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军出了京城不久,宇文稷下令,全体官兵兵分三路。
一路暂时入住翊王的庄子,由王寻调动。一路扮作流民顺着西淮河绕到阴泉山,西行至华安县。
最后一路,由易佟带路,行至望乡县,挖地道绕过龙骨山直达华安县北。
宇文稷则带着白以楠、龙谷主、郭神医,扮作商贾,拉着一车布匹,走官道行至华安县。
“翊王您这么安排,可是担心,朝中有细作?”二人过去一同打过仗,白以楠一看便知宇文稷的用意。
“防人之心不可无,况且越人狡诈,太过招摇不好。”
见宇文稷一脸严肃,白以楠微微颔首。想到什么,蓦地笑了,“也不知道,小丫头一个人在京,会不会惹祸?”
不确定白以楠这话是试探,还是真的不知道,宇文稷下意识岔开话题,“别看官路平坦,越是这样越有凶险,都提高警惕。”
白以楠嗤笑摇摇头,“那臭丫头能待得住,八成早就跑了。王爷您就惯着吧。等回头我收拾她,您可别拦着。”白以楠说完打马向前,“我去前边探探路。”
四人行了半日,安然无恙,眼看就要到陈家村,龙谷主和郭神医都有些饥渴难耐。
“王爷,老头子早上没吃早饭,咱们要不歇会儿?”
宇文稷也饿了,指指村口,“龙谷主您别急,等进了村子,咱们找户人家弄口饭吃。”
刚到村口,就被一个士兵模样的人拦住,“什么人?”
宇文稷看看白以楠,他没听说陈家村封村了?怎么还有守卫?
白以楠下马,笑着上前搭话,“官爷我们是做小买卖的,这是我家公子,两个老的是我们的账房……”
对方不等白以楠说完,大骂,“滚,老子管你是卖醋的,还是卖盐的,今儿这村子就是不能开。”
“官爷,我们可知道,是为什么吗?”宇文稷见对方不好说话,下了马走上前。
“走开,没听见吗?”官兵啐了一口,“我呸,你什么东西,也配知道县令大人的安排?老子好心劝你们。等会儿,县令大人来了,你们怕是想走都难。滚,滚远点。”
见宇文稷脸色发黑,白以楠凑过来压低声音,“你要是怒了,咱们倒是能进去。可,之前的筹划,也就白费了。听哥们一句,这口气咱们忍了。”
宇文稷闭上眼,微微颔首,“绕道。”
对于骑马之人,绕过陈家村,不过多花了半日时间。宇文稷气就气在天子脚下,小小县令竟有如此权限。
离开陈家村后,宇文稷咽不下这口气,命暗卫传书给苏北辰,让他去查陈县县令是什么来头。
过了松江府,翻过翠云山,一路除了遇到几名盗贼外,还算顺畅。宇文稷总觉得有些不对劲,对方怎么可能,让他们如此轻松抵达华安县?
“王爷,您可是察觉到什么不对?”一进入龙骨山,白以楠便察觉到,周围有些不寻常的气息。
话音刚落,黄沙满天,顿时天昏地暗,陡然冒出十几只老虎朝四人扑了上来。
龙谷主飞出麻醉针,中招的老虎瞬间栽倒。
万安谷上,时常有野兽出没的,谷中人习惯了,随身备着些应付野兽的银针。
按理说,中了银针的老虎,没有在站起来的道理。
可在这片土地上,龙谷主万万没想到,这些老虎中银针后没过多久便站了起来。
不仅如此,像是被触发了什么机关,每只老虎眼睛发出蓝紫色的光芒。
“不好,这些老虎都中了蛊毒,已被人操控了。大家小心,被它们抓伤了,咬伤了怕是也会中蛊毒。”龙谷主说完拔出佩剑。
……
越国小镇子
黑斗篷来到紫衣男人身前跪下,“主子,翊王过了黑虎山。”
“带了多少人?”
“京都传信儿,说是十万,底下人侦查到,算上宇文稷,一共四人。至于翊王的暗卫,最多不会超过一千。”
紫衣人搓着手中的念珠,“华安县内,可有异动?近日是否暴增了人口?”
“不曾。”黑斗篷头又低了几分,“属下该死,请主子饶命。”
“哼!你也知道自己该死?眼下,若非我无人可用,你小子早就被埋入乱葬岗去了。”
“谢主子宽仁,小的往后 一定仔细办事儿。”
“嗯,起来吧。那些小家伙放出去了吗?”
“回主子,按您的吩咐,已经放到龙骨山了,今早还特意多喂了些药。”
“好!宇文稷想玩暗度陈仓,咱们就陪他玩。下令,告诉华安县县令,封闭县城,暗中排查异乡人,抓到格杀勿论。至于宇文稷,杀了也好,免得大兴皇帝,还抱着一丝幻想。”
“主人说得对,咱们陛下就是想不开,庆王看中的人,怎么就……”
“滚出去,庆王也是你置喙的?”紫衣人大怒,用力踹了一脚。
“小的该死,小的这就下去。”黑衣人打了自己两个耳光,转身离开了小屋。
黑斗篷刚走,紫衣人就进入了密室,只见一个满头白发的老者,坐在软榻上发呆。
“陛下,您都三天没吃东西了,再不吃可是会死的。”
“滚开,你个乱臣贼子。”老者凌乱的发丝飘动着,露出苍老的面容。
“陛下,庆王也是您儿子,他登大宝,您坐太上皇,有何不可?有必要如此抗拒吗?”紫衣人假好心地摆动着老者的头发。
“你们与大兴为敌,是要毁了我越国吗?”老者正是越国国君。
紫衣人大笑,像是老皇帝讲了一个十分有趣的笑话,“大兴算个屁。这些年,他们只会舞文弄墨,早就没了雄心壮志。若不借此良机一举攻下大兴,更待何时?
陛下,您是当了太多年的狗,竟忘了如何做人了吗?舔舐他国脚趾,不怕被后世子孙耻笑吗?庆王有勇有谋,可比您看的远。
等底下人,杀了大兴的翊王,就起兵直达大兴帝都。到时候,收了大兴,咱们庆王才会登基。
您如今还是咱们越国的君主,您放心。”紫衣人拍拍老者的脸颊,像是在给予警告。
“你们太年轻,不知事情厉害。大兴看似军事衰弱,实则不乏能人异士。你们或许可以杀掉翊王,却无法抵达大兴的帝都。”
“陛下,您受太子的蛊惑太深,看来太子是真的留不得了。”紫衣人说完转身出了密室。
“不要……不要……”老皇帝的声音,透过厚重的墙壁传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