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甄老夫人在给两个儿子回信,看的甄姜,甄脱眼睛通红。
秦诩收到传信带着宇文成都,一大早的就过来了。
进了甄府正厅后,秦诩才发现,今天的气氛,貌似有些不同寻常。
甄府五位小姐居然都在,除了小萝莉,都哭了。
小萝莉约莫七岁,瞪着大眼睛打量着他。
“小婿见过岳母大人。”
“贤婿不必多礼,请入坐吧!”
秦诩落座后,甄老夫人道:“贤婿,我儿甄俨,昨日来信了,你先看看吧!”
侍女将甄俨的信,拿给秦诩。
秦诩打开后,脸色变幻,渐渐冷了下来,不由讥笑一声。
“呵呵……”
身后宇文成都探长脖子瞄了一眼,倒忍不住了。
怒喝道:“无耻狗贼,窥我主公茶叶,无耻至极,某这就去斩了他。”
说着,就要往外走。
秦诩连忙叫停:“回来,你斩了他,要陷我于不义吗?”
宇文成都驻足满脸不甘,胸口起伏如风箱。
甄老夫人脸色平淡。
秦诩转头看向老夫人道:“岳母大人的意思呢?”
甄老夫人叹了口气:“家门不幸,此事是甄家对不住你了,他拿契书和姜儿婚事要挟与你,儿子不孝,老身无可奈何。”
“但老身会给贤婿个交代。”
秦诩脸色好了不少:“但请岳母直言。”
“老身虽是女子,但也知礼义廉耻,这是老身给两个儿子的回信,贤婿看看吧!”
甄姜,甄脱,甄道脸色不由一变:“母亲……”
甄老夫人摆摆手:“母代子过,合情合理。”
秦诩心里不由好奇起来,接过书信仔细阅读后,不由敬佩。
给甄俨的信中,先是斥责一番,而后甄老夫人以自逐家门反制甄俨。
而后说明利害,包括甄姜和秦诩的婚事。
说明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当哥的少说话。
最后,甄老夫人提了分家之事,甄家家业一分为三。
甄俨为主家,得一半家业,爱去哪去哪。
甄尧为分家,定居东郡范县,得一半家业。
毋极一脉,由老夫人和五个女儿组成,只留些嫁妆,算是净身出户。
老夫人态度坚决,如果两个儿子不答应,她就自逐出家门。
如此一来,两兄弟若不想背个不孝的名头,就得老老实实的。
这一分家甄家和秦诩的生意,也只有和老夫人这一脉做了。
其余两脉不牵扯利益。
秦泽不由钦佩起这个岳母来。
性情刚烈,眼光长远,手段狠辣,两个儿子被拿捏的死死的。
六月中旬。
甄俨,甄尧回来了。
甄家祠堂,甄老夫人厉声喝道。
“跪下。”
甄尧幽怨的瞪了一眼大哥,瞧你干的好事,老实等着分钱,他不香嘛,非要贪心。
甄老夫人给甄家列祖列宗上了炷香。
“列祖列宗在上,甄张氏无能,教子无方,次子甄俨,品性不端,见利忘义,今日行家法训诫。”
老夫人手持戒尺,在甄俨背上抽了起来。
“啪,啪……”
三尺多长,三指宽的戒尺,抽在背上,清脆动听。
抽完后,甄俨咧着嘴一脸痛苦。
“到大堂去。”
两兄弟起身,甄俨一个踉跄差点跌倒,甄尧一把扶住兄长,埋怨道。
“兄长,瞧你干的好事,也连累我挨了母亲毒打。”
甄俨胡子一抖,自知理亏,叹了口气:“唉!”
甄府大堂。
两兄弟跪着,五女坐着,秦诩也来了,打量着两兄弟。
身材高大,气质儒雅,长相清秀俊朗,一身书卷气,世子公子的气质,凸现的淋漓尽致。
“甄俨,你可知错?”
甄俨跪倒贴地:“母亲,孩儿知错了。”
甄老夫人严词道:“我甄家到了今天这个地步,已日薄西山,荣光不显,你二人作为甄家男子,不思发扬家风,光宗耀祖。”
“为了一点铜臭之物,欲行卑劣之事,目光短浅,心胸狭隘,欲陷老身于不义,枉为人子。”
“今日老身将甄家一分为三,甄府家业,全分给你兄弟二人打理,老身带五女净身出户,你二人可答应?”
甄俨脸色一白:“望母亲三思,如此一来,世人该如何看待母亲呐!”
甄尧也补充道:“儿子不孝,任凭母亲责罚,只是这分家一事,还望母亲三思。”
甄老夫人冷哼一声:“不当家不知柴米贵,偌大的家业,皆有老身和女儿操持,如今分给你二人,也断了你二人念想。”
“世道纷乱,你二人若真有本事,就该相互扶持,将甄家开枝散叶,发扬光大。”
“此事你二人同意也好,不同意也好,老身主意已定,世人骂名,老身来背。”
秦诩听的是钦佩不已,世家大族,传承数百年不是没有道理。
鸡蛋不放在一个篮子里的做法,世家大族玩的是炉火纯青。
这一分家,一石三鸟,秦诩无奈苦笑,这是防着我秦某人呢!
俩兄弟对视一眼,只能答应:“谨遵母亲教诲。”
甄老夫人点点头:“姜儿,将家业念给你两个兄长听。”
甄姜摊开竹简念道:“次子甄俨分得钱……”
秦诩听的是瞠目结舌。
奶奶的,甄家可真是富的流油,钱兄弟二人各分了三百万贯,万石粮仓数十,家仆数千,田庄数十,牲畜,布庄等等。
光是钱,恐怕就得拉上一个月。
分完后,两兄弟各拿出一百万贯,交给甄老夫人道:“儿子这点孝心,还请母亲收下。”
轰轰烈烈的分家开始了。
甄府在世人面前,彰显了它的恐怖。
上万人一起行动,算账的算账,搬东西的搬东西,直到六月底,甄家分家一事,才算是告一段落。
这件事,在毋极传的沸沸扬扬的。
甄老夫人也背了个不遵礼法的骂名,以女子之身,行分家之事,古今未有。
在汉代,敢这么做的,也就这老夫人这么一位了。
这天,秦诩收到了一封来自甄俨的信。
信中,是商谈洛阳云山雾岚的生意问题。
这回,甄俨学乖了,老夫人一顿竹板炒里脊,打疼了甄俨,不敢造次了。
言语之中,也多了些恭敬。
大致意思是,洛阳那边的茶叶生意,还是由他来做。
甄俨也承诺,为秦诩在朝廷活动,算是条件,秦诩就坡下驴,欣然答应了。
这一分家,好处多多,和甄俨,甄尧的生意关系,也仅成了供需而已,挣多少,是你自己的事,不参与其余利润分配。
不得不说,姜还是老的辣啊!
甄老夫人这一顿操作,交道好打了不说,无形之中,关系反而近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