”
袁秀跟谢海生下巴都要掉地上了。
谢海生惊愕之余心中酸涩不已。
他搞不清楚柳春桃跟顾北山现在到底是个啥关系。
只是几天没见,他脑子就傻了。
傻了就傻了吧,咋还突然叫上媳妇儿了??
而且春桃妹妹也不反驳,对他说话还那么温柔... ...声音甜甜软软的,听着就叫人心窝儿发烫。
谢海生眸中不自觉地带了些嫉恨,竟暂时忘记了对顾北山的忌惮。
他瞪了顾北山一眼,表情明显非常不友善。
只这一眼,便叫顾北山倏然眯起深眸,周身温度蓦地跌至冰点。
他没猜错。
这个男人对他媳妇儿果然有想法。
不过... ...怎么总是隐隐感觉他好像见过这个人呢?
难道说他们从前挺熟的,只不过是因为自己失忆了所以才记不得了?
顾北山不自觉地蹙了蹙眉心,沉默无言地盯着谢海生的背影,直至他走进主屋。
春桃进屋以后先将窗台底下的椅子跟马扎搬过来了,笑着让袁秀跟谢海生坐下。
她扫了一眼身后土炕,抿了抿嘴儿坐在了炕沿子的正当中。
柳春桃从小就不喜欢别人碰自己的床。
她觉得睡觉的地方是很私密的。
就算是曾经在柳家的时候,也是除了柳母谁都不能碰她的床。
至于现在,这是顾北山的家,也是她的家了吧。
那么这个炕就成为了他们两个人共同的私密之处。
袁秀都这岁数了,柳春桃细微的小表情并未逃过她的眼。
也正是因为看清了,她才暗暗地倒吸了一口凉气。
春桃丫头咋一直瞅着床???
而且她脸儿还有点红... ...
不会是她跟顾北山已经??!
袁秀控制不住地开始浮想联翩,眼神往外飘。
却听谢海生语气僵硬地问道:“春桃妹妹... ...你,你跟顾团是... ...”
谢海生手放在膝盖上攥握成拳,也不知道是气得还是紧张的心脏突突跳着。
柳春桃一愣,表情稍显疑惑。
袁秀也没想到谢海生咋就突然这么直接了,竟然都没铺垫一下就问出了最关键的问题。
她一看气氛有点尴尬,想着可不能让话茬儿掉地上。
连忙正了正身子,压低了些声音问:“春桃丫头,既然我家海生问你了,那姨也就有话直说了!”
“你现在是打算跟顾北山相好儿了吗?”
“打算就这么... ...这么管着他了?”
袁秀皱着一张脸,问完了还没等柳春桃回话呢便忍不住又添了一句:“丫头,你可想好了啊。”
“顾北山腿瘸了不说,现在脑子也傻了... ...这脑子坏了可不比别的地方,咱们霸梁的医术水平有限,也不算是发展比较好的城市。”
“要是真想治好了,只怕是不容易。”
“你现在岁数还小,很多道理都不明白... ...姑娘家要想过的踏实,必须得寻个靠谱的人做依靠!”
袁秀说着话,便拍了拍谢海生微微躬起的背。
这一巴掌下去,谢海生连忙“腾”地一下绷直了腰板。
“丫头,姨问你... ...你瞧着你海生哥咋样?”
“前些日子你在医院说,愿意给我家斌斌做干妈。姨觉得亲上加亲是再好不过了!”
“... ...”
袁秀这几句话说的,几乎是连气儿都没换。
劈了啪啦的如同倒豆一般。
等她话音落地,柳春桃还蹙着秀眉寻思了一会儿,才终于把二人今日来意估摸出个七七八八。
她颤了颤睫,虽然这话听着实在是不舒服,却也无可厚非。
她知道在大多数人的眼里,女人都是要嫁给一个家境好、人品又好的男人才能安安心心地过日子。
可是妈妈曾经嫁给爸爸的时候,也以为他是这样的人。
柳春桃脸上没什么表情,似是看不出开心也看不出不开心。
她只是像单纯陈述、或是交代情况,声音微软中却又透着股淡淡的疏离道:“袁阿姨,对不起。”
“就算没有顾北山,我对谢大哥也没有那样的想法。”
“春桃妹妹!”
谢海生心上一痛,“腾”地一下便从马扎上弹起来!
与此同时,只听灶房倏而传来一道碗碟打碎的声音!
顾北山略显刻意的痛呼随之响起——
“媳妇儿!我... ...我的头好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