轿车缓缓行驶在街道上,中午时分,一片繁华。
徐沛然微微侧脸,看着来来去去的行人,浓眉紧锁,愣了一会神,掏出一支烟,点燃,用力吸了几口。
好久没抽烟了,有点呛,忍不住咳嗽了几下。
“徐市长,您得注意身体。”
司机老王小声提醒,他跟着徐沛然很多年,徐嫣婷没少叮嘱他,不准老爹抽烟。
每次提醒,徐沛然都会听话得掐了烟。
这次却例外,徐沛然依旧大口吸着烟:“开你的车,少管闲事。”
然后,继续吸烟,烟草的味道,刺激着鼻腔喉咙,甚至整个脑袋。
那种久违的感觉,涌上心头。
年轻的岁月,那个落后的小村,破旧的教室,自己站在黑板前。
窗外,有个小媳妇在认真听着……
秋日田头,风吹尘土,带着庄稼成熟的气息,干活累了,坐下休息,那个小媳妇递来毛巾。
毛巾很白,被自己擦过,变成黑黑一片,她在吃吃笑……
宁静的夜晚,小桥流水,她带来一包烟,老牌的,有点冲,他大口抽着。
“明天,你就要回城里了吗?”
小媳妇声音温柔惆怅,淡淡忧伤。
“嗯。”
“不再回来?”
“是的。”
“我……”
“别说话,过来。”
那一夜,春意很浓,浓得一辈子都记得,忘不掉化不开……
嘟嘟嘟。
老王用力摁着喇叭,把徐沛然从沉思中惊醒,是一位二十几岁女人横穿马路,差点撞到车,老王一脸恼火,对着窗外大吼:“没长眼睛啊。”
女人吓得一愣神 ,一脸尴尬羞红。
“声音小点,别吓着人家。”
徐沛然轻声提醒,然后,微微叹息一声。
回到市政府大楼,市长办公室的门敞开着,徐沛然走进去,坐在办公椅上的吴文斌一脸惊讶, 触电般跳起来,离开座位:“徐市长,您这么快就回来啦。”
按照想象,剪彩现场,记者发现那个徐凡和徐沛然长得一样,肯定发难,各种追问,让徐沛然应接不暇,甚至狼狈逃窜。
吴文斌今天没有跟着去,就是怕把自己卷进去,等待好消息时候,忍不住溜进市长办公室,提前享受一下办公椅的滋味。
没想到,还没半小时,徐沛然就回来了。
“是不是让你很失望。”
徐沛然目光凌厉,冷着脸,盯着吴文斌,毫不掩饰自己的不悦。
许多事,大家心知肚明 ,平时也就是为了工作,表面上和和气气。
但不代表徐沛然就好糊弄,掀翻桌子,谁都别想好过。
“徐市长说笑了。”吴文斌打了个哈哈:“我只是觉得剪彩过后,您还要演讲,和那些人交谈 不应该回来这么快。”
“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
吴文斌陪着小心问,脸上带着笑,心里却有点打鼓,微微屏住呼吸。
“你说呢?”徐沛然在办公椅上落座,手指敲打着桌面:“你们怎么抓的治安,那个叫宋更的家伙没有抓到,今天,剪彩现场,光天化日之下, 竟然有人袭击徐凡,简直无法无天,嚣张至极。”
“竟然有这种事,我一定严查,绝不放过一位凶徒。”
吴文斌咬牙切齿,义愤填膺,倒不是做作,他是真的生气,虽然不在现场,但也猜到,无疑是那些凶徒坏了自己的好事。
“还有那些记者,完全是瞎胡闹,不去宣传正能量,尽抓住歪门邪道,小道八卦不放,我觉得,也该整顿一下。”
徐沛然越说越愤怒,用力拍了一下桌子,呯,一声脆响。
“我马上就去处理。”
吴文斌急忙点头,退出市长办公室,一边走一边擦着汗。
回到自己的办公室,立即拨通了吕锦记的电话,吕锦记也是代表政府出席剪彩,徐氏商会在他的地盘上。
听完吕锦记的汇报,吴文斌脸色也阴沉下来,呆坐片刻,再次拿起电话:“调查一下今天在场的记者,全部处分。”
市广播电视台,赵乾回到办公室,颓然地坐下,台长脚步匆匆走进来,一脸严肃:”赵主任,你现在就收拾一下,离开电视台。”
“有新任务吗,要出外景,去哪?”
“不,你被开除了。”
“凭什么?”赵乾一下子蹦起来:“我兢兢业业,哪里错了。”
“今天你做了什么,不会不知道吧。”台长翻了个白眼:“市政府办公厅下的指示,我踏马还要受处分。”
“我是正常采访,也没说什么,你们不能开除我。”
赵乾大声争辩,他还要依靠这份工作生活,养家糊口呢。
“你在任职过程中,有三次新闻造假,够开除了吗。”
台长把手中的几份文件摔在桌面上,赵乾面色死灰,他其实是台长的人,许多事对于台长来说不是秘密。
上位者就是这样,掌握你的软肋,让你忠心。
也可以随时让你死。
“台长,我错啦。”赵乾崩溃地哭丧着脸:”别开除我,搞个病退也行,我还有退休金保障。”
“想得美,得罪了市长,你准备睡大街吧。”台长扭身大步走出办公室,同时骂骂咧咧:“玛德,搞得我都没法交代,还想网开一面。”
临近中午,阳光有点热,照在苏城郊区一个小院内。
方怡然练完嗓子,又唱了一首歌。
“好。”楚怡从屋内走出来,拍了拍手:“声音更加婉转甜美,论实力,这次歌星选拔赛,冠军非你莫属。”
“这都是老师栽培的功劳。”方怡然羞涩地笑了笑。
“也别尽往我脸上贴金,你要是没有底子,我也不会答应乔宇把你带出来。”楚怡微微摆手,脸色有点惆怅:“不过,你也知道,这次歌星选拔赛,进入决赛的都很优秀,比的就不仅仅是水平,还有各种实力背景,你能进前五就不错了。”
“前五也行,做个小歌星,能唱歌就行。”
方怡然倒是很随意,只要能离开新安县,见识大世界就可以。
“你倒是很知足,吃饭吧。”
楚怡欣慰地笑了笑,两个人刚要进屋,七位黑西服年轻人走进院子,都是戴着大墨镜,板着脸,气势汹汹。
这是港台片典型的黑道装扮,方怡然下意识向楚怡靠了靠,楚怡毕竟也算大家族出身,并不慌乱:“你们是谁,要干什么?”
“我们是谁不重要。”领头的尖下巴,扬着脸:“今天徐氏商会开业庆典,麻烦方怡然走一趟,唱几首歌,如果能哄徐少开心,可就是享不尽荣华富贵。”
“我不去。”
方怡然果断地摇了摇头,又是那种潜规则,什么哄徐少开心,就是把自己当礼物送过去。
和娱乐城那些姑娘差不多。
“去不去由不得你。”尖下巴哼了一声,一挥手:“带走。”
两个人立即上前拉扯方怡然,方怡然发出一声惊叫,听到叫声,韩子华从屋内出来,怒吼着:“你们别乱来,我可要报警了。”
“报警?”
尖下巴一脸不屑:“兄弟们,把这两个人控制住,方怡然不听话,就打断他们的腿。”
又有两个人上前,控制住韩子华,韩子华一边挣扎,一边大声嚷着:”光天化日行凶,还有王法吗。”
“住嘴。”
尖下巴抬手甩了一巴掌,啪,韩子华嘴角鲜血直流。
院子里静了一下,尖下巴抽出一根橡胶棍,在韩子华腿上比划,眼睛瞄着方怡然:“可以跟我们走了吗。”
说完,橡胶棍高高扬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