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意礼惊得就想将手抽回来。
虽然手感确实挺好的,硬硬的腹肌极具男性魅力,荷尔蒙爆棚。
但这不是重点呀!
这个姿势有点羞耻。
被强压在上边的指缝被男人骨节粗长的手指严密塞满,牢牢地扣在了块垒分明的腹肌上。
柔软的指尖不止地发着烫,仿佛在触碰着火焰。
“我觉得我们在医院这样不太好。”
乔意礼脑子一短路,迷迷糊糊地懵懵抬眼看向许驰安,紧张地咽了咽唾沫。
“那在医院怎么样才算表现的好呢?”
男人身子往下压,笑得慵懒轻散。
“病人是不是该乖乖躺在床上,像礼礼刚刚闷在小被子里那样?”
手下感受到男人随着呼吸而起伏的腹部,脉搏一下一下有力地跳动。
“手松开先,我们好好说话。”
乔意礼抽了抽手,那道紧紧的桎梏可算卸了力,她得以抽离。
滚烫的,温暖的,是许驰安残存在她皮肤上的热度。
“礼礼,你真的很不禁逗。”
许驰安顺手捏了捏她软软的脸蛋,捕捉到她的红晕。
“一逗就脸红。”
“我这是在被子里憋红的。”
少女眼中仿佛缀满繁多星辰,眼底亮晶晶,抬眼望他时仿佛里边是一个浩瀚无垠的漩涡。
她撅着嘴缓缓反驳。
“那这里呢?”
心口处被微微盖上来一抹温热。
只见许驰安垂眸注视着她的胸口,咬着字音一字一句认真地开口。
“这里总该是因为我才跳得这么急了吧。”
不知道为什么,乔意礼从他那双琥珀色的浅淡眸子里,竟然读出了些伤感的意味。
许驰安并不肯定,他说,总该是了吧。
这下,她的心脏,总该是因为他才跳得如此剧烈了吧。
回想起在那个程朗制造的幻境里所见到的少时的许驰安。
在火刑架上的少年,也露出过这样的神情。
落寞,伤感。
像暮日西沉时的黄昏海面,美丽又破碎。
乔意礼伸出手,手指抚摸描绘着他硬朗冷厉的眉眼,“此刻的确是因为你。”
许驰安被她同样认真且温柔的回答安抚了一下躁动不安的心。
但。
只是此刻吗?
不过。
此刻,也足矣。
起码现在是因为他才变成这样的。
是因为他,她才来到他这个世界;是因为他,她才变成一只小鹿;也是因为他,此刻雀跃着跳动的心脏。
只要还是因为他,就好。
可是他还是很贪心,就像暗黑童话里的那头大灰狼。
吞吃了外婆还觉得不够,还想要连同小红帽一起吃掉。
最后偷鸡不成蚀把米,被猎人开膛破肚,用石头将肚子填满,缝起来后被投进了河里。
所以他仗着她对他的喜欢得寸进尺。
“可不可以不只是此刻,我想要以后。”
以后都是因为我,我想要,一个和你的以后。
不知道为什么,许驰安的脑海里突然浮现起最后一次见到程朗时那草绿色头发男人对他的戏谑之言。
许驰安不知道程朗到底有没有将穿越的幕后真相告诉乔意礼。
她醒来之后也没有跟他提过这个事。
男人拿不定主意。
既然她没有问,他更加不可能主动开口提。
这是他完全无法预料,在他掌控之外,无法稳操胜券的事情。
害怕这个情绪,许久都不曾出现在他身上了。
海岛的天气阴晴不定。
眨眼间明媚的日光就被重重云障遮挡起来,蓝紫的暗色调乌云侵占满了整片天空。
病房内的光线突然就暗了下来。
乔意礼看见他琥珀色的双瞳,不知何时变成了金色。
亮的惊人,发出熠熠的光彩。
以及,闪烁着不安。
许驰安总是很没有安全感,就算是男朋友这个独一无二的身份都无法让他吃颗定心丸。
乔意礼没有急着回答他的问题。
即使面前的男人迫切地期待着她的答案。
她不喜欢轻易许诺。
誓言太重,她赔不起,也不想赔。
“许驰安,你知道我在那场幻境里见到什么了吗?”
轻飘飘脱口而出的一句话,却让坐在床沿上的男人浑身震了震。
他所害怕的,终于要来了吗?
就像是末日对他的审判。
许驰安缓缓呼出一口气。
看见她略微凌乱的头发,他抬手挽起少女耳边垂落在肩头的发丝。
“看见什么了?”
他强装着镇定,纠结于是否坦白。
许驰安一时混乱,无法轻易做出选择。
坦白之后的结果会怎么样,他不敢想。
仿佛坠入北上的寒冰,冷得彻骨。
呼啸而过着,刺穿他的心脏。
毕竟他开口向她要一个以后,她都没有回答。
他并不强求什么,毕竟一个人的以后,很珍贵。
他向她开口索要,一要就是要她的后半辈子。
可是许驰安并没有意识到的是。
从他强行让乔意礼穿越过来他身边时,这就已经是强求的开端了。
欲念和贪恋只会像疯长的树藤,越陷越深的沼泽,越吃越上瘾的毒品。
一旦拥有,便无法逃离,万劫不复。
少女明月般皎洁的眼眸落在他的脸上。
唇瓣翕张,柔软清润似孕育万千生命的春雨。
“我碰见小时候的你了。”
“他和现在的许驰安,完全不一样。”
许驰安被她的话弄得一愣。
他从来没想过乔意礼会知道他小时候的事情。
那段不堪回首的过往。
不光彩,也残暴阴暗。
她不需要知道。
她只需要遇见现在这个光鲜亮丽的他就可以了。
男人哑然,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什么。
除了无措,还是无措。
他的童年很糟糕。
她是在看见了这样的他之后,才犹豫和他的以后吧。
“我小时候不太好看的......”
过往的伤疤被揭开暴露在当下。
许驰安底气不足,憋了良久才说出这么一句话。
“小时候的迈迈,我也很喜欢。”
少女盘腿坐好,俯身朝他贴近,肯定的语气不容置喙。
低着头黑发垂在额前的男人依旧没抬起头。
乔意礼俯身仰头,看见他泛起微红的眼角。
在她面前,他轻易就能被击溃防线。
那些他以为已经被他遗忘,不能再对他造成伤害的陈年旧事。
原来只是潜藏在记忆深处,然后再趁他不注意,给他当头一棒。
痛得他流血。
乔意礼想起了幻境里的事情。
自然也想起来了程朗对她说过的话。
可是许驰安眼里的落寞不假。
他不安的来源,那个像无底洞一样空虚匮乏的安全感。
少女自然会将原因归结于他小时候的经历,关联起他的童年。
所以她暂且将自己穿越的事情抛之脑后。
因为她现在活得好好的。
而且许驰安,是她喜欢的人。
刚刚被卷起的黑色衣摆没有被放下,就那么打着卷褶皱着掖起。
许驰安极力掩埋波动的情绪,他未抬眼,却开口。
“礼礼,你知道这个怎么来的吗?”
顺着男人手指着的方向,乔意礼看见——他的左肋骨下方,有一道疤。
是长长的锯口状,看起来像是利器割伤后留下的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