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京途中白以楠看出宇文稷的情绪不高,不知道该如何劝说,踹了踹一旁的苏北辰,示意他说几句。
“我先说好,回京后我不回家!”苏北辰许是会错意,忙不迭表态。
“给你请假的时候,苏太傅在汇报辉儿功课,你猜他会不会听见本王的话?”宇文稷一直没敢告诉他,担心他的玩不尽兴,眼看就要到京城了,再不说,怕是不行了。
“你们早说啊,早说我就不回京了,跟着小白在万安谷,总比被我老爹打死强。”
话音刚落,马车传来声响。易佟预警,“王爷小心,有山匪劫路。”
“咱们不怕,大将军坐镇,还能怕几个蟊贼。”宇文稷一副这事儿跟我没关系的态度,扫了一眼白以楠。
白以楠拉着苏北辰出了马车,片刻后便折返回来。
白以楠在小贼身上搜到一块腰牌,递给宇文稷,“太拙劣了吧。”
“嗯。”宇文稷没说话,只是将腰牌揣好。抬眼看见苏北辰,笑了,“本王倒有办法让你逃过一顿毒打。不过这事儿有风险,被发现可能会被打得更惨,你可愿意赌一把?”
苏北辰沉思片刻,看看白以楠,点点头。
他们三人走西城门,悄无声息的进入京城。入城后,宇文稷带着二人直奔猫耳胡同。
“王爷为何不走东城门,明明那儿更方便,为何不回府而是到了这儿?”
宇文稷笑而不语,来到一处民房前,瞧瞧 “大哥开门,我是来买布的。”
不多时,门开了一个女人怀里抱着个小男孩。小男孩见了宇文稷就要他抱,“稷哥哥。”
“呵,石头不得无理,让哥哥进来说话。”
白以楠看着小奶娃很眼熟,眉眼像像是在哪儿见过。
三人进入院中,一个男人光着膀子在角落里砍柴,“是王爷来了吗?”
“越安!”白以楠一眼认出男人的身形,“你……你怎么成了这副模样?”
白以楠从前的小厮越安,事发前,白以楠派越安回京送东西,没多久就传来家人的噩耗,越安也跟着不知所踪,他一度以为越安也跟父母去了。如今再见到故人,一时间百感交集。
“贵人们,坐下说话!”妇人搬来椅子示意三人坐下。
越安擦了擦手,走到白以楠面前,跪了,下来,“大少爷,小的愧对您,小的一进京就被抓了,这条腿也是那时候废掉的。多亏翊王这些年帮衬,小的还能再见大公子。”
白以楠将人扶起来,打量着越安,“对不起,我该去找你的。我以为……以为你死了。”
苏北辰逗弄着越安的儿子,“小子,你叫什么?”
“越石头”小男孩虎头虎脑的满地乱跑,“哥哥你叫什么?”
“苏北辰。”苏北辰看出宇文稷是想聊点别的,引着小石头到一旁去。女人也是个会看颜色的扭头进屋沏茶去了。
宇文稷拿出腰牌,递给越安,“看看这个可曾认定?”
越安翻来覆去仔细瞧了个遍,“这个里头应该是玄铁,外边裹了层金粉。做得挺真,却不是真家伙。”
“能用的起玄铁,大约也不是寻常人,以大兴物价,玄铁可不比金子便宜。对方如此这般,是想欲盖弥彰啊。”白以楠接过腰牌,再次查看。
“对了大少爷,小姐身体可好,上次见到她脸色很不好,内子还很担心她。”
白以楠有些不是滋味了,合着你们早知道,就瞒着我呗。微微颔首,“在万安谷养伤,现在状态还不错,别惦记她。你收拾收拾东西给我回将(军府,在这儿算怎么回事儿?”
“大少爷,我们不走了,在这儿很好。小石头住在这儿很自在。”越安看向身后的小石头。
宇文稷杵杵白以楠,“你别逼人家,每个人都该有自己的生活。”
白以楠似乎明白了什么微微颔首,“好你喜欢就好。只是日后若有需要,随时可以找我。以后也别叫我公子了。我比你大,就叫我白大哥好了。”
“不敢,我越安镇北侯府的家生奴才,不敢与主子平起平坐。倘若没有小石头,我与内子倒也无妨,只是孩子还小,不想他日后活得太过艰难。”越安扭头再看了眼小石头。
白以楠微微颔首,若是回到府里,这孩子便也成白家的家生奴才,这往后怕是也没什么前程可言。
拿出一袋银子递给越安,“别嫌少,出门急就带这些。你我一同长大,我从没拿你当下人看过。
不回府也好,往后你儿子的学费、吃穿我包了,全当我这个做伯伯的一点心意。”
唠了会儿家常,三人便离开越安家,此时已是下午。宇文稷看看苏北辰,“老苏忍一忍!”
说完一拳打了过去。这一拳很重,直接将苏北辰打倒。
“你干什么?”
“帮你。”宇文稷杵了杵白以楠,“一起?”
就这样,二人给苏北辰“画了个彩妆”。随后拉着鼻青脸肿的苏少尹进了皇宫。见到承德帝,宇文稷将遇袭的事情说了一遍,“父皇,儿子差点回不来,差点见不到您了。”
承德帝蹙眉,打量了三人一番,“可曾抓到行凶者?”
白以楠躬身施礼,“回陛下,臣只抓到十余人,其他的跑了。多亏苏少尹帮忙,不然臣与手下弟兄怕是很难脱身。”
承德帝这才注意到一直低着头的苏北辰,“抬起头,让朕瞧瞧。”
“是。”
“哎呦,这歹人也太可恨了,怎么下这么重的手,苏太傅见了怕是会心疼的。
快下去让太医给你上上药,哎呦,真是可怜。”承德帝也是打过仗,自然看得出,苏北辰脸上的伤不是匪徒伤的。又想到这孩子也是可怜,能帮就帮一把。
得到官方认可,苏北辰如同得到免死金牌,跪下好一通谢恩。等他出去了,宇文稷掏出腰牌呈上,“父皇这个是白大将军,在歹人身上搜出来了,请您过目。”
陈公公取来转呈承德帝,承德帝扫了一眼,脸色瞬间变得铁青,“老三,你,什么意思?”
宇文稷连忙跪地,“请父皇彻查,有人栽赃太子。太子哥哥是儿臣的亲大哥,再怎么着也不会杀儿臣。
再说,这块腰牌明显是别人伪造的,目的显然就是诬陷太子哥哥。
父皇儿子别的不清楚,唯一清楚的是,太子哥哥再穷,也不至于请山匪行刺,再者,多蠢的人,行刺的时候会携带东宫腰牌。”
承德帝脸色缓和了些,“那,苏北辰的脸又是怎么回事儿?”
“父皇,您不全知道,苏太傅打得太狠了,不然苏北辰也不至于逃跑。儿子想帮帮他,让他顺利回家。”
承德帝微微颔首,“哼,你们几个有一个算一个,都被小猴子带坏了,太皮了。对了,朕送小猴子的东西,她收到了吗?”
“回父皇,收到了,喜欢的不得了。还给您回礼了呢。”宇文稷掏了半天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盒子,呈上,“小丫头自己雕刻的,她说可能有点丑,让父皇别介意。”
“拿来,朕瞧瞧。”
白以楠很奇怪,他记得他妹妹走之前还在怄气,甚至都没出来见宇文稷,什么时候给她的这个木盒子?
明德帝打开一看是一块红玛瑙雕刻的如意,小如意不过巴掌大,雕刻得却十分精美,做挂件或是把玩都很不错。
“你不会是在哪儿个集市买来糊弄朕的吧,小猴子能刻出来?”
“父皇不信可以问问,看看有没有一股草药味,小孩泡药泉的时候给您刻的,她不知道儿子会去,原本想再雕刻的细一些的。”
“已经很好了,朕还是很难相信,是一只猴子刻的。”承德帝笑得合不拢嘴,拿起来闻了闻,“还真有一股草药味,她的伤好些了吗?”
“回父皇,伤好的差不多了,体内还有些余毒,要等龙谷主出关后,再为她清毒才可痊愈。”
承德帝微微颔首,拿起小如意在龙袍上比量着,“小陈子通知内务府,回头给朕打个络子,要和这个小如意相配的。”
“是,奴才遵命。”
“算了还是别太招摇了,回头让皇后和太后见了怕是要不高兴的。”承德帝笑得像个五十多岁的宝宝。
“父皇放心带,小孩想得周到,小孩为母后和皇祖母雕刻了物件。
承德帝有些不大高兴了,暗想:合着不是只有朕有。没良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