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骗我的,都是骗我的……”
法庭之上,林美妍连崇渐森的人影都没有见到。她只对着观审的人喃喃如呓语一般,反复重复那句话。
被关进看守所后,没人去看过耿菲儿,除了聂筝。
见面那天,聂筝带了耿菲儿喜欢吃的蛋糕,对方眼中闪过一瞬间的诧异,却又归于平静。
“网上你粉丝说,你爱吃这个,我就带了点儿过来。”
“你不用在这儿假惺惺的,我知道你过来的目的。”耿菲儿捋了捋头发,语气生硬极了,“你不就是想要从我这得到对崇渐森不利的消息么,我什么也不会说的。”
聂筝见耿菲儿对自己敌意如此之大,只是淡淡地问了一句:“你为什么不说?因为你对他还有留恋吗?”
一句话将耿菲儿问住,她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只盯着面前的蛋糕沉默着。
“我这次来的确是想问你一些事情。但并不是想要报复崇渐森,只是想要知道真相。”
聂筝见耿菲儿态度有所缓和,终于与她道明这次来意。她将父母的意外与耿菲儿说了,也将其中的隐情与自己的怀疑与耿菲儿说了。
“你就这么确定我能帮你?”
聂筝摇摇头:“我不确定。崇渐森为人狡猾,这么多年,我猜他也没有真的把你当成自己人吧。今天来看你,能不能得到有用的消息只是其次,我只是想劝你不要再纠结了,崇渐森不是个好人,更不是个值得托付的人,你没有必要因为他而让自己这么痛苦。”
说罢,氛围忽然变得有些沉闷,耿菲儿没有说话,聂筝也没有再讲话。
时间差不多了,聂筝起身准备离开,转身没走几步,耿菲儿却在背后叫住了她。
“崇渐森的确不信任我,这些年来关于他自己的事我知道的很少,更别提崇家的事。不过有那么一次他在我这喝醉了酒,是和他几位世伯一块,大概是真的聊开心了,我记得他说了一句‘他们这样的人哪有亲情,就像他爸爸,连亲兄弟都敢下手……’时间太久我已经有些记不住了,但大概意思就是这样,他口中的亲兄弟,或许就是你们父母吧。”
听完耿菲儿的话,聂筝默默握紧了拳头,她与崇渐知的怀疑并没有错。父母的意外一定与崇逸行和崇渐森有关。
“你还记不记得那天和崇渐森一起吃饭的人都有谁?”
耿菲儿沉思几秒:“记得个大概。”
从看守所出来时,聂筝手里已经拿到了那天与崇渐森吃饭的客人名单。
任何一条线索她都不会放过,希望虽然渺茫,她还是将这张名单发给了Richard,要他帮忙调查这些人是否知道甚至参与了那起事故。
另一头,透云重启,聂筝与崇渐知正式入驻崇氏。
崇渐知并不常在崇氏,一周只来一两次,聂筝就不一样了,她作为研发部门的主管,自然要在崇氏坐班,与崇家那些讨人厌的家伙低头不见抬头见。
在聂筝上班第一天,崇逸行就过来给了她一个下马威。
“小筝啊,在这边工作的怎么样啊?”
聂筝正在给部门员工开会,崇逸行便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他绕过办公桌 竟直接坐在了聂筝的位置上。
“崇总,一大早过来有何指教啊?”
崇逸行翘着腿,一副主人模样:“我来看看你适不适应新公司,别的大学生刚毕业还在做实习生呢吧,你刚来崇氏,就做上了主管,放眼望去,你手下的这些员工,年纪没几个比你小吧?”
聂筝将手上文件放在桌上,丝毫崇逸行想要见到的恼羞成怒。
“小筝啊,我就是来看看你工作的顺不顺利,你也别对我有这么大敌意。”崇逸行笑眯眯地对聂筝命令道,“你去帮我倒一杯咖啡。”
“崇总想要喝咖啡可以出门左拐坐电梯到一楼,我们这边要开会,会议室没有闲人,没人有空给你买咖啡。”
崇逸行脸色一变:“我可是你的领导。”
聂筝不愿再与崇逸行逞口舌之快,她直接将人无视,接着开会。
“接下来两个月我们的工作重心就放在还原付老先生留下的透云残方上。第一款线香梵花付老先生已经将香方完整写了下来,明天小云和袁野跟我一起去内山雨头村看沉香。”
崇逸行这时又来插话找存在感:“聂主管不知道么,崇氏有一直合作的沉香供应商,一款线香而已,不必如此大费周章吧。”
“崇总对香不了解,沉香是做线香关键,需要油线清晰,脂感丰富,崇氏一直合作的那家厂,供应的沉香……”聂筝话只说一半,剩下半句她刻意省略的。
在场的人却都能听得出来。
崇逸行冷哼一声:“线香不能量产,现在喜欢线香的人也越来越少,这款产品根本没有重新生产的必要!”
“透云的事,不归您管吧。”
崇渐知的声音在会议室响起,聂筝一回头,见着他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会议室门口。
真是热闹,不过是透云一次部门会议,项目负责人,公司二把手竟全到了。
“我是透云负责人,生产梵花是我的决定,有异议的话崇总可以和我说,别为难一个小小的部门主管。”
崇逸行本来只是想要给聂筝来个下马威罢了,他压根没想能在这碰见崇渐知聂筝初出茅庐“功力不够”,可崇渐知却不是好惹的。
“小崇总可真是误会我了,我不过是来看看聂主管适不适应新公司罢了,毕竟在徵越她不过是个小小的实习生,来了崇氏却成了研发部主管,一个刚毕业的大学生,我还真是有点不放心呢。”
“崇总大可放心,聂筝不仅是唐香传承人,更是透云创始人的养女,从小便跟着习香,我天赋不够,父亲母亲还是更偏爱她的,将那些看家的本事全传了她,光凭这些,她做这个部门主管谁有异议?”
现场鸦雀无声,一片阒寂。半晌,崇逸行讪讪的笑了笑,又咳嗽两声:“都是为了公司,小崇总不必和我这样气势汹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