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她们拿那么多的书和本子，大爷的脸色有些不好。
“你们不会拿出去干什么投机倒把的事吧？”
“怎么可能，大爷您放心吧，咱们两个都是黑土大队的，村里新开了学堂，这是买给孩子们的，废物利用嘛，也是为了节约。”宋朵说的一本正经。
大爷凉凉的看了她一眼，“要是出了事，我是一概不会承认的。”
宋朵立刻点头，“规矩我们懂，麻烦您给称下吧，天色不早了。”
最后两人各拎着一提书本离开废品站，躲着些人回了时月租住的小院。
将书本放到炕上，二人打开又重新整理了一遍。
宋朵重重的叹了口气，“真是作孽，那么多书……”
“这里课外书多，本子不够啊。”时月看着就几本能用的本子皱眉。
“没事，我听说在镇上有家印刷厂，很多人都是去那里进一些瑕疵本回来，下次咱们一起去买点回来，现在先将就一下吧。”
时月点头，只能先这样了。
看着书本宋朵欲言又止，时月奇怪的看看她。
“怎么了？”
宋朵想了想还是小心的开了口。
“月月，你说孩子们以后能读大学么？”
时月被问的一怔，想了想谨慎开口，表情越是有些伤感。
“肯定会吧，国家要前进不会止步不前的，没有知识怎么前进？”
宋朵叹口气，“你说得对，我也相信国家以后会越来越好，月月，想读大学么？”
时月将整理好的书本推到一边，整个人躺了下来。
感受着身下火炕传来的温暖。
轻柔地开了口，“想！”
听到肯定回答，宋朵后面的话就忍住没有继续。
现在还太早，太容易暴露。
快了！
宋朵嘴角扬起笑容，开心的躺到时月身边。
读不读大学，对于她而言真是可有可无。
可上大学就是执念，是她们这个年龄段所有年轻人的向往。
人生短短几十年，既已重生那必须不留遗憾。
赶在积雪融化前，她们回了一次村里。
赶车的李老爹这一次没有单独离开。
因为就一天休息日，她们还必须当天返回。
宋朵去送书，时月则是抱着收音机回了纪奶奶家。
老太太听到从收音机里传来的声音时，整个人的魂都感觉被吸了进去。
时月就知道她会喜欢，这样就不会一个人无聊度日了。
又把如何更换电池教给她。
老人家这才后知后觉的看着时月。
“丫头，你这是为我买的？”
“对啊，无意间得了张购买票，这样你就不无聊了，奶奶，你喜欢吗？”
纪奶奶吸了吸鼻子，眼眶迅速泛红，伸手摸了摸时月黑亮麻花辫。
哑着声音点头，“喜欢，很喜欢。”
时月见她落泪有些不知所措，忙伸手帮她擦拭。
“奶奶，您别哭。”
纪奶奶不好意思的擦擦眼泪吸吸鼻子。
“越老越矫情了，我这是高兴的，你等着啊。”
说着麻利下炕，在衣柜里捣鼓一阵，手里拿着个布包回来。
“狗娃那个大嘴巴，一回来恨不得嚷嚷的全村都知道你们在处对象。”
见时月小脸上满是羞赧之色，纪奶奶笑笑。
“狗娃的脸皮确实厚了些，不过为人还是不错的，来来你看看这些老物什。”
时月目光呆滞地看着纪奶奶拿来的东西。
丁丁当当堆成一小堆。
见时月那吃惊的小模样，纪奶奶嘚瑟的嘿嘿笑。
“好看吧？我和你说这都是真家伙。”
时月回神惊讶的看着似孩童般炫耀的老太太。
“您这是哪来的啊？”
反正时月觉得这应该不是纪家本家的东西，就看这粗糙的收纳方式……
纪奶奶上炕坐好，拿起一只翠绿玉镯对着光看了看。
“这是我老伴儿在的时候在后山发现的，在一棵枯树根下面埋着。
这外面本来还有香香的小木盒，可太占地方了。
我家老伴儿说可能是以前村里地主家藏的，只有他们家祖上出过大官。”
“那家地主后代呢？”时月好奇的问道。
纪奶奶叹口气，表情戚然。
“死光了。”
啊？时月微愣，“死光了？”
难道他们没有防备吗？
“叛主的奴才，勾结山上土匪，灭了满门。”
时月听后点点头不置可否，因为没亲眼目睹所以无法评论。
“你选两个拿着玩，就是不能戴，留着传给子孙也不错的。”纪奶奶将东西往时月身前推了推。
见时月摇头，她从里面拿出一只手镯翠绿翠绿的手镯，和两块同色系的玉佩递给她。
“拿着吧，这东西可不值钱，就是图个念想。”
时月都被老太太逗笑了，这东西还不值钱啊，这要是在后世那可真是价格不菲。
两人推搡了几次，纪奶奶失了耐心，眼瞅着要发火摔了它们，时月这才无奈拦下接了过去。
“给你你就拿着，我这里又不是没有了，放心吧，我心里有数的。”谁真心对她好，她能感受的到。
“奶奶，等天气暖和了，我带你去我那里玩两天吧。”时月将东西收好，对摸着收音机爱不释手的纪奶奶问道。
“哎好，等化雪，天暖和点了，我就去。”纪奶奶一点排斥心都没有，爽快答应下来。
因为她感觉的出来，时月让她去玩是发自内心的，没有一丝一毫的违心和敷衍。
反正她也毫无牵挂，就跟着时丫头去玩玩，还能顺路去看看张东那丫头。
“对了奶奶，张姐怀孕了。”时月突然说了句。
纪奶奶一听眼神瞬间亮了，“哎吆，真的啊？这可是大好事，有福气的丫头。”
时月就将上次遇到她的事讲了讲。
“后来我又看了看她，有些轻微害喜，不过能吃能睡的，我看她婆婆也挺好的。”
纪奶奶笑眯眯的听着，不时的点点头，一脸高兴。
“女人怀娃娃是很辛苦，等到瓜熟蒂落，白胖软绵的娃娃才让人稀罕呢。”说着，纪奶奶眼中泛起柔软的光。
“奶娃娃那么大一点点，慢慢长大，学着爬学着走，当他第一次开口喊娘的时候，所有的不易和辛苦都值得。”
时月的眸光也有些恍惚，真是奇怪，记忆中两个孩子的面容已经模糊，不用力回想都要彻底将他们遗忘。
坏人的基因肯定是会遗传的，曾经她的两个儿子就是最好的证明。
无论她如何教导，如何规劝，恶魔依旧是恶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