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筝向来不愿把人往最坏的地方猜,可不合理的地方太多,她不得不产生质疑。
对简先生点了点头,她继续说道:“您刚才说的那些问题,我可以确定的是,我做的香根本不会有……尤其是用料,这场比赛我和我哥都很重视,他特意为我空运过来新疆的木梨,我怎么可能用鸭梨呢?”
虽然这么想,可比赛到底已经结束了,聂筝就算满肚子的疑问,也不可能再回到比赛那天了。
“算了,老师,或许真的是我小人之心了。”她摇了摇头,宽慰简先生,“这事也没法查了,今年我好好准备,明年争取拿个好成绩。”
简先生沉吟片刻,忽然道:“能查。”
“什么意思?”她睁大眼睛,目光中重新燃起希望。
“按照评委会规定,复赛晋级的香会留存一份在展览室里,那个Rose晋级了,她的香,展览室里一定还有。”
只要去展览室,找到Rose晋级留存的香,让简先生闻一下,就能判断出个大概了。
复赛的比赛内容是古方改良,他们对于鹅梨帐中香的做法肯定不可能完全一样。
事情竟然还有转机,聂筝不想抱太大希望,她只想知道事情的真相,一场比赛,最重要的是公平。
没有把这件事告诉别人,聂筝和简先生两人到了展览室,得知各位参赛选手的香还没有陈列其中,简先生又打了几个电话,才知道他们的香还在仓库里放着。
两人又到了仓库,所有晋级选手的香已经被工作人员打包好,静静放在一个大箱子里。
很容易便找到Rose的香。聂筝当时并不知道,简先生为了帮她,正在做违反规定的事。
每一个晋级选手的香只保留两根,如果这次不能证明Rose的香有问题的话,展览室里她的香只剩下一根,评委会一定会调查,简先生和聂筝之间的关系一定会被人诟病。
其实他带聂筝寻找真相的时候,就已经暗自下了决定,不管结果如何,他都会辞去这次制香大赛的评委席位。
点燃Rose的香,简先生闭上眼睛,细细地嗅着,眉头越皱越紧,过了半晌,他终于重新睁开眼睛。
“哪怕香方一样,不同的制香师做出的香都会有微妙的差别。单闻这香,和你上午给我闻的,几乎一模一样。说这香出自两人之手,我是不相信的。”
简先生这么说,意思已经很明白了,他相信了聂筝的推测。
或许真的有人在暗中操作,把聂筝和Rose的香偷偷掉了包。
“我这边相信了你,可评委会那边是要看证据的,这香不能算是证据。”简先生叹了口气,“其实只要有些经验的制香师一闻,就能判断出到底是怎么回事,可评委会也要给赞助商和其他关注这场比赛的外行人一个交代。”
她点了点头:“所以要找到,是谁和Rose暗中配合,把香调了包。”
没错,只要做过,就一定会留下痕迹。
确定这事有反转,聂筝给她哥打了个电话,和他通了气。
“把那个人揪出来,才能还我的清白。”
崇渐知刚刚处理完手头的工作,直接拿起车钥匙出了办公室:“你现在在哪?我去找你。”
复赛结束之后,每位选手都不能再接触自己制的香,而评委也只能在香被整理好,放在统一的地方之后,进行打分环节。在打分之前,每一款香的制作者名牌都是扣在桌子上的,为的是防止评委在打分期间因为选手名字而失去公平。
所以这整个流程里,唯一最有可能把香调包的,就是幕后的工作人员。
他们在每款香阴干之后,负责把它们装进贴着选手名字的盒子里。
在这期间,只要趁人不注意,掉包是很容易的事。
聂筝已经通过谭鱼,拿到宁江赛场负责这一流程的工作人员名单。
工作人员统一在仓库里打包,每位工作人员进出仓库都是要打卡,留下记录。
当时负责打包的工作人员只有五个人,当日没有进入仓库的那些工作人员也被排除了。
她赶忙让谭鱼帮忙调取了当日在仓库内的监控录像。
录像设备老化,画面十分模糊,这种摄像头其实就是个摆设,根本看不出个所以然来。
正当她苦恼时,崇渐知终于赶了过来,外面不知道什么时候下了小雨,他没有带伞,将车停在路边,走过来时被淋得有些湿。
“哥!”
怕她沾到自己外套上的雨水,他直接把外套脱了,只穿一件墨黑色的丝绸衬衫,单薄的布料衬得他更加挺拔,领口一片被雨水沾湿,紧紧贴着他的皮肤,结实的腹肌隐约可见轮廓。
鼻梁上的金丝框眼镜令他禁欲的气质更甚,清冷的气质中多了几丝性感。
看见他这张脸,聂筝在心里默默吐槽了两句,这人怎么无时无刻都这么好看,连狼狈的时候,也让人觉得这样心动。
“怎么了?怎么一直盯着我看?”
注意到她的眼神,他低头凑近,与她对视后问道。
赶忙甩了甩头,把心里那些乱七八糟的念头丢掉。她把工作人员名单递过去,和他说了说现在的情况。
崇渐知听完之后,思考了几秒钟,直接掏出手机给Richard打了个电话。
这样慢慢地查,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出结果,没有监控,哪怕真的找到了什么其他线索,到时候那人不认账,也都白费。
他把名单传给了Richard,直接让他调查,名单上的这些人,近期有没有和Rose联系过的,或者有关系的。
接下来便是等待。
崇渐知带她去了一家餐厅,她的确将近一天没有吃饭了,见简先生的时候,也不过只喝了几口咖啡。
现在已坐到餐厅,她还真的有些饿了。
点菜的间隙,崇渐知从兜里变魔术似的掏出一个用纸包着的东西,打开一看,竟是几块甜粿。
“这哪里来的?”
看着还冒热气的甜粿,她不仅有些惊讶,这东西是湛州的特产,宁江几乎没有卖的。
“开车的时候看见了,顺手就买了。”
“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吃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