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以檬回到王府,倒头就睡 ,昨夜一夜未眠。不知何时,一只手环住她的腰,“小孩,本王回来了。”
“嗯。”
白以檬缓缓睁开眼,低头看去,一双手满是大大小小的伤口。她没说话,也没掉眼泪。
找出一粒丹,塞到宇文稷的掌心,“补元丹,你先吃下,再睡会儿。”
宇文稷依言而行,服下丹药。很快便觉得,一股暖流,流遍全身,身上暖洋洋的很舒服。不多时,便睡熟了。
白以檬起身,将他的脏衣服换下。喊来金影一问才知道,翊王被太子邀去东宫赴宴,酒过三巡,太子不知从哪儿弄来的一群莺莺燕燕。
宇文稷自然是拒绝的,太子许是喝多了,说了几句不中听的话。
后来不知怎的,两个人打起来了,再后来太子晕倒,承德帝赶到。原本只是兄弟口角,最多算是兄弟打斗。
可就有小人挑唆诬陷翊王是擅自闯入皇宫东宫,意欲对太子不利。
承德帝竟然还信了,将宇文稷下了大牢动了刑。
白以檬嗤笑,“金影,我要进宫。
一只手抓住她的手腕,“不要,你信本王,本王说过,一切都在掌控中。”
“我不查案子,就是进宫为你讨个说法。太子不是晕了吗,巧了本妃就是会治病,看看不就知道了?”
龙谷主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小七,这事儿你听翊王的,陛下如此这般,怕不是一日两日了,你去说几句话,不过小妇人的胡闹。
陛下不会怪罪,却也不会理会。陛下与为师也算是故交,等会儿陛下来了,你别胡闹,让师父说。
大人做大人的事儿,小孩做小孩的事儿。翊王你说老夫说的对不对?”
“师父,您看出来了?”
“哼!下次有事儿,直接找老夫,没必要害得小七跟着担心。”
宇文稷想要解释,“不是这样的,是太子请我……”
“好了,总之,以后遇到事儿,记得找大人帮忙,听见了吗?
明知道太子什么东西,还往跟前凑合,你能说不是想逼老夫出手?”
龙谷主拂袖而去。白以檬扯扯嘴角,“别介意,我师父就像是只老母鸡,总喜欢将爱的人护在翅膀下。
小的时候我跟人打架,擦破点皮,没告诉他,被他罚站了一天木桩。他就是看不得,自己家的孩子受委屈。”
“真好,本王从不曾被这样庇护过,谢谢你小孩儿,是你让我感到,原来世上的亲情也有暖的。”
宇文稷轻轻摸着白以檬的肚子,“等他们出生,本王会给他们最好的爱,不会让他们想像我和大哥一样。
你愿意陪本王过穷日子吗?没了王爵,本王什么也做不了,日子过得可能会很拮据。你愿意这样吗?”
白以檬眼底满是心疼,摸摸他的额头,“可怜的娃,你在说什么胡话?我是万安谷谷主,还有陛下赏的几间铺子,咱们怎么可能受穷?
你若不做王爷,咱们就回谷里,种花、种草,把孩子们养大。
我也不希望我的孩子,在阴谋中长大,不希望他们成为阴险狡诈的人。”
“那好,等本王伤好了,就去跟父皇说。”宇文稷抱住白以檬的肚子亲了亲,“他们昨天乖不乖?”
“很乖。他们一直都很乖。”白以檬伸手摸了摸肚子。
“你手怎么了。”宇文稷看见白以檬的左手缠了一层厚厚的纱布。
“切东西割到了。”白以檬别过头,没去看他的眼睛。
宇文稷没再问下去,“是本王不好,连累你了。不等了,本王明天就去说,这个王爷不做也罢。
只要你们平平安安的,比什么都好。等回了万安谷,白谷主可不要嫌弃我吃白食啊。”
“你不会吃白食的,万安谷有时是活。山上山下各种活计都有,保王王爷满意。”
承德帝站在门外,心口一阵冰凉,扭头看向龙谷主,“你想说什么?”
“别用这样的眼神看我。我就是一山野村夫,没你那么多花花肠子。”龙谷主半点面子不打算给,“你对你儿子怎样,我不管,也管不着。
可白以檬是我徒弟,而且是最宝贝的那个。她现在受了委屈,我就必须得管。”
一阵冷风吹来,吹得两位须发花白的老人瑟瑟发抖。
“朕知道,这次亏待了老三,也伤了小丫头有心。可朕要维护太子的体面……”
龙谷主没给他面子,打断了他的话,“打住,你怎么对待你儿子,不用跟我解释。
我家小七受委屈了,她觉得自己夫君不被重视,心里不舒服,这是关键。”
“四十年了,你不肯见我,见了面就为孩子们的事儿?”承德帝瞪着老伙计,莫名的感到委屈起来。
龙谷主看了看门口,“要是你不欺负我徒弟,欺负我徒弟的夫君,我不可能见你。
咱们之间的情分,早就从你害死镇北侯那时,就结束了。
我今天就是替徒弟鸣不平,没想干涉你的家事。”
承德帝嗤笑,“你徒弟?那可也是朕的儿媳,你徒弟的夫君,是朕的儿子,难道这还不是朕的家事?”
两个年岁加起来一百多的老人家,吵得脸红脖子粗。
两位老人家声音越来越大,以至于宇文稷夫妇,都注意到了。
宇文稷想出去劝架,被白以檬拉住,“你不懂,少年情谊,不怕吵架。
就跟……老夫老妻差不多。互相嫌弃,却谁也离不开谁。”
“本王没这样的情谊。”
“又说胡话,你有我,有苏北辰,不都是这样的情谊?”
宇文稷闻言,抱住她轻轻亲了亲。白以檬哎呀一声,将人推开,“你压到我儿子了。”
声音很大,外边吵架的老头,瞬间不吵了。明承德帝大喜,杵杵龙谷主,“是男孩?”
“不知道!知道也不告诉你,你个糟老头子。”
承德帝心情好,不跟他一般计较,“你就是嫉妒,朕有孙子,你没有。”
“我呸,那是我徒孙,也是孙子。”龙谷主不服,他宝贝徒弟拼死拼活生出来的,怎么就成了这老头的孙子了?早知道这样,就不让徒弟嫁了。
“朕懒得理你,朕得告知内务府,准备小世子的衣服。朕现在就去,臭老头你自己嫉妒去吧。”承德帝喊上一旁吓傻了的陈公公,离开了翊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