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长的旅途因为是特别列车,除了规定的车站会停,其他时间都是在赶路。
而每一次停靠大家都会用歌声,为即将奔赴未知前方的同志们送行。
时月从未经历过这些,但她也会跟着一起大声唱着歌。
只有她知道,还有三年,国家就会迎来崭新时代,所以艰苦日子还是大有盼头。
田恬在第五天下车,短短几天,她成了时月第一位朋友。
相互留了联系方式,说好保持联络。
离别时,时月偷偷给她塞了一个茶缸和两条毛巾作为谢礼。
田恬的家境和自己天壤之别,报名支援建设反而是她的一条活路。
无外乎就是家里兄弟姐妹多,温饱都成问题,哪来的钱给她们解决工作问题?
听她的意思也习惯了,上面四个姐姐早几年就离家,并且与当地人结婚生子。
家里唯一有工作的就是大哥,最小的弟弟还没到年纪。
很普通常见的家庭背景,田恬自己也努力过,想找一份工作留在城里。
奈何她的文化水平不高,如何努力都是徒劳。
时月晕车,几乎将田恬自制的酸梅干吃完,她很是过意不去。
让她吃自己带来的饼和鸡蛋,她死活不肯,一到饭点就不见了人影,回来就说吃过了。
是位脾气固执的可爱姑娘。
临下车她更是大方的将剩下酸梅干都留给了时月,却不接受时月任何东西。
在她看来,时月的东西都太好了,那点酸梅干根本就不值一提,丝毫便宜都不愿意占。
可时月也不喜欢占别人便宜,哪怕是朋友的。
于是只能偷偷送她点生活用品,这个朋友目前看起来还是值得结交的。
安静的车厢内,时月盖着小毛毯闭目养神,心中想着刘家人的事,差不多该到了被发现的时候了。
想到他们终于都得到应有的惩罚,时月解恨的弯了弯嘴角,心情愉悦。
她本可以将尸体收进空间的,做的神不知鬼不觉。
可时月并没有那么做。
因为她嫌脏!
其实早在第三天,刘家人的事就东窗事发。
刘家父子俩第一天没上班,生产小组长就因为生产任务繁重,而憋了一肚子火。
第二天,刘家父子依旧旷工。
小组长便不再忍耐,将事情汇报给车间主任,要求给他们记大过。
于是利用午休时间,车间主任和小组长结伴来到刘家。
可敲了半天,里面硬是一点回应也没有。
反而隐约间能闻到淡淡腐臭味。
“主任,您有闻到什么味儿么?”小组长抽着鼻子不停的嗅着。
他发现臭味好像是从刘家发出来的。
主任跟着他凑近门缝闻了闻。
一股刺鼻臭味直冲满门,把他熏的恶心了好一阵。
小组长突然脸色发白。
这百分百是腐肉的臭味,以前他家狗子死掉腐烂后就是这个味。
“主任……我觉得咱们还是报公安吧。”
主任的脸色也很不好,回身瞪了他一眼。
“报什么公安,快去喊保卫科的人过来,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的心里也是七上八下,有种很不妙的感觉,可没有确认的情况下还是不要随意报公安的好。
结果大门一开,门口的众人直接集体呕吐,yue声不停。
公安接到报案,很快组织人手赶了过来。
不得了了,宿舍楼发生特大灭门惨案。
经初步勘察,刘家人的死状很是安详。
屋里没有任何打斗痕迹,门窗反锁没有撬动痕迹。
房内财物被洗劫一空。
进一步化验后,公安惊悚的发现,六人全身的血液消失的无影无踪,一滴也不剩。
可身上唯一的伤口就是脖颈处的一个小口。
这太令人费解了,犯罪嫌疑人是怎么把他们的血液都抽干的呢?
天下就没有不透风的墙。
刘家六口血液尽失的消息迅速传播开来。
众说纷纭,越传越邪乎。
刘家那一层的邻居,更是吓得暂时回了娘家住,实在是他们的死状太令人毛骨悚然。
在公安的例行排查中,近期刘家人和时月的冲突被翻了出来。
公安一度将时月列成头号嫌疑犯。
可她已经离开,也无法传唤只能继续调查,只等证据确凿。
可在接下来的走访调查中,她身上的疑点在一层层脱掉。
直到最后一位陌生老大爷的供词,帮她洗掉犯罪嫌疑人的帽子。
刘家老爷子估计也没想到,他在抢劫并杀害布店老板的时候,有位小伙计碰巧看了个正着。
他亲眼看到刘家人的凶残,以及如何毁尸灭迹。
他一直守着这个秘密,一忍就是十几年。
为什么不报公安?因为他没有任何证据,他还不想死。
现在讲出来,是他得知时师傅的闺女正被公安怀疑。
他一生未娶妻,无儿无女。
时师傅还在的时候,从未看不起他,还经常给他带好吃的。
他媳妇儿也好,还给他做过一身衣服……
那刘家人就是一群恶魔,前段时间他知道时师傅的姑娘被他们欺负。
他都把刀子磨好了,想着去宰了他们,要和他们同归于尽。
没想到有人在他之前动了手,他高兴啊,压在心底的秘密也就说了出来。
要不说人在作孽天在看呢。
就在公安怀疑老人家的供词时,又来了一位说是反映情况的民众。
他竟然也是布店老板灭门的目击证人,且与先前的老人家并不认识。
这下公安不信都不行。
莫名其妙的案情就这么陷入僵局,最后没办法只能当成悬案挂了起来。
虽然有老公安还是觉得时月可疑,可实在是拿不出任何证据。
她那小身板是如何攀上四楼的?还能在门窗没有损坏的情况下进入屋内。
屋内六人又为什么老老实实安静受死呢?
屋里没有任何致人昏迷的化学药品,死者也没有中毒。
要知道那可是密室啊,门窗都是反锁的……
这真的是普通人能干出来的事?
解释不通的情况,人们总是会往神神叨叨的那些方面思考,反正是越想心里越发怵。
“还好小月离开了,不然能被冤枉死,这挨千刀的刘家人,死了还能膈应下别人。”刘巧云啐了口骂道。
冯云也是忙点头,“可不是么,唾沫星子淹死人,看来小月离开是最正确的,咱们还没人一个小姑娘看到通透。”
“那丫头,本就聪慧,我看经过这次刘家人骚扰,性格也变了很多,以后啊肯定逢凶化吉的。”马大娘搓着手里的麻绳语气欣慰。
另外两人也是笑着点头,“可不嘛,就是不知道以后还能不能再见到这丫头。”
此刻被‘冤枉’的时月刚下火车,就结结实实打了个喷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