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惊的马上,坐着一名灰衣服少年,少年勒紧缰绳,试图控制马儿。尝试几次后,失败告终,只得高呼预警,以免伤到行人。
宇文稷见状,将白以檬挡在身后,“本王去看看,你站这儿,别乱跑。”
宇文稷冲将出去,迎面抬腿踢在马头上,马儿不堪重击,仰面倒地。宇文稷联手灰衣服少年,一同制服这匹受惊的马儿。
“多谢公子出手!我这匹马,平常都很听话。刚才被放鞭炮吓到,这才引发闹剧。这块腰牌送与公子,全当谢礼,后若有需要,可去千羽阁找我。”灰衣少年抱了抱拳,带着马儿离开了。
宇文稷回到原地,没看见白以檬,只看见兔子灯和小猫灯,以及猴子灯被丢在地上。环顾四周,黑压压一片,除了人头,什么也看不见。
……
宇文稷离开的同时,白以檬注意到,不远处的一处高台上,吊着个人,准确说是个小女孩。看上去,七八岁的模样。
白以檬二话不说,飞身跃上树梢,想要查探具体情况。
来到近处才看清,高台上坐着的是齐王与太子,二人有说有笑,看上去很和谐。
奈何,距离太远,四周又满是二人的暗卫,白以檬只得远距离观察着。凭借优良的视力,观测双方唇语,勉强分辨出二人的谈话内容。
他二人,像是在以小女孩做赌注。白以檬抽出丝帕遮住脸颊,折断树枝飞出去。
树枝横空斩断绳索,白以檬蹿出将小女儿抱住。
几乎同时,数百名暗卫现身将人围住。
齐王高呼,“太子,快看。臣弟就说,贼人一定会出现。这一局您输了,给银子。”齐王悠哉地翘着二郎腿。
“先别高兴太早,抓到再说。”太子一副满不在乎的模样。
白以檬抱着小女孩,一路西行。齐王、太子派出的暗卫,紧随其后。
箭矢不时从身后蹿来,白以檬只能抱着小女孩,躲入草丛内。不多时追兵赶来,好在月色朦胧,护卫搜寻了好一会儿,便转身离去。
“谢谢,姐姐。”小女孩仰起头,露出一个笑脸。
“叫哥哥!”白以檬捂住小女孩的嘴,“先别出声。”
逃跑是白以檬的专长,躲过追捕,一路西行来到师父的城郊别苑。
开门的是白以楠,见是妹妹,冷着脸呵斥 “大半夜,你怎么来了?”
“有追兵,先让我进去。”白以檬有些心虚,不敢去看她大哥的眼睛。
一进入大厅白以楠将她按住,质问,“你是不是又闯祸了?皮子痒痒了是不是?”
“我没闯祸,不放手。”白以檬展开外敞将小女孩放出来,“别害怕,这儿里都是好人。你告诉我,他们为什么把你吊起来?”
白以楠见状这才冷静下来,“怎么还有个小女孩?”
龙谷主和素小北此时也从里屋走出来,“小七,这孩子哪儿来的?”
白以檬简述了一遍事情经过,注意力再次回到小女孩身上,“他们说,等人来救你,等的是什么?”
“是我爹爹。”小女孩奶声奶气,“他们是坏人,我跟爹爹是孟家县的。家里的地被人占了,爹爹就带我,来京城谋生活。
爹爹早年给人做个先生,会写字,想着来京城也可以靠卖字画为生。
昨儿早上,来了位公子,非说爹爹写字羞辱他,要爹爹磕头赔罪。爹爹本着息事宁人,就赔了罪,磕了头。
可那人不依不饶,又说爹爹像蛮疆细作,非要抓爹爹见官。不管爹爹怎么说,都不肯放人。
后来……后来爹爹就跑,他们在后边追,我跑得慢,不小心摔了,就被抓了。
那个公子说,爹爹会来救我,他们就把我吊起来,等爹爹入套。”小女孩越说越伤心,最后大哭起来。”
“混账,这事儿明明很好查清,非要如此简直目无王法。”白以檬气不过,看向素小北。像是在问他去不去打架。
“走,咱们去找他们说理。”素小北与白以檬,一个性子,闻言大怒抬腿就要走。
白以楠拦住了二人,“你们两个,怎么还这么毛躁,仅凭一面之词,就断定是非?”
白以檬很想说‘不要你管。’,想想对方白天刚收拾过自己,默默认怂,“那你说怎么办?难不成,看着这孩子,被人折磨死吗?”
白以楠蹲下来摸摸小女孩的头,夹着嗓子,无比温柔的问,“明天,哥哥带你去报官、找回爹爹好不好?”
白以楠对小女好温柔的态度,白以檬看得直撇撇嘴。
将小女孩安顿好,瞪了眼白以檬,“你回去吧,以后遇事多三思,别总冲动。再敢胡闹,我还揍你。”
“哦!”
“这个给你!”白以楠递过来一只糖人,“回来路上买的,师父不吃,老五、老六也不吃。不要浪费,给你吧。”
白以檬走后,素小北撇撇嘴,故意嘲笑,“师父,有人问过您吗?”
“没有!老夫其实还挺爱吃糖人的。”龙谷主别扭回了房间。
话分两头,齐王、太子这边,等了许久,最后得到个失望的结果。
齐王当场大怒,“百十来号人,怎么就抓不住个贼?”
“好了,老二,你怎么这么吵,这样一来,岂不更加说明,咱们的猜测是对的。
这对父女,就是细作。下一步便是张贴告示,全程搜捕。本宫就不信了,他们还能飞了不成?”
就在太子为自己的主意,自鸣得意之时。抬眼看见宇文稷。
连忙拉着齐王下了高台,追上翊王,“老三,等等。”
“二位兄长也来赏灯?”宇文稷抬眼瞧瞧二人,不情不愿的站住脚。
“是啊,至此上元佳节,本宫也想来与民同乐,体会一下民间烟火。”太子高傲地扬起脖子。
宇文稷看看自己手中的花灯,尴尬地笑笑,合着他就是那个与民同乐的民呗。
“三弟,你的那个面首怎么没来?这些可是给她买的?”齐王想到刑部尚书一职旁落,就气不打一处来。
“面首?二哥怕是误会了,弟弟一向洁身自好,不会做出有损皇家颜面的事儿。”
宇文稷的意思是,当街喝花酒、窥视储君,以及兄弟互殴,这些有损皇家颜面的事儿,我干不出来。
“沐小郡主如今还记挂着三弟,三弟怎么也不去看看人家。”被提到喝花酒,太子脸上有些挂不住,忍不住揶揄两句。
“太子哥哥真不知道?父皇怕是担心太子哥哥的身体,没告诉您,太子妃肚子里的……”
“好了,本宫累了天色也不早了,都回吧。”太子怎么可能不知道,太子妃肚子里的孩子不是他的。当众被人提及,难免有些挂不住。
宇文稷巴不得这两人快点走,他好专心去找白以檬。
“嘿,找什么呢?”一只小手在他身后拍了拍。
看着从天而降的白以檬,宇文稷又气又急又兴奋,“小丫头,你知不知很危险,怎么可以乱跑,你不知道本王很担心吗?”
看着他着急的样子,白以檬突然觉得,被骂也挺幸福,“我……我见义勇为去了。”
她不知道自己救了小女孩是对是错,也怕自己陷入他人的陷阱,回府路上,将事情说与他,“我……看见太子和齐王抓了一小女孩……”
“本王也不知道,你做的是否正确。补个,按你大哥说的做,大约不会有问题。只是小白,无论怎样都太危险了,下次可不敢这么鲁莽……”
看着他担心,白以檬咽下了脱口而出的话。她明明不是小孩子。这些年闯荡江湖,大多时间也都是一个人,早已练就出,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
可在他眼里,她仿佛,永远是那个走路都会跌跤的小孩子。这种感觉,白以檬说不出,只觉得很暖,也很陌生。或许这是她虽不原谅这个男人,却不想离开的原因吧。
宇文稷说了好多,最后叹了口气,张开狐皮大敞将人裹入怀中,“你的大敞呢?出门时不是穿的好好的吗?”
“那个小姑娘很冷,我就给她了。”白以檬低着头像是在思忖着什么。他的怀里好暖,还有熟悉的味道。
宇文稷忍不住笑出声,“好,小白最有爱心,最善良了。”
两个人挤在一个大敞内,外人开来……有点像袋鼠。
“呦,真巧,刚才还问三弟,小面首去哪儿了,这人不就来了?”
齐王阴魂不散,不知从哪儿,冒了出来,上下左右打量着二人,笑得前仰后合,“你俩若是这般亲昵,最好别出府。不然着皇家的颜面,可就被丢得干净了。”
宇文稷懒得搭理齐王,拉着白以檬要走。白以檬暗暗咽下这口气,心里却盘算着,下一个目标,或许齐王更合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