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矣宽早就注意到白以檬脸色不好,也知有些事儿,还是兄妹两个自己说清楚的好。
他也相信,白以楠只是嘴巴臭,并非真的不心疼自己的妹妹。
看着吐血晕厥的小师妹,陆矣宽沉默了,“大师兄你还真打啊。小七都病成这样,你也下得去手。”
“我碰都没碰她,她自己就吐血了。”白以楠一脸无辜,抱着妹妹低声嘟囔,“她都这样了,我怎么可能舍得打。吓唬吓唬而已,谁知道,她现在虚弱到这般地步。”
陆矣宽认真诊着脉,过了片刻,“先不说几种剧毒混在一起,寻常人是否承受得住。单说这内伤,换作任何人,怕是早就卧床不起了。她还能跑能跳,也算是奇迹。”
陆矣宽叹了口气,“好在临行前,师父料到小七会胡闹,让我带上一棵千年人参,我这就去熬了,给她用上。”
“嗯。”白以楠眼圈瞬间红了。
过了一个多时辰,白以檬悠悠转醒,睁眼看见宇文稷和白以楠守着自己,“怎么了,你们神色怎么这么严肃,好吓人啊。”
宇文稷不想吓到她,笑着将人抱入怀中,“我们在说赈灾的事情。饿不饿?”
“不饿,我只是觉得,好乏好想睡觉。”白以檬像只小猫一个劲往宇文稷怀里钻。
宇文稷抓起毯子将人裹住,“那就睡吧,本王在这儿,别怕。”
“陛下爱护齐王,眼下无论齐王是装疯的还是真疯,王爷回京都免不了被陛下呵斥。倘若有人在此时造谣、诬陷王爷,怕是会有祸事。
陛下看似对我另眼相看,实则是为了让王爷对那个位置有盼头。许是我腹黑了些,总觉得,陛下若是真的对你有意,就不会把事情做的这般明显。
陈公公亲自驾玉辇互送,难道不是想告诉太子和齐王,他们是有竞争对手的。
陛下执掌朝政近三十余年,怎么可能不明白这个道理?当年父亲在的时候,何等恩宠,可曾有过这般待遇?
陛下如今,厚待与我,除了刚才的原因,或许还有安抚白家,以及堵住悠悠之口。
毕竟他刚为白家正名清白,刚颁布了罪己诏。若是苛待白家遗孤,怕是不妥。如此隆恩,岂不正好为他树立礼贤下士的名声?
这其中,或许会有真心,只是身为帝王,行事第一考量的是政局……”
白以檬没说完,便咳了起来。宇文稷拍拍她的背,“不说了,快歇会儿。你说得不错,或许会有这些可能,只是眼下,你要把身子养好。其余的交给本王,你别忘了,本王也不是软柿子。”
白以檬笑了,微微颔首趴到宇文稷耳畔低语,“隆兴帝收复五江七郡,平定陈、越等国,何其威风,是妾失言了。”
宇文稷噗嗤笑了,捏住白以檬的鼻子,“小孩儿,你敢嘲笑本王?”
是啊他不喜欢权谋,不代表他不会。上一世,安内攘外不过用了三年。许是上一世夜以继日的忙碌,这一世他才格外讨厌勾心斗角,格外反感尔虞我诈。
这也使得,好多人以为他单纯可爱,没心机。使得这些人蹬鼻子上脸想,骑着他脖子拉屎。
白以楠看着二人互动,只觉得眼睛疼,“你俩玩吧,我去找齐王聊聊。”
白以楠听明白了妹妹的话,担心齐王起幺蛾子,跑到他那边盯着去。
抵京前,宇文稷收到苏北辰的飞鸽传书,看过之后,气得鼻子都歪了,“老二是真狗,装疯卖傻跟本王出行,背地里这本王使绊子。”
“监察御史弹劾你了?让我瞧瞧他们怎么说的?”白以檬拽过来宇文稷胳膊,跟他一起看信,“王爷,这个有点过,说您买凶杀人?
等等,养外室这事儿,咱们得说道说道。王爷,您什么时候养的,瞒得可够严实的。”
“小孩儿,能不开玩笑吗?本王有没有外室,你还不知道?就你一个,本王都忙不过来,哪有心思考虑外室?”宇文稷敲敲白以檬的头。
白以檬小猫似的在他身上蹭了蹭,“你想来文的,还是武的?”
“这事儿不用你管,本王让飞鱼卫查查这位御史的动机,回头再说。”
“这么麻烦?也对,这些年,你没有培养自己的势力,突然反击,你拿什么跟他们斗?我把丐帮的势力,借给你用。”
宇文稷会意,微微颔首,“好,小孩儿,再睡会儿吧。”
“不急,我先写封信给毛毛,让他先把齐王的事儿,抖搂出来。再找人去查信息源头。王爷,不如让挑几个飞云卫混入齐王府,以备不时之需。”
白以檬写好信笺,吹了声口哨,一只苍鹰落在马车旁。将信绑在它的腿上,“伙计,拜托了,将信送给毛毛。”
“你养的?”
“嗯嗯,一直都是金影在照顾。”白以檬还想多说点什么,奈何太困了,窝在宇文稷怀里睡了过去。
宇文稷也让易佟呈现给承德帝一封折子,将赈灾齐的情况、齐王的病症,以及西陵国大祭司诈死的事情,最后还说了白以檬身体情况,委婉说明队伍不能快速抵京的原因。
信写好后,又安排飞鱼卫,先行一步返京,暗中配合丐帮行事,但不必出面。在查明齐王在京的全部江湖势力后,将名单交由龙谷主。
安排好这一切,也到了午饭时间,白以檬病着,便没去找客栈,而是让王寻买了些吃食带来。
白以檬闻着香气醒了过来,扭头看见宇文稷,吧唧在他下巴上亲了口,“我不想回谷里了,突然感觉离不开你了。宇文稷你去跟我大哥说说,让他别把我送回去。”
宇文稷掰糖饼,吹了吹,送到白以檬嘴里,“本王可没那么大面子,你怕他,本王也怕。小孩你看这样行不行,你乖乖回去,把伤养好了,本王去接你。
到时候,京城也没这么乱了。礼部也该把大婚的事宜处理得差不多了。咱们顺便,就把婚给结了。再往后,你大哥再打你,本王就能名正言顺的拦着了。”
“你能拦住?”白以檬才不信宇文稷这么仗义,她每次挨揍,宇文稷都躲得远远的,挨完打他才出来。面对这么鸡贼的人,白以檬才不信,他会帮自己。
“呃,今天这饼真不错,小孩再吃口。”宇文稷又掰了块糖饼塞给白以檬。
齐王的马车突然传出声响。齐王发疯似的掐住白以楠脖子,“你是西陵公主,你就是西陵公主……你想害我,没那么容易……”
白以楠并非打不过这货,奈何人家是亲王,自己打不起。白以檬第一个冲进来,一个大比兜打过去,“放手!”
齐王怯生生地缩回手,像是个受了委屈的小孩,扁着嘴巴就要哭。
“憋回去!”
白以檬的话,齐王似乎还真听,一抽一抽的真不哭了。
“小妹,齐王刚才手劲很大,很不寻常,要不你给他看看。”白以楠咳了咳,揉揉脖子。
白以檬摇摇头,“我对癔症了解不多,让二师兄来吧。”
“我问过了,陆老二不干,说齐王欺负过你,他不给这样的人看病。”白以楠只觉得心累。自己这群师兄弟,都什么毛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