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筝一时间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崇渐知竟然是和自己说谢谢?
“……不用谢。”
“你搬到了哪?给我一个地址。”
这场三人的“修罗场”,连崇渐知自己都不敢相信他在当下会如此冷静,甚至能心平气和的和她讲话。
一直以来,只要在面对与聂筝有关的事,他就会变得易怒,甚至失去理智。
因为在潜意识里,聂筝是属于他的,聂筝欠他的,所以当他只要做了违背他想法的事,他就会变得暴躁。
说得直白一些,崇渐知不过是仗着自己父母的意外来欺负聂筝罢了。
这是他最不愿意承认的事。他就是在道德绑架。
父母意外的事情旧事重提,铺天盖地的愧疚让崇渐知几乎喘不过气来。
他忽然很害怕,害怕一切真相都浮出水面后,聂筝会恨他。
“……我手机发给你吧。”
聂筝静静地观察,却还是没有看透他到底在想什么。
另一头崇渐知拿出手机,又将手机放回兜里,他整个人都有些莫名的局促,与平时很不一样。
没再说什么,崇渐知走了。
聂筝刚才那一番话给了他启发。Richard已经将闻月八号的配方发到了他的邮箱,配方没有任何的问题,而关于品控,根本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徵越的品控是Richard负责,从未出现过问题,他就是有这个自信。
剩下的,就只有聂筝刚才说的运输线了。
回到公司,Richard已经在楼下等崇渐知,两人没再耽搁,马不停蹄去了闻月八号的仓库查看。
为了让仓库的管理员放松警惕,崇渐知没有亲自出面,而是让Richard换件衣裳先进。Richard带着仓库工作人员的工牌,轻易就被放了进去。
此刻闻月八号正在装车,他想要上前与装车的工作人员攀谈,怎奈人家却根本不理他,Richard从兜里掏出盒烟递给对方,那人才终于朝他投来一个眼神。
大哥上下打量Richard几眼:“你瞅着眼生,新来的?”
Richard一听有戏,连忙应和:“新来的新来的。哥,咱这批货要往送啊?”
“新区的狮子岗,这是最后一批,送完就结束了。”
Richard点头,忙跟着工人一起装运起货物。将产品全部装车之后,他顺势便要与工人一起上车往狮子岗去,却被刚刚接烟的那位大哥拦住。
“诶诶诶,你干嘛?”
“我上车啊,一会儿卸货不是还需要人手吗?”
大哥将Richard往后一推,叼着烟不耐烦道:“到点儿下班,卸货的事和你没关系了。”
Richard知道,事情没有那么简单,他眼见着装有闻月八号的货车驶离仓库,立马联系崇渐知。
两人汇合,开车跟在那辆卡车后,准备看看还有什么猫腻。
正是晚高峰时期,车子堵得厉害,跟着那卡车驶上高架桥,车就堵在桥当央,崇渐知与Richard百无聊赖在车上抽烟,手机一震动,有人发微信给他,他点开一看,发现是聂筝的消息。
聂筝发来了她的新家地址,和娄梵说的地址一模一样。
崇渐知盯着对话框里那条发来的信息,手指停停顿顿,先是打下“知道了”三个字,又一股脑删除,想了又想,指尖的烟都燃了一根,最后却只发了个“嗯”过去。
手机刚灭,一条消息又进来,他有些急迫地打开手机,发现不是聂筝发来的,而是乔星。
对方这两日在邻市出差,他这头忙的焦头烂额,自然无暇与她联系,点开对话框后他才发现,这几天乔星给自己发了不少的消息,而自己却一条没回。
——很忙吗?
崇渐知没有犹豫,也回了个嗯过去,刚回复完,手机竟然电量耗尽,自动关机了。
红灯变成绿灯,车子终于重新启动。下了高架桥后,卡车又行驶将近十公里,竟驶进闹市,停到了一家私人会所前。
从卡车上下来大哥与会所门口的领班交谈几句,那领班便挥挥手,让门童将车开进了地下停车场。
在这家会所停车,竟然还需要领班的同意。
Richard见势也跟上,可车子刚到门口,却被领班拦住。
只见那男领班表情怪异地看着两人,问他们:“你们有什么事?”
Richard心理素质不错,故作镇定地对领班说:“我们消费呀,消费前不得停车么?”
领班尴尬地笑了笑,对两人道:“这不是你们来消费的地方。”
这时崇渐知已经敏锐地观察到,出入会所的客人竟然都是女人,他反应过来,这家会所应该只为女性服务。
说白了,就是有钱的富婆过来找乐子的地方。
Richard还没明白,与领班继续争辩:“我们凭什么不能消费?”
崇渐知拽了拽他的胳膊,示意他不要再费口舌。两人将车掉头,停到了街对面拐角处的盲区。
“x+私人会所,宁江最大的……牛郎窝。”
查到这家会所的信息后,Richard有些尴尬地对崇渐知念道。
“所以刚才领班才用那种眼神看我们,早知道就不说我们是去消费的了。”
崇渐知白了他一眼:“不消费,难道我们去应聘?”
“对啊,崇总看你细皮嫩肉的,光是这脸就能迷倒那群找乐子的女人——”
“闭嘴。”崇渐知有些无奈地揉了揉太阳穴,“现在怎么办?”
Richard欲言又止。
“说。”
“就是刚刚……聂筝小姐给我发来信息,说您手机关机,联系不到您很担心。我听她的口气,以为她知道我们今晚的计划。所以就将咱们现在所在的位置发给了她。”
崇渐知更加无奈:“……什么意思?”
“晚高峰时段已经过去,聂筝小姐应该是坐地铁过来的,看了看时间,她应该还有十分钟就到了。”
“你想让她进去?”崇渐知一瞬间有些暴躁,“马上给她打电话,让她不要来了,简直胡闹——”
话还没有说完,一阵咚咚声传来,敲车窗的人正是聂筝。
崇渐知无奈至极,他摇下车窗,语气极不耐烦地问她:“你来干什么?”
聂筝指了指Richard:“他让我来的,说是有事找我帮忙。”
Richard看她红口白牙地撒着谎,还是默默承担下了一切。
“上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