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稷每日惯例,无论多晚,都要到将军府探望白以檬。拐过巷子,眼看就到将军府,轿子颠了一下。
“爷,小心有刺客。”易佟示警,随后拔出佩剑。
陡然间,十几名蒙面人现身,手持长刀奔向轿辇。为首的一名青衣少年,蒙着面,挺剑刺来。
翊王府暗卫现身护住车驾,易佟持剑扫向青衣少年。二人势均力敌,交战十余回合不分胜负。
刺客朝暗卫丢来毒粉,暗卫中近半数中毒倒地。
少年见状陡然换了招数,剑锋愈发凛冽,不似之前那般温和。易佟俨然有些招架不住。三四个回合便败下阵来。青衣少年,再次换了招数,剑锋指向轿辇,“翊王,有人买你的命。是你自己伸头送死,还是小爷自己去取?”
宇文稷冷笑,一甩袖子劈开轿辇,轿辇登时四分五裂,“报上名字,回头尸首方便记录。”
“嘿,有意思,小爷来了。”少年腾空而起,劈向宇文稷。宇文稷不疾不徐拔出佩剑,隔空一扫,一股剑气掠过青衣少年的左肩。一抹血珠喷出。少年微微蹙眉,手上的刀却没减缓半分。
宇文稷与少年大战数十余回合,少年体力明显不济,招招手,朝人群喊了一声,“撤!”偷袭者倏然离去。
宇文稷察觉到不对劲,这伙人来势汹汹,退得也太过容易。此地位于翊王府,与将军府之间,担心白以檬有危险,连忙飞奔前往将军府。太过心急,便选择翻墙,不成之想被金影发现拦了下来。
确认是宇文稷后,金影连连致歉,“对不住,没看清。”
“无妨,小白呢?”宇文稷将自己遇袭的事儿说与金影,“本王担心贼人会对将军府不利,特来查看。”
“谢王爷关心,小七很好。”见金影朝院中的三人努努嘴,“您去问白大将军吧。”
自从白以楠把妹妹打了,金影就不爱搭理他。尊重还有,只是不听他差遣,不理人。
宇文稷顾不上许多,连忙奔向白家三兄弟,只见站白以檬门口巡逻。一把拉住白以楠,“小孩呢?”
“你小声点。小妹在闭关,具体情况,我们不知道。中午回来交代了几句,就说要闭关。对了小妹有话让我转告你……”白以楠将妹妹的话 转述给了宇文稷,
宇文稷思忖片刻,“本王相信小孩,她说没事儿,就没事儿。既然她希望本王什么都不知道,那本王就该不知道。
既然这样,本王就不能让她失望。你们照顾好她,她出关了,告诉本王。”宇文稷说完,带着人平静地走了。
白以檬在房间内,听见了宇文稷的话,勾了勾唇角。吃力的调动内力,继续清毒。
克服了傀儡术,接下就要解决腐尸毒。内脏腐败的味道,透过骨缝散发出来。五脏六腑,仿佛被置在火炉上烹炸。调用内力仿佛开大了炉火,内脏的腐败、溃烂呈加速化。
痛楚蔓延至每一根毛发,白以檬的寝衣彻底湿透,头发如同洗过一般,滴滴水珠顺着额头流淌。本能的抽搐抖动让她完全无法应对这毒素,甚至连清毒的术法也无法施展。
若是持续下去,用不了多久,她便会化作一摊血水。白以檬下意识看向门口,她不怕死,可也不甘心就这样死掉。咬住下唇,用尽全身气力,使出清毒术法。
蓦地一口鲜血喷出,五脏六腑仿佛被千百只虫蚁啃食,她痛得甚至连呼吸都觉得吃力。
就在她意识一点点消散之时,隐约想起儿时师父教她医术的场景。
“任何毒物都有它的弱点,抓住弱点便可顺利解除毒性。”
幼年期的白以檬不理解这话,扬起小脸,奶声奶气询问,“要是这毒没有弱点呢?”
“不可能。”龙谷主顿了顿,像是在思考徒弟的话,“实在不行,你可以试试估计它的优点或者是特点。万物成于斯,败于私。优点驾驭不好,便是弱点,且是致命的。”)
想到这儿,白以檬爬起来,忍着剧痛,盘膝而坐。运气前,她下意识看门口。
真的这么做,若是失败,她怕是会见到爹娘吧。想到这儿,觉得也还不错。唇角勾起,闭目调息。
腐尸毒,顾名思义是用来腐化尸体。倘若她忍着剧体,用炼丹的手法,将尸毒焚烧,是否可以将其摧毁?
或许是,也或许会真的玉石俱焚。剧痛之下,她也想不到更好的法子。
调用内力让她生不如死,仿佛每一寸皮肉都被点燃,仿佛自己即将被烧成灰烬。以身为炉,焚烧尸毒,稍有不慎,怕是会真的被烧死。
这一招,算是险招,也是最后的希望。
……
许是被宇文稷的话,触动了白家三兄弟,翌日也都回到兵部各司其职,如往常一般,就好像什么也没发生。
傍晚三人回到府里,薄荷跑过来报喜,“小七在院子里,下午出的关。整个人气色很好就是……就是饿坏了,吃两屉包子。”
“她也不怕撑着。”白以松笑着奔向后院。白以楠、白以杨,也紧随其后。
“小妹,你吓死三哥了。”白以松一把抱住妹妹。
白以檬满手是油,用手肘推推他,“三哥,你冷静点。再紧点,我要被5勒死了。”
白以松紧忙松开,捧着白以檬的脸仔细看着,“脸色怎么这么白?你是不是还不舒服?”
“三哥,我饿。你如果不介意,我吃点饭,或许脸色能好点。”
白以杨找来帕子擦干妹妹的手,开始给她诊脉,“将这些乱七八糟的毒混合在一起,你怎么做到的?”
白以檬抽出手,抓起包子继续吃,见二哥掉眼泪,递给他一个,“别哭,我分你一个就是了。”
“老二怎么回事儿?你快说啊。”白以楠医术平平,索性也不费事了。
“小妹,体内至少有十几种毒。从脉象看有几种大约是新的,小妹那天到底去发生了什么?”
“我先吃点东西吧,我太饿了。等会儿你们把翊王叫来,免得回头我还得再说一遍。”
“好,你吃,多吃点。”白以楠轻轻摸着、妹妹的头,“大哥错了,大哥太自以为是,总要求你这,要求你那。
总觉得你不懂事儿,确定没考虑过你承受多少,本不该你去承受的。”
“大哥,不仅如此,薄荷说小妹身上的伤疤,比征战沙场的老将还多……”
白以檬伸出油乎乎的手,捂住白以杨的嘴,“食不言,二哥闭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