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择用秘密和恶魔做交易，想要得到的从一开始就不是天使的救赎，所以什么样的结果他都甘之如饴。
“只要你能让我接受你的触碰，那你想做的我都随你。”机场送别谢锦的那一天沈择就想要走出第一步，仅凭他自己是不够的。
他需要的恰巧不是一位真正温柔的绅士，而是在某些时候可以掌控一切的人。
傅知尧可以看透他面具下的破败，又符合他的要求，是当下的最好人选。
他能给出的就是这身皮囊，光看着傅知尧那张脸的话，他觉得自己不吃亏。
而傅知尧自从见过沈择两次酒后的样子，也确实对他的身体有了浓厚的兴趣。
两个人算是一拍即合。
结束后已经很晚了，要在游轮上住一晚上，沈择知道这个决定的时候已经没有了拒绝的机会。
先斩后奏这事傅知尧做的是得心应手，而且总是恰到好处的在沈择可以接受的范围内。
游轮的房间装修的也十分奢华，傅知尧自然是提前就安排好了一切，沈择发现了，和傅知尧一起出门带人就行，什么都不用操心。
俩人达成共识后傅知尧对沈择提出的第一个要求就是今晚睡在一张床上。
床是2米x2米2的大床，睡姿好的话两个人是不会碰到对方的。
沈择只用了几秒钟就做了决定，试试也无妨。
傅知尧让沈择先去洗澡，沈择进去才发现浴室里连换洗衣物都准备好了，洗澡的时候他就没有在傅知尧面前那么淡定了。
热水从头淋下，雾气在空气中弥漫，沈择可以感受到自己的心跳开始不规律的加速。
擦身子时他望向镜中的自己，镜中人是比黄皮肤稍微白一点的肤色，虽然没有刻意健身但是身材也不清瘦，薄肌流畅的线条。
这么多年除了自己以外无人触碰的身躯。
猛地用毛巾擦了擦头发，沈择试图将脑海中浮躁的想法剔除，原本明亮的眼睛却骤然间陷入黑暗。
断电了。
失去视野的那一刻沈择俯身使劲扒住了洗手台，手指用的力气已经大到疼痛。
原本寂静的空间里开始变得吵闹，谩骂声、尖叫声此起彼伏，沈择知道，那不是现实中的声音，只是他的幻觉。
失去光的庇护后黑暗带来了恐惧。
他和谢锦说谎了，有些事情根本就没有过去，仍然会在他的生活中不时冒出来，像是散不尽的灰尘，看不到也避不开。
他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个什么状态，但他知道一定不是很好。
“沈老师，沈老师。”
“沈择，你没事吧，说句话。”
傅知尧敲响了浴室的门，沈择才从回忆中被拉了出来，想要开口回应，才发现自己好像发不出声音。
傅知尧的声音在可怕的噪音里显得格外特别，沈择稳住心神才缓缓的挪动了两步打开了门，只是动了动就仿佛被抽空了全身的力气。
傅知尧的手机光亮照亮了小小的一方天地，沈择下意识的低头避开光亮，他也不知道自己想要躲什么。
“屋里的电路好像出了点问题，应该一会就好了。”傅知尧并没有靠近，只是站在门口说道：“先出来吧。”
傅知尧看不清沈择的表情，但此刻的他看起来有些易碎。
一米八的男人像是要把自己藏起来，微微弯了脊背，傅知尧没有什么触动，和沈择一比显得格外的冷静。
沈择跟着傅知尧身后走出浴室，在手机灯光的照亮下坐到了沙发上，坐下的那一刻沙发托住了他虚浮的身体。
没一会就来电了。
傅知尧这才得以看清楚沈择的样子，他下半身只围了一条浴巾，垂着脑袋发梢还向下滴着水，发丝挡在额前，薄唇没了血色，整个人显得有些狼狈，也是肉眼可见的不对劲。
科林在门外确认傅知尧没事后才离开。
沈择坐在沙发上缓了一会才抬起头来，深邃的黑眸里没了光彩，眉间是化不开的阴郁。
“你怕黑。”不是疑问句，傅知尧直接说出来沈择的第二个软肋。
沈择和傅知尧视线相交，在傅知尧的注视下恐怕说谎也没用，他深呼吸了一口气后答道：“是。”也不算是。
傅知尧听到他的回答后没有嘲笑也没有安慰，他去浴室拿了条干净的毛巾扔给沈择后说：“沈择，我需要你的坦诚。”
不是沈老师也不是沈教授，傅知尧直呼其名，今晚不是第一次出现这样的情况，当他称呼沈择的名字时，就代表着他把两人放在同样的位置上，也代表着他很认真。
如果沈择说出敷衍或是欺骗的话，那一定会付出相应的代价。
尘封已久的旧事没有那么轻易就能开口，想从沈择口中听到那傅知尧就必须再使把劲。
“你不想说就先听我说。”傅知尧沉声道：“我似乎还没有跟你好好的自我介绍过。”
“我和哥哥都随妈妈姓，傅知尧就是我真正的名字，我身后的弗朗家族，一百多年以来，做的就是黑白两道的生意。”
“我现在负责家族生意，所以很多你猜想的事情我都做过。很多人想要我的命，我也拿过很多人的命。”
“本来我应该告诉你我的弱点才算是公平，但……除了家人，我没有弱点。”
“至于和你说的这些话，你也可以去告诉任何人，警察或是谁都无所谓，我可以保证，我会毫发无损。”
傅知尧从头到尾的语调都很平淡，就像是在讲述别人的故事。
但话里却表达出来张扬、肆意、自负，甚至可以说是嚣张。
短短的几句话总结了自己人生的二十多年。
没有弱点，这样的人无疑是强大的。
沈择原本的犹豫也被傅知尧打破，没错，真诚才是必杀技。
即使傅知尧说的这些东西沈择都早有猜测，可是由傅知尧自己亲口说出来又是不一样的感受。
我将自己和盘托出，目的明确，这是我的诚意。
沈择既然已经走出第一步，那接下来就更没有逃避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