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时辰后,洛经然返回,绕开龙威将军一把抓起宇文稷,“我师妹呢?她还怀着孕,人呢?你把她藏哪儿了?”
宇文稷反手掰开洛经然的手,“你说什么,小孩儿怎么了?人呢?”
“我赶到王府时,便已是尸横遍野。易佟、王武重伤,地上一大滩血渍。
我没看见小七。你说,小七找了什么鬼釜婆婆?还说,是她的师叔?
万安谷上一辈,是三个弟子,大弟子师伯,你叫他郭神医也行。二弟子我师父。
三弟子便是叛徒余荫。当年就是他杀的师祖。师伯找了他四十年。
你难道说是他吗?借小七十个,不对一百个胆子她也不敢,把叛徒招来。
易佟、王武,我带回来了。王爷,我求您了告诉我,小七在哪儿?”
宇文稷脑袋晕晕的,看向龙威将军,“父皇、母后,皇祖母在哪儿?”
“陛下、娘娘、太后都很安全,王爷最好别乱动,臣在奉旨搜查叛贼。”
“本王不管,本王要去找她,她在哪儿,本王在哪儿。”
龙一进来,“头领,找到清缴结束搜到五十余名叛贼。”目光落在翊王身上,“王爷,易佟、王武,醒了,嚷着要见您。”
龙威将军点点头,“王爷为了您的清白,还是见见吧。”
易佟、王武被带上来,跪地叩首,“爷,属下可算看见您了。您去了不久,王妃就痛得不行,将这个塞给我。
王妃使用秘术,催产生下小世子和小郡主。
她让属下把孩子藏起来,还告诉属下,万安谷叛徒她找到了。
她说她要清理门户,让您不要找她,她说,希望您不要恨她,故意把您支走。
她不怕,跟您分别时自己受不了。”易佟哭得泣不成声。
王武接着说,“那个鬼釜婆婆,其实是个男人,整个计划都是他一手安排的,王妃被他抓走了。”
“小七,用了催产秘术?看来是这样的。
她大约是报了必死之心,她怎么那么傻,孩子怎么办?
对,孩子呢?我刚才去没看见孩子。”洛经然抓起易佟 一顿摇晃。
“你们万安谷我信不过,说好的护我家王妃安全,到头来,王妃失踪了,都怪你们!”易佟大哭,“你还我家王妃。”
抛开身份,白以檬一路走来,易佟是看在眼里的。
白以檬平素没架子,待底下人极好,他们早就拿她跟王爷一般。
“易佟,安静!小孩自己选的,本王尊重她。”宇文稷抹了抹眼睛,看向龙威将军,“将军,可以不信本王,本王不在乎了。
本王,什么都不在乎了。她不在,本王什么也不需要了。”宇文稷走了两步一口血喷出。
半月后……
帝后抱住小郡主、小世子来到翊王府,宇文稷大病一场瘦了许多,坐在书房处理刑部交过来的公文。
承德帝站在窗口停住脚步,看着儿子,一时间百感交集,“老三,别忙了,父皇、母后,带着孩子来了。
万安谷、玉门山庄、金甲山庄、云江素王府,都在全力寻找。别担心她不会有事儿。”
“儿臣拜见……”宇文稷机械似的起身,行礼,整个人如同提线木偶。
“免礼,别拜了。你这身子才好,怎么又忙着公务,怎么不知爱惜自己?
以檬回来,看见你这样,她会如何?”皇后就小郡主递给他,“看看,这是你的女儿,是以檬拼了命,为你生下的孩子。”
“母后,儿子手抖抱不稳。”宇文稷看向承德帝,“父皇,您给孩子起名字了吗?”
“没有,先起了小名,叫平安、喜乐。朕答应过小猴子,名字她来定。”
陆矣宽飞身落地,见帝后在没敢进来。站在门口,向里面张望。
“陆庄主来了,进来吧,看看孩子。”
陆矣宽笑着看这个,再看看那个,“陛下小七找到了。只是……还在昏迷。
是在一处山谷找到的。幸亏她的野狼朋友,护着她,我们救的时,狼群以为我们是坏人,还不肯给我们。
还是秦庄主出面用,通过狼语告诉它们我们是好人。
即便如此,野狼还是跟我们到了万安谷。”
陆矣宽虽笑着,笑意无人不达眼底。自己带大的小丫头,受了伤他比谁都心疼。
“需要本王做什么?”宇文稷陡然来了精神气,一把抓住陆矣宽的袖子。
“王爷可不可以带孩子去看看她,看看能不能唤起她的求生意志,她现在很不好。”
陆矣宽的表情很怪,似笑非笑,似哭非哭。
承德帝二话不说,直接将孩子塞给陆矣宽,夺过皇后怀里的那个,也给了他。
深吸一口气,将情绪压下来。一一指给他,“这个是平安,这个是喜乐,半个时辰喂一次,喜乐男娃能吃,多喂点,也别喂太撑……”
交代完孩子的饮食、习惯,扭看向儿子,“你不去收拾一下,打算这副模样去见她?”
老皇帝别过头,尽可能压下再度涌上的情绪吧。转过身,露出一个难看的笑容,“路上注意安全,先保全自己,再去保全小猴子。朕和皇后,等你们回来。”
宇文稷大病之后无法骑马,又带着孩子,只能坐马车出行。
“想问就问吧。”陆矣宽抱着平安看向车外。
宇文稷怀中的喜乐睡得很香,小嘴动一动的,“她,到底怎么样?”
“还剩一口气,师父用内力吊着,让我来接你和孩子……去见她最后一面。
这次,是我对她不住。答应庇护她周全,是我没做到。”
宇文稷噗嗤笑了,“也好,也好,这样就不会再跑了。
她是本王的妻,本王要带她回来的,她为大兴征战沙场,立下汗马功劳。
又为我生下一双儿女,我不可以让她流落在外,她是要入皇陵的。”
有液体从宇文稷眼中滑落。
“王爷,你其实可以再娶的。”
宇文稷大笑,摇摇头,“本王还是叫你陆庄主吧,把小孩叫出来吧,让她来跟本王说。
她若是真的有事,你能把自己打死。我不信,你可以云淡风轻谁出这些。”
“哼,还不傻。”陆矣宽敲敲马车,马车停下,“也好,趁她没到,说点题外话。
我猜,王爷应该一早就知道,太子会勾结江湖势力,对万安谷、翊王府、皇宫同时出击。
您没提前告知我们,或许是怀疑万安谷中有细作。
或许是,你怕小七知道了伤心。出乎你意料的是,小七请来个什么婆婆,还叫他师叔。
更让你出乎意料的是,小七借此以身入局,铲除万安谷叛徒。
万安谷那个叛徒,若是单单叛逃也就罢了。
当年,他拿走了万安谷两大宝贝,不然师伯也不会为了追回宝贝,放弃谷主之位,隐遁江湖四十年。
小七从小就听大伙说这事儿,自然知道此物十分重要,所以她才会如此。
她并非真的背弃与你的约定,也并非真的不在乎孩子和你。
而是家国天下摆在面前,她只能这么选。我替她解释一下,免得等会儿王爷听不下去。”
宇文稷看向马车外,不远处一辆马车缓缓驶来。
宇文稷掀开帘子,看了看,又落了下去,半晌再次掀开,马车已到近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