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以檬再次睁开眼,已是十天后的下午。看见师父坐在茶几旁饮茶,好不真实。
“又做梦了?”
可能不是梦,是死了吧。原来人死后,是可以去自己想去的地方。
这是我的房间?竟然和五年前一样。
白以檬微微撑起身子,环视一圈,对这个“死后世界”很满意。
午后的阳光很暖,山谷清幽泛起淡淡雾水,虫鸣鸟唱,宛若仙境。
白以檬虽自幼长在万安谷,也看惯了这里的风光。
许是太久没回来,现在看这里犹如隔世。一时忘情,想要下地,膝盖上的剧痛,让她忍不住大叫。
龙谷主连忙跑上前,将人抱起来,放回床上,“别乱动,你现在还不能下地。”说完拿出药箱,给她处理膝盖上的伤,“你自己看看,刚好点又被你弄破了,你这孩子就是不听话。”
龙谷主骂了半天,见白以檬没回答 看向她,“你傻笑什么,骂你还笑,不会傻了吧。你还认得这儿吗?认得我是谁吗?”
“我什么时候来的?”
白以檬并不认为这是她师父,她师父不要她了,这个人大约是什么老神仙变的。
龙谷主没太明白,微微蹙眉,“昨天。”
“哦!”白以檬笑着摸摸龙谷主的胡子,“我是死在那片林子里吗?”
龙谷主明白了,他的傻徒弟,以为自己死了。
忍不住敲敲她脑袋,“傻子,我是你师父,什么死不死的。”
白以檬无捂着头看着龙谷主,“你骗我,我师父不要我了。我都五年,没见到他了。”
“傻小七,你现在见的是谁啊!”龙谷主又心疼又好笑,却又笑不出。心里酸酸的,摸摸她的头。
“你是……我脑子中的人物,我也不知道你是谁。”白以檬只觉得头很晕,脑袋一歪又睡了过去。
龙谷主将人抱起来搓搓她手,“师父是怕你被惯坏了,想锻炼你一下,没有不要你。师父每年都会去看你的,只是没让你知道。
师父承认,起初是真生气的,后来气就消了,也想借机磨磨你性子,想让你能撑起来这份责任。
其实,你每年都在那儿跪着,师父看见了。师父心里难受,却要忍着不见你,只想让你再长大点。
昨天,你二师兄不放心你,派人送信给师父,把事情都说清楚了。小七,别装了,起来陪师父说说话。”
白以檬这次昏睡,并未睡太久,不到晚上便醒了过来。看见金影在和银影聊天,“金影我渴了,给我口水喝吧。”
金影全情投入地聊天,听有人要水喝,本能的倒了一杯,很快意识到白以檬醒了,“小七,你可算醒了,你知不知,你都快吓死我们了。”
“有什么好怕的,这又不是第一次了。我觉得自己就是劫数多。对了,我现在脑袋不够清楚,咱们这是在哪儿?”
“万安谷,你的房间,住了这么多年,怎么还不认识了?”金影知道她的心情,还是忍不住发笑。
白以檬是觉得,有些耳鸣,一时间听不清金影的话。
只觉得,自己脑袋里跑过千军万马。只觉得,自己有些头晕。
“刚才,我醒过来吗?”她不确定,那个身影,那个身音,是是她师父。
她只知道,即便自己进了万安谷,师父也不一定见她。
金影、银影面面相觑,“刚才,我们不在这儿,是谷主在这儿陪你的。”
“我师父?”
银影凑近仔细看看白以檬,“完了,小七又傻了,竟不记得谷主了。”
金影打了他一下,“别逗她了,没看出来,她是开心的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吗?”
金影蹲下来,扯扯她的袖子,“是你师父,是谷主抱你回来的,谷主守了你十多天,见你醒了,才回去歇息的。”
“你没骗我?”
“我们又不是你,爱骗人。”
金影很心疼,这个自己看着长大的孩子。这五年,他知道她吃了多少苦。
白以檬微微颔首,低下头,“我知道了,你们出去吧,我想一个人待会儿。”
“小七,你现在身体那么很虚弱,不能哭,不能激动,有委屈以后说。
对了,翊王来了,我把他叫来陪你怎么样?谷主说,你身边不能离人。”
五天前,宇文稷得到消息,处理完手头事情,连夜快马加鞭赶到万安谷。
他赶到时,白以檬还在昏迷。
这会儿,刚睡下,便听说白以檬醒了,连忙赶过来,“小孩,本王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翊王,小七现在极度虚弱,不能悲伤,您逗着她说几个笑话,别让她掉眼泪。”
金影害怕,宇文稷控制不住,抱着白以檬大哭。宇文稷微微颔首,“本王知道了。”
所有人出去后,宇文稷将人抱起来,自己也躺下,摸着她的头,“父皇很听你的话,每天按时吃药、泡澡,这几日身体好了很多。你上次说,想要个……”
白以檬伸手捂住他的嘴,“你还嫌我不够丢人吗?我都快成整个皇宫的笑话了。”
“没关系,成亲后咱们不住宫里,他们笑话咱们听不见。”宇文稷摸着白以檬的头,“小孩,本王想要个娃娃,今天反正没事儿,要不……”
当听到要娃娃,门外的金影不干了,咳了咳,“银影,你说重伤之人,要是造娃娃会怎么样?”
“可能会嘎了。我就认识一个人,受了伤都昏迷不醒好几天。
一醒来就造娃娃,结果嘎了。很可怕的。”银影知道金影的目的,配合着。
“王爷我完了,你听听,万安谷也我待不下去了。要不,咱们浪迹天涯吧。”
白以檬鸵鸟似的,将头埋到宇文稷怀里。
宇文稷亲亲她的鼻子,“不怕,本王陪你被笑话。”
“小七该上药了,让银丝进去,给你上药吧。”郭神医敲敲门。
宇文稷连忙起身,正正衣冠,打开房门,“郭神医。”
“王爷也在,咱们出去聊,小七上药不方便。”
“好。”
郭神医关好门,故意站在门口,叹了口气,“王爷,老夫仗着从前我也在翊王府住过,说句为老不尊的话。
小七这次伤的不轻,你们的婚事,要不往后延延,重伤之人不宜房事。
您是金枝玉叶,小七身上也担着整个万安谷。你们俩个,最好再等等。”
上了年岁的人,和年轻人解释那种事情,总觉得很别扭。
医者仁心这样赤裸坦诚相见,还是很受考验的。
龙谷主款款而来,看门口一群人,“翊王来了,敢问翊王,小七受伤,你可知道?
王爷可还记得,当初怎么答应老夫的?
过去的事儿,老夫先替王爷记着,等您哪日负了小七,老夫一并找回来。
对了,小七,身体不好需要静养,王爷不可太过亲昵,肌肤之亲最近还是能省就省。”
郭神医拉拉龙谷主袖子,“我说师弟,你年轻的时候,可不是这么彪的。
这么直白的话,也能说出口,小七脸皮薄,再被你气着。”
白以檬趴在床上,银丝看着她满身伤痕忍不住抽泣。
白以檬扭头看去,“别哭了,要不我给你唱首歌吧。”
“七爷,你不疼吗?”银丝看着白以檬身上一道道血红的狼爪印,哭得一抽一抽。
“呃,我若是若说不疼,怕你觉得我在撒谎。若是上完药,我就穿上衣服了,太冷了。”
“小七爷,这段日子,我一直跟着您。竟不知道,您竟受了这么多伤。”银丝这话,是说给门外的龙谷主听。
“好了,快把衣服帮我穿上,我快冻死了。”白以檬知道银丝的意思,可她不喜欢卖惨,觉得没有意思。
师父若留她,她就安心养伤,若撵她离谷,她走就是了。
她这会儿脑子昏昏沉沉的,很不清醒。听不出,他师父与宇文稷对话,是什么意思。
只当龙谷主是要撵她走,碍于翊王的面子,把话说的委婉些吗?
“小七爷,您发烧了。”
为她穿衣服时,摸到了温热的肌肤,银丝手一抖,忍不住惊呼。
“嗯,没事儿,别大惊小怪的。”白以檬摆摆手,示意银丝出去,“我想见翊王,你把他叫来吧。”
宇文稷进来,将人抱起,“怎么发烧了?本王带你回去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