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家老宅中,众人欢声笑语,共度佳节。季家此时,却如被乌云笼罩,一片阴暗。
客厅内凌乱不堪,花瓶、杯子的碎片满地都是,鲜花绿植也横七竖八地倒在地上。
季母头发散乱,满脸泪痕,双眼红肿含怒,死死地瞪着沙发上的男人和他身旁约莫十六七岁的少年。
季文湛坐在轮椅上,低头不语,小他三岁的妹妹在一旁轻声啜泣着。
“你疯够了没!”季父摁灭手中的烟头,声音低沉。
“没有!”季母嘶声怒吼。
她抬手擦去泪水,“你在外面偷养私生子就算了,竟敢带回家!今夜可是除夕啊!”
“以后,文旭就住这了!”季父突然开口,“我会找人好生教导他!”
“你说什么?”季母双眼圆睁,难以置信地看着他,“你要让这私生子继承家业?”
季父看了一眼轮椅上的季文湛,平静地说:“除了文旭,还能有谁?”
“文湛只是车祸骨折了,养几个月就好……”
“养好了又如何!”季父厉声打断季母的话,“一个残废,还染了脏病,有什么用!”
季母闻言如遭雷击,身子踉跄,喃喃自语:“你怎么知道……”
季父冷哼一声,“还想瞒着我?真是痴人说梦!”
“能治好的!”季母急忙解释,“又不是艾滋病!”
她愤愤不平:“文湛出事后,我就说再要个儿子,大不了做试管,是你不肯!原来,你早有预谋!”
“再要一个?”季父看向她,“我都年过半百了,难道要等一个襁褓婴儿长大,来接管家业?”
“那还有文静呢!”
季母急忙拉过女儿,“文静都二十三了,怎么就不能接管家业!你看看云黎,人家事业做得多好!”
季父不可置信地看着她,而后嗤笑一声:“你拿文静和云黎比……”
“我……我……”季母顿时语塞。
“更何况,就算云黎天资过人,能力出众,云家的当家人不还是她的大哥云震!”
话虽如此,季父心里却跟明镜似的。若是云黎与云震年龄相仿,她也有心相争的话,这云家的掌权人还真不一定是谁呢!
然而,二十二岁的年龄差,在云黎长成时,云震早已坐稳江山。她是个聪明人,依靠着云家这棵大树,创立了自己的王国。
如今,云家的掌权人是云震,但云黎却有着绝对的话语权。她既享受了自由,又有强大的家族作后盾,云黎才是真正的智者。
“此事就这么定了!”季父看了一眼时间,站起身来,“零点已过,都各自回去休息吧。”
“不行……”季母还想上前争论。
季父抬手打断她的话,“没人能动摇你季夫人的地位!文旭的母亲早已过世,他以后就是你的儿子!”
他看向哭泣的女儿,无奈地叹了口气:“你是季家千金,以后依旧可以买钻石包包,尽情享乐。”
“至于文湛……”季父又是一声长叹,“把病治好,安安稳稳地过富家日子就行。”
他说完,便上楼歇息了,季文旭紧随其后。
季文湛抬头看着那对父子渐行渐远的背影,眼神犹如一条阴冷的毒蛇,闪烁着寒光。
他的目光随即转向抱头痛哭的母女二人,眼中闪过一丝讥讽,仿佛在嘲笑她们的愚蠢。
父亲冷酷无情,当看到他失去价值后,便毫不留情地转而培养低贱的私生子。母亲口口声声说疼他,却在他刚刚遭遇不幸时,迫不及待地想要再生一个儿子!
这一家人,都是虚伪自私的东西!
还有云黎……
季文湛紧紧握住把手,手背上青筋暴起,仿佛要破皮而出,他的眼神中充满了无尽的恨意。
要不是云黎狠下毒手,他怎么会从高高在上的季家大少爷沦为如今这般苟延残喘的模样!
所有人都该死!
若是能要了云黎的性命,又可让季家覆灭,那该有多好啊!反正以后的季家,再也不属于他了……
与其这般毫无尊严地活着,倒不如轰轰烈烈地死去!让那些贱人全部都给他陪葬!
此时的云黎,对季家的风起云涌一无所知。零点的烟花秀后,她与顾淮又闲聊了片刻,才进入甜美的梦乡。
大年初一,云黎与大哥他们一同前往黎家。此次随行的晚辈中,除了景舟景月,还多了一个云霄。
初二,云家众人欢聚在二叔家。毕竟,二叔是云父的亲弟弟,是目前云家地位最高的长辈。
酒过三巡,云震忽然说道:“二叔,俗话说得好,‘人到七十古来稀’,您这七十大寿可得风风光光地大办一场啊!”
二叔摆了摆手,笑道:“不用这么大张旗鼓,太浪费了。我在军队待了一辈子,实在不习惯那些繁文缛节的交际场合。”
“那怎么行!”云震连连摇头,“七十大寿必须要办得热热闹闹的啊!”
他提议道:“要是您不喜欢大操大办,那咱们就邀请一些亲朋好友,还有平时走动比较多的家族,大家一起过来聚一聚。”
“二叔,我们自家人,还有一些亲家,肯定是要过来给您祝寿的呀。”云黎也在一旁随声附和着。
二叔笑着点点头,说道:“这些人是肯定要来的,其他人就免了吧,人太多反而麻烦!”
云震应道:“好,您的寿辰是五月一号,还有三个月的时间,足够我们好好准备了。”
他一一数道:“两位小叔叔家,二婶的娘家人,二弟的岳家,大妹的婆家,黎季两家,以及您的老战友,这些人是必请的。”
二叔颔首,目光转向云黎,“可别忘了把男朋友带回来!既然认定了,总得让我们过过目嘛。”
“这是自然,他四月底回国,正好赶上您的寿辰。”云黎巧笑嫣然。
二叔轻叹一声,“阿黎可是咱们云家的掌上明珠啊!你爸在世时就常常念叨,这世上没有男人能配得上他的宝贝闺女……”
“不过呢,我听你舅舅和老齐说过,那孩子是搞科研的好苗子,只要对你好,就足够了!”他说完,仰头一饮而尽。
云黎嫣然一笑,“二叔,您放心,我从不亏待自己……”
二叔蓦地拍案,“这事还是让黎兄得了逞!我一直想在军中给你找个,你舅舅呢,就想让你找个搞科研的,这下可得意了吧!”
云震灵机一动:“二叔,这还不简单!物理研究所里,可是有不少带军籍的呢……”
“对啊,可以让他从军……”
“停!”云黎哭笑不得地打断二人的议论,“他现在这样就很好!”
这些人啊,酒量极好,看似没有醉意,可酒一喝多,就如唐僧念经般,絮絮叨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