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整个中山郡。
放眼望去,一片雪白,受秦诩召唤而来的百姓,全都披上了孝衣。
只不过这气氛,看着不像是葬礼,百姓的情绪,多少有些热烈。
县府前,大儒蔡邕,亲自写的祭文。
蔡邕沉声悼念:
“故先帝刘宏,诞敷明德,泛爱博容,国念明训,士思令谟。灵幽体翳,邈哉曦矣……”
洋洋洒洒的念了足足小半个时辰,听的府前百姓一阵抓耳挠腮,昏昏欲睡。
别说是百姓了,就是听的秦诩都是哈欠连天。
蔡邕念着念着,泣不成声,和他一起哭的最伤心的,还有魏郡而来的张则。
蔡邕身后,田丰拉了拉秦诩衣袖,偷偷往秦诩手里,塞了两小片蒜瓣。
秦诩转头一看田丰,田丰流着泪,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秦诩偷偷朝田丰竖了竖大拇指,捏碎蒜片,心一狠,用捏过蒜片的手,捂住眼睛一阵猛搓。
看的田丰嘴角直咧咧。
“主公,差不多行了,涂的太多,味道太重,小心别让蔡师发现。”
“哦哦哦,对……”
“主公…蒜沫,蒜沫……扔脚下…扔脚下!”
俩人一阵窃窃私语,跪在蔡邕身后,呜呼哀哉的哭了起来。
许褚瞪着虎目,愣是哭不出来,嗡声道:“主公…你闻到没有,好大的蒜味……好臭,谁吃大蒜了?”
秦诩:“……”
田丰:“……”
俩人齐齐瞪了这夯货一眼,低头擦着眼泪,一阵龇牙咧嘴的,好不痛苦。
大蒜,自张骞从西域带了回来,在东汉民间,很快就成为人们日常生活的美蔬和佳料。
但这气味,有很大一部分人受不了。
许褚这厮,就是其中之一。
张则回头,看了田丰一眼,脸色当时就沉了下来。
碍于情面,没有发作。
繁重的悼念结束,秦诩作为主公,被蔡邕指挥的晕头转向,腰酸背痛的。
好不容易,回到秦府。
下人回禀:“主公,皇后娘娘哭着喊着要见您,小的们……”
秦诩强打起精神。
“就说我不在,回弹汗山去了,我去甄府住几天去。”
秦诩不由有些后悔,早知道,就听当初田丰的建议,为这母子俩人,新建一座府邸养起来。
秦诩没舍得巨额花费,果断给拒了,这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嘛!
不过,相比皇后和刘宏长子的作用,这点花费又算的了什么呢!
后悔归后悔,脚下是一点不慢。
带着玄珠,骑上月白天青驹,就躲到了甄府。
大局未定之前,这女人还是不见的好。
刘宏入殓一月后。
洛阳,乱了。
以袁氏父子为首的世家集团,不顾先帝旨意,将何进给放了出来,重新掌控洛都军队。
跟十常侍轰轰烈烈的斗了起来。
张让,赵忠早早的调集西园兵马,把持了皇宫,挟持幼帝,逼幼弟下旨,誓要诛杀何进。
而何进背后有袁氏集团支撑,硬生生将这厮,又推上了大将军的位子,意图迎回长子刘辩,拥立刘辩为帝。
双方一时间僵持不下,暗中争斗从未停过。
望舒荷,灵帝驾崩后,这地方基本就荒了,深夜,张让独自一人拿着酒菜,来到望舒荷刘宏最喜欢的亭子。
祭奠之后,哭的死去活来的。
“陛下……你怎么就撇下老奴,先去了呢!”
“老奴愧对陛下呀!”
“赵忠挟持幼帝,把持朝纲,将老奴踢出了局,陛下呀……老奴无能……没能杀了何进,请陛下恕罪。”
张让疯疯癫癫的,哭的声嘶力竭。
灵帝刘宏,交给他的最后一道密旨,就是杀了何进。
本来这件事,不难,当初秦诩在的时候,一刀剁了完事。
但刘宏,张让终究小觑了何屠户。
这厮当了这么多年的大将军,军中有不少嫡系,秦诩一走,天牢之中,全是何进的人,他们想杀都杀不了。
灵帝当初下的圣旨是秋后问斩。
可后来,感觉自己身体越来越不行了,多次下密诏处理何进,但天牢被何进的嫡系,把持的牢牢的,终究没能杀了他。
让这厮,侥幸捡回一条命。
张让悲痛欲绝,举起酒坛子,猛灌了几口,老眼之中,闪过一道决然。
恭恭敬敬的朝灵帝常坐的位置,三拜九叩之后,正欲起身。
胸口传来一阵剧烈疼痛。
嘴角也随之溢出黑血。
“有……毒……”
张让难以置信的看了酒坛子,凄凉残笑。
“逆子!”
“陛…下……老奴…来…了…”
断断续续的说完一句话,张让倒在地上,口鼻溢血,老眼圆瞪。
一代宦官,就此下线。
张让死后没多久,他的义子张奉,低头哈腰的引着何进进到望舒荷。
张奉跑过去探了探张让鼻息,谄媚道:“大将军,这老东西已经死透了。”
何进痛快的放声大笑:“张让,你终究死在本将军前面了。”
张奉躬着腰凑到何进跟前,媚笑道:“大将军……小奴已按照大将军指示,除了张让……您看,答应小奴的事儿……”
何进眼中凶光爆闪,袖口之中,伸出一把杀猪刀,捅进张奉胸口。
“区区阉人,也敢和本将军提条件……呸,杀你都脏了本将军的刀。”
张奉看了一眼惨死的张让,追悔莫及,脸上带着悔恨的表情,气绝身亡。
何进畅快一笑,拂袖而去。
这俩人的死,在翌日朝堂之上,没有引起丝毫波澜。
赵忠神色傲拒的站在幼帝刘协身边,草草宣了厚葬两人的圣旨。
何进指着赵忠喝骂:“赵忠,你这阉人,胆敢私下圣旨,死不足惜,来人,给本将军杀了他。”
赵忠一看朝堂之上,埋有伏兵,吓得肝胆欲裂,连忙一把提起刘协,声嘶力竭的喊道。
“护驾,快……护驾何进,他要弑君!”
一群太监,一个身壮力强的太监,噌的一声拔出汉剑,领着一群西园兵,将刘协带到了皇宫。
何进气的怒不可遏,又无可奈何。
强攻吧,万一伤了幼帝。
这乐子可就大了。
非得背上个弑君的名头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