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
密室内苏北辰和宇文稷聊了许久，苏北辰忍不住提醒，“陛下外圣内王，不是你看上去的那善。
这些年你大约也清楚，我受陛下命令，监视你。虽不曾做过对不起你的事儿，却总觉得心中有愧。
等京城的局势稳定下来，我打算辞官远走江湖。”
宇文稷嗤笑，“又说胡话。你监视我，我岂会不知？父皇在所有人的府里，都派了监视者。你说得对，父皇外圣内王，可他是好皇帝。
为了大兴，每一任帝王都有自己的执政风格，不能因他们的风格你不喜欢，就选择放弃效忠国家。
再说，你走了，我怎么办？父皇还会派他人来监视我，你也知道，本王到没什么忌讳，只是我家有只猴子。谁能保证，猴子脑回路总是正常的？
做出点匪夷所思，常人无法理解的事儿，你能理解，换作旁人怎么理解？”
苏北辰苦笑着摇摇头，“小白做事有分寸，哪儿会像王爷说的那般？
我不过是说说而已，王爷大事未成，为了您的大业，我也留下来。”
宇文稷摇摇头，欲言又止。那个位置他他坐过，深知其中艰难。重活一世他骨子里不喜欢如此，奈何为保妻儿平安，他只能扛起这份担子。
见他不说话，苏北辰好奇，“你不会真的不想要那个位置吧。
咱们今天说的话，不会有第三个人知道，你给我个准信，到底怎么想的？”
“本王想要小孩与孩子们平安快乐，仅此而已。”
“那就对了，那你更应该如此了。你不会真的以为，太子是真心实意，想要被废掉吧。
齐王的死很耐人寻味，太子在这个节点提交废太子诏书，分明别有居心。
那日在东宫，太子与小白说的那些话，你不会真以为他的心地良善，迫不得已才会如此吧。”
宇文稷笑着看向苏北辰，“还说自己不懂政治，这些年苦了你了，为了本王韬光养晦、装疯卖傻这么久。
苏太傅做梦也想不到，自己骂了快二十多年的竖子，竟是文采斐然的天才。”
“你还敢说？，要不是你装疯卖傻，老子至于这样吗？外人怎么看我就算了，我家老头子的棒子，你知道多疼吗？要不是为了你，我至于遭这罪？”
“这话以后别说了，尤其是，别告诉小孩。本王怕她吃醋。”想起，白以檬形容他与苏北辰，一时没忍住笑出声，“好，本王争那个位置。为了小孩和孩子，也为了你。”
“去你的，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家那只猴子，背地里怎么说我的。要不是看在她是王妃，我早就揍她了。”
苏北辰又不傻，怎么不知道宇文稷为何发笑，也早就听说过白以檬背地里怎么说他的。
宇文稷礼貌的笑笑，“老二谋逆父皇看似只发他圈禁，不过是做给外人看，人早就死了。空留一个爵位，在哪儿杵着罢了。
父皇想要营造天家父慈子孝、兄友弟恭的局面。毕竟他早年，登上太子之位并非光彩。
担心后人说他，夺了自己兄长的太子，如今报应到儿子们身上。担心有人翻出旧事，让他晚节不保。毕竟人老了，更在乎百年以后的名声。
这个时候公布齐王病故的事儿，可以归咎京城混乱，小小横行，京兆府办事不力云云，总之与他这个父亲无关。
苏北辰微微颔首，深感赞同，“那太子又是怎么回事儿？也是陛下安排的？”
“你之前不是说了吗？太子不简单，父皇之所以不喜欢太子，一直培植我这个备胎，无非是觉得，太子过于有想法，太不可控了。
说句没根据的猜测，你猜淑妃一介女流，再厉害，如何给东宫下毒？换句话说，与其说淑妃给太子下毒，不如说是皇帝给太子下毒？
父皇是天子，若是没他的暗中帮助，淑妃再有手段，也伤害不了太子。
至于废太子诏，可能性很多，不排除父皇让太子身边人，鼓动太子为之。”
“王爷可想好如何应对？”苏北辰踹踹倒地的嫌犯。
宇文稷取出一粒解毒丹，给嫌犯服下。待人悠悠转醒，再将其打晕，“这好了，不用担心，这货随时会醒了，听到咱们的对话。
眼下局势不明，父皇让小孩和她三哥哥出征，分明是想消减白家势力。
若是战胜，白家损兵折将，不说元气大伤，也没了原先的士气。若是战败，更是给了父皇，削减白家兵权的机会。
这些年白家风头太盛，不减当年镇北侯的气焰。小孩又是个皮猴子，整日闯祸不断，父皇念着故人情分，一而再再而三包容她。
可这份包容，不会是没有底线的。君心难测，那只猴子，怎么就不懂呢？
好在，平安喜乐足够讨喜，哄的父皇、母后开心，不然这丫头怕是活不到现在。此番若是战败，本王不敢设想她会如何？
想想这些，本王就不寒而栗。那个位置，势必是要的，不然本王性命是小，她和孩子怎么办？”
见宇文稷满脸担忧，苏北辰反倒笑了，“我就知道，你早就想要了。还跟我装，还拿我当朋友吗？
知道你处境艰难，在外边不好说这些，更不会把这些话说与小白。你放心，我帮你。
这往后，一切如旧。我估摸，陛下暂时还不会废黜太子。如你所言，齐王死了，陛下会问责京兆府。
姓宋的早看我不顺眼了，会把我推出去顶罪。你也不必担心，我也不是全无手段。
姓宋的想弄走我并非一日，那就让我先送他一程。你就当什么也不知道就好，这是我跟姓宋的私人恩怨。
在然后，你最好想办法，让陛下准你去云江。白以杨给我写信，说了小白的一些情况。
她现在很需要你，你去陪她，不仅可以稳定军心，也可以让陛下投鼠忌器，给予白家军支持。
最起码，粮草、辎重不会短缺。退一万步讲，就算战败，有你在陛下也不会太难为白家。”
宇文稷一怔，脑子飞速运转，试探着询问，“小孩怎么了？是伤了，还是病了？”
苏北辰笑着摇摇头，他说了一大堆，宇文稷就只筛选出与白以檬有关的，旁的一句没听进去。
拍拍宇文稷的胸口，“恭喜你又当爹了。现在还不到三个月，与鲁国、陈国大战时，动了胎气，如今在素王府养着。
不是我说，你们两口子也忒不靠谱了。一打仗，就来孩子。
是正事儿，我建议，你最好先别用这个理由请旨，一方面，这个孩子或许能在关键时刻保住白家，再有，我担心怕你被小白挠成大花脸。”
“你说的，本王一句听不懂。
本王思念王妃成疾，如今局势稳定，想要去看看媳妇不可以吗？”
“祝你好运，希望陛下不会打你。”苏北辰偷偷瞧了瞧宇文稷，暗地里却觉得这个理由勉强靠谱，符合他的人设。
宇文稷送了苏北辰一记飞脚，“好了聊了这么久，咱们该出去了。”
拿好卷轴，拎起嫌犯，就往门口走，“嘴这么碎，你自己在里边待着吧。”
这处密道他上一世来过，自然知道如何出去。刚刚不过是为了方便与苏北辰谈心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