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众人的目光都看向宇文稷,齐王咳了咳,眼睛偷偷瞄向白以檬,像是等待着什么。见白以檬没反应,又咳了咳。
众文武还等着齐王的下文,等来的却是一长串咳嗽声。一个个眼中,不免带了几分埋怨。
“齐王您嗓子不好?”白以檬走上前指甲在他脖颈划了一下。
齐王眼底的光彩再次回归,吞了吞口水,刚要开口。白以檬这手指按住他的唇,“是这样吗?”
众人都怔住了,好奇的看向二人。白以檬声音突然变成了另一个人,“你是在期待什么吗?”
齐王脸色瞬间白透,这声音分明就是西陵公主的。可……这不可能啊。齐王脑子飞转着,却怎么也想不通为何会如此。
白以檬松开手,白了他一眼,换回自己的声音,“傻子,你被西陵公主骗了,西陵公主那天见了你。
又来的翊王府找到我,说了一大堆话。最后又说什么要给我出谋划策。
小姑奶奶最喜欢跟自作聪明的人玩,就答应了她,也想看看她怎么做。不成想,她竟然弄了这么一招。
跟我玩爆炸?想要趁乱闯入宫禁?难道她以为,我大哥是吃素的?”
白以檬戳戳齐王的头,一副恨铁不成钢的神态。
“那,那冲进来的难道不是……”齐王怔然,目瞪口呆的盯着白以檬。
白以檬深吸一口气,“冲进来的,是御林军假扮的。我跟陛下说好了,演场戏玩玩,陛下答应了。”
承德帝睁开眼睛,笑着对身旁的太医摆摆手,“诸位爱卿,不必紧张,朕没事儿。不过是陪小孩子玩玩而已,顺便抓几个细作而已。”
“父皇您真的没事儿了?”宇文稷大喜,当场跪下来叩首。
太子像是略有几分失落,缓过神也连忙跪下来道喜,“父皇福泽深厚……”
“好了,太子别演了。朕没死,你大约很失望吧。”承帝扫过太子看向齐王,“老二好手段,朕竟不知,你还想做西陵的驸马。
看来,你是厌倦了大兴,想要另谋出路。也好,那即日起,削去你的爵位,没收了你的玉蝶。自此,你便可想去哪儿就去哪儿了。”
齐王面如死灰,瘫软下来,跌跌撞撞爬到承德帝脚边,“父皇,不要啊,儿臣都是被人逼的。是白以檬,是她假扮西陵公主,是她骗儿臣的。
她……她是妖孽,父皇您想啊,吃下碎魂丹有几人能活下来,她根本不是人,是鬼!她是来索命的鬼。”
承德帝闭上眼睛摆摆手,示意人把齐王拉下去。齐王的哀叫声一点点远去,明德帝朝众人摆摆手,“都下去吧,朕想一个人静静。
宇文稷带着白以檬刚出宫门,看见被炸飞的易佟正与宫门守卫聊天,像是早就知道了什么。
“爷,属下才知道那个人是假的,是守卫大哥告诉属下的……”易佟把自己醒来后的事情,说与宇文稷。无非是说,炸药是专业烟火师设计好的份量。很响,但却没什么杀伤力。
又说了,守卫告诉他这是场演戏,是上边为了提高他们的警觉性设立的。
“小孩,你是不是……”
白以檬打断了宇文稷的话,“王爷,你先别问。听我说……”
不等白以檬说完,身后传来陈公公的声音,“王爷留步,郡主留步。”
陈公公一路小跑,来到二人身旁,呼哧呼哧喘了半天,才将气息捋顺,“陛下有旨,召静安郡主觐见。”
宇文稷似乎明白了什么,下一把抓住白以檬的手腕,“本王与你同去。”
“陛下,召见的是我,又不是你。王爷记住,别冲动就行。”
白以檬转身,跟着陈公公再次进入宫门,宫门在去白以檬踏入的那一刻,紧紧关闭上。
“爷,怎么办?这架势怕是不寻常。”易佟着急,顾不上去看宇文稷的脸色,脱口而出。
宇文稷被他这么一问,更担忧起来,没说话。想起白以檬的叮嘱,找了块干净的地面跪了下来。
易佟知道事情必定不简单,问也没用,便在宇文稷身后也跪了下来。
入了夜后,星星爬上夜幕,明月高悬,宫门再次被打开,陈公公走了出来,“王爷您先回吧,小郡主一时半刻怕出不来的。”
“小孩怎么样?”
陈公公咬着嘴唇,像是有些为难,“被教训了一顿,现在跪在宸安宫外。”
“又挨打了?因为什么?重吗?”宇文稷急得眼圈都红了。
“好像是因为小郡主太过鲁莽,惹陛下担心了。”陈公公满脸写着无奈,“王爷放心没传板子,奴才只是听着巴掌声,和小郡主的哭声,郡主出来时一瘸一拐的,估摸着被打得不轻。”
宇文稷舒了口气,想来承德帝上的是巴掌。想到这儿,宇文稷莫名觉得好笑。看来皇帝老爹,是真拿小丫头当亲闺女看。
“唉,老奴看得出,陛下是真生气了,也看得出,陛下是真没舍得下重手,王爷放心吧,没事儿的。”安抚完宇文稷,陈公公说完扭头进了宫门。
宸安宫内,皇后试探着劝了几次,“陛下……”
“这事儿皇后别管,这丫头该揍,皇后可知,那西陵公主多可怕。她与国中祭司密谋,害死自己老爹。这丫头不知死活,跑去跟踪人家,要是有点闪失怎么办?
朕怎么跟镇北侯交代?不说镇北侯,咱们老三,那个直肠子,她若出事儿,老三第一个就得抹了脖子。”
皇后闻言,也不说话,默默服侍承德帝更衣,“小孩子,慢慢管,急不得。她从小在外边长大。又受了,那么多委屈,身边的人,难免多宠着些。”
承德帝揉着太阳穴,看向门口的方向,压低声询问,“朕,刚才下手很重吗?”
“不轻,瞧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本宫,瞧着就心疼。”皇后拧着眉毛,微微颔首,“陛下,臣妾说句您不爱听的。这丫头都十七了,您动巴掌教训,怕是不合适吧。”
“十七了,皇后你看看,她哪儿像十七的样,朕看着,都没辉儿大。整天仗着大家宠她,就不知天高地厚,都是惯的。”
皇后瞧着承德帝消气了,轻轻揉着他的头,“陛下说得对,自然是怪小丫头的。陛下可曾想过今天,小丫头明明可以束手旁观。
她已经提前告知了您,算是进到臣子、臣女的本分了,可她还是起来了。陛下试想一下,若没小丫头不来,今天会这么顺利?”
承德帝微微颔首,“这点,也是朕很欣慰的。”
皇后笑而不语,看着门口方向,默默叹气。承德帝抓住皇后的手,拍拍,“好了,朕不罚她了。小陈子,叫她进来。”
白以檬被带进来,巴掌大的小脸,早就哭成花猫。承德帝拉着她的袖子,拽到身旁,“知不知道,今天为什么打你?”
白以檬眼底泪水,再次涌上来,委屈巴巴地点点头,“知道。”
“说来听听。”
白以檬抹了抹眼泪,“臣女,不该跟齐王作对,不该让陛下下不来台。”
“白以檬,你拿朕当昏君不成?齐王是朕的儿子,可朕是一国之君。
先君臣,后父子的道理,你懂不懂?朕处置齐王,于私确实心有不忍,于公却也是势在必行。
无论,你对他是否有成见。就此事而言,你都是做了于国有益之事。朕又不是昏君,怎会为此事难为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