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2章 夫妻
等到易楠回过神的时候，陆程光已经走出去一段路了，阳光透过回廊顶上的玻璃，将他的影子拉得老长。
后庭的湖面上，两只胖头胖脑，毛色油亮，看着就傻呼呼的鸳鸯浮在水面上，来回划动着两只短小的脚丫，笨拙地互啄着对方水中的倒影。
易楠的目光则游移在不远处，陆程光那一动一动的细长影子的末端，慢慢挪动着脚步。
他轻抿下唇，想起先前木蕾的事，又瞥了一眼和他并肩走在一起的罗子青。
没办法了，只能先拜托子青哥帮他打探下消息。
易楠侧过身，抬起手半掩在嘴边，小声问道：
“子青哥，能不能麻烦你件事？”
罗子青：“？？”
“就是……这家医院以前有个叫木蕾的退休医生，等会儿…你能不能…帮我查下她的电话号码和地址？我有点私事。”
“这有什么，包在我身上！”罗子青没多想，满口应了下来。
易楠笑了笑，姑且暂时放下了一件心事。
剩下的……就等陆程光破了这个案子，闲下来以后再慢慢解决吧。
……
院长所在的办公室正对着后庭的那方湖。湖水清澈，除了那两只胖鸳鸯，湖里还养了不少色泽红亮的锦鲤。
有几位穿着常服的老人坐着轮椅停在湖边，捧了热茶，惬意地赏着远处山巅未化的山雪，晒着此间暖烘烘的阳光，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
他们不时往湖里撒把饲料，引得鱼群接踵而至。像是在平静的湖面上漾起数朵艳丽的花，数不清的花瓣舒展，争先恐后地绽放开来。
这片湖里的生物估计都是这么被养肥的。
要是有的人，也能给他撒点饲料就轻易上钩就好了。
易楠这么想着，前面的陆程光突然停下了脚步。
“不好意思，请问你们有预约吗？我们院长今天不见客。”
院长室门口的男秘书一个箭步，身体微微前倾，张开手臂，拦住了陆程光几人。
看到是被人拦了路，易楠捂了捂险些受到惊吓的心口：还好，还好，不是被陆程光听到了心声。他要是知道自己把他和湖里的那些馋嘴鱼比较，可不得更难哄了。
陆程光心有所感般，用眼角的余光不经意地瞥了眼在他侧后方举止怪异的易楠，不明所以地牵了牵嘴角，随后才向拦住他们的秘书出示了证件。
“我们是警察，有点事想问下你们毛文珠院长。”
秘书仔细看过证件，后退了半步，“……请稍等，我先问下院长的意思。”
说完以后，他拿起桌上的电话拨了个内部号码。
“院长，是这样的，有几位警官在外面……”秘书对着听筒解释了一会儿。
“小李，让他们进来吧。”
“好的。但是……您里面的客人？”
“没事，我会处理的。”
小李将电话放回原处，做了个请的手势，帮他们推开了院长室那扇沉重的大门。
院长室内弥漫着淡淡的花香，宽大的办公桌两旁各摆着两只古朴的水墨翠峰瓶，上头，几支淡蓝色的郁金香亭亭玉立。
而适才在电话里让他们进来的院长，穿着一袭浅灰色的连衣裙，站在临湖的窗户前，背对着众人。
听到他们的脚步声，她缓缓转过身。
“你们好，请问有什么事吗？”
陆程光四下扫了一眼，没看到其他人，只是他分明听见小李适才在电话中提到的这里似乎还有客人的样子。
看来，这院长室里还内有乾坤啊。
陆程光的视线往办公桌后方的墙壁瞄去，墙表面覆盖了一层棕色的木板，那里……应该就是隐藏门的位置。
院长自然地往这边走了两步，挡住陆程光乱瞟的视线。
“不好意思，我等下还有个会，只能给你们十分钟的时间。请问，找我有什么事吗？”
陆程光收回了目光，回到正题，“毛 文珠……？”
“对，我就是。”
“日前，我们发现了您丈夫石义康的尸体。”陆程光直截了当道。
但听到石义康三个字，逆着光站在窗前的毛文珠神色没有丝毫变化，甚至连眼睛也没有眨一下，仿佛死讯里的并不是她丈夫，而是一个毫不相干的陌生人。
但陆程光却捕捉到了办公桌后，那道隐藏的门缝轻轻震动了一下。
果然有人藏在里面！
他轻笑了一声，继续问道：
“能告诉我们，您丈夫石义康前几天的行踪吗？还有……您的丈夫无故失踪，为什么没有报警？”
简单的两个问句，引起人无限的遐想。
易楠也将注意力放在了这个毛文珠的身上，丈夫死了，她却跟没事人一样在上班，还有闲心接待客人。
而且看她今天的穿着打扮，亦是十分考究，描眉画眼，傅粉施朱，正常死了男人的女人会是这种表现吗？
听到丈夫的死讯也没有半分在意，好歹夫妻一场，就这么冷血嘛。
正常人即使夫妻感情不和，也会在表面上装装样子吧。
果然很可疑。
令易楠更在意的，是毛文珠手上那枚硕大的钻戒，戴在了左手无名指上，看着是当季的新款。只是照她现在表现出来的种种，这戒指应当不是她老公石义康送的吧。
听到陆程光的问话，毛文珠直接冷下了脸，淡漠应对道：“不好意思，警官，我和石义康在很多年前就分居了，他的近况我并不了解。”
“如果你们是为了他的事来的话，只能说你们找错人了。我还有事，恕不奉陪了。”
“先等一等嘛，毛院长，别着急啊。”
站在门后的罗子青伸手拦了拦，他抬头看了眼墙上的时间，笑着对毛文珠说道：
“我们这才谈了2分钟而已，不是还有8分钟嘛，即便是体育老师教的数学，‘10-2’我还是算得明白的。”
陆程光走到了那张硕大的办公桌前，看着上面凌乱的物件，以及桌子右侧那只移动了位置的花瓶。
他轻轻地用指尖轻轻敲了敲桌面，接着说道：
“我们查过，石义康在十二年前就和你分居两地，长住在河坡市。”
“既然你们都知道情况了，那就应该清楚我没有什么能提供给你们的，我和他已经很久没有联系了。”
“是吗？”
陆程光直直地盯着毛文珠的眼睛，
“只是石义康既然住在远离此处800公里以外的河坡市，那他的尸体为什么会突然在这里出现？正好……就离你现在所住的地址“二道坎木全路23号”仅数里地的距离。”
“他要去哪里是他的自由，我怎么管得着。”
“据我们的调查，您和您的丈夫多年以来一直在提离婚，但是进行得并不顺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