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将军的尸体怎么办?”吕宝问道。王应说道:“人死了死了,一死百了。人不管活着的时候是尊贵还是低贱,死了就是一块臭肉!找几个士兵,用席子把尸体包裹起来,外面再涂上蜡。”
“埋到哪里啊?”诸葛瑶问道。王应说道:“埋到哪里?现在哪有功夫找什么风水宝地,朝廷很快就会搜捕我们,司马绍不会放过我们。就在议事厅的院子里挖个大坑,埋到里面算了!”
“那我们什么时候走?”王瑜问道。王应想了想,说道:“哥哥,你先走吧!能找到父亲,就和父亲商量接下来该怎么办。”
王瑜无奈,只好和王应等人告辞,不知去向。
姑孰议事厅,就剩下王应、诸葛瑶、吕宝等人和几十个士兵。士兵们抓来了几个年轻女子,这几个女子哭哭啼啼,但王应等人大喜过望。王应说道:“各位将军,这几年我们一直东征西讨,够辛苦了。咱们先在这里吃喝玩乐几天,然后各奔前程!”
几个年轻女子,被强迫着端菜、上酒。丰盛的酒宴已经摆放好,王应有些兴奋地说道:“各位,别的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现在还活着。活着就能享受,就能随心所欲。让这几个漂亮女子,轮流给我们倒酒、陪酒。然后呢,和前几天一样,哈哈哈!”
王含、钱凤、沈充溃逃以后,司马绍和王导等文武大臣,从南皇堂回到了皇宫。太极殿前殿,司马绍一扫往日的愁容。他微笑着说道:“王敦之乱,从永昌元年正月十四开始,到今天太宁二年七月二十七日被彻底平定,历时两年多。虽然建康和江南被破坏得不成样子,但总算有惊无险,朝廷度过了这次严重危机。”
王导出班奏道:“陛下,叛乱平定,百废待兴。王敦虽然死了,但他的很多爪牙还在兴风作浪。有的为了保命,潜藏了起来。那些罪恶严重的反叛帮凶,即便跑到天涯海角,也要想方设法抓获。对反叛的普通士兵,可以释放回家,也可以加入朝廷军队。”
“茂弘大人所奏,与朕不谋而合。过些日子,朕将大赦天下。除罪大恶极、恶贯满盈的王含、王应、钱凤、沈充等以外,余者皆可免死。”司马绍说道。文武大臣跪下说道:“吾皇圣明!”
司马绍继续说道:“那些反叛的首恶分子,即便他们上天入地,朕也会不遗余力。庾亮听令,你督察苏峻等人,率军追杀逃到吴兴的沈充;温峤听令,你督察刘遐等人,率军督察追杀逃往江宁县的王含、钱凤;应詹、段秀等人,率军追捕王敦死党。”
“陛下,臣有本奏!”温峤出班奏道。司马绍说道:“请讲。”
温峤说道:“刘遐大人领兵返回拱卫建康,功不可没。但刘遐大人的士卒纪律松弛,甚至到处胡作非为,抢劫百姓,建康和一些地方的百姓怨声载道。天理昭昭,应该赞助顺应天道的人。王含利令智昏,所以被剿灭。平乱之人,怎么能乘机作乱呢!”
听了温峤义正言辞的上奏,刘遐诚惶诚恐,赶紧出班跪下说道:“陛下,臣治军不严,导致民怨沸腾,请陛下治罪!”
司马绍看了看刘遐,想起这次平定王敦之乱的功劳,说道:“刘爱卿从北方返回建康,助朕平叛,功大于过。对于手下的士卒,以后要严肃军纪。如果再出现类似事件,朕决不轻饶!”
“多谢陛下宽宏大量,臣感恩戴德!”刘遐涕泪横流着说道。
看着回到朝廷的顾众、陆喈、陆玩等人,司马绍说道:“这几年王敦通过威逼利诱等各种手段,网罗了不少名士到他的麾下。王敦身败名裂,树倒猢狲散。这些名士陆续回到朝廷,朕非常高兴。朕会依据朝廷和州郡缺额,让这些名士为朝廷效力。”
“陛下圣明!”文武大臣们一齐说道。
在姑孰花天酒地享乐了几天,王应和诸葛瑶、吕宝等人洒泪而别。王应穿着一身江南百姓的衣服,打算去找父亲王含。他不敢走大路,白天也不敢出来。他不知道父亲王含在哪里,也不敢打听。鬼使神差般,他来到了建康西面的一个地方。王应一看,自言自语道:“这里不是建康西面的新亭吗,我这么来了这里?”
新亭早已经破败不堪,即便是上去的小路,也长满了荒草。除了随处可见的荒草,就是或高或低的树木。王应已经饿了好几天了,但又怕被人发现,于是跌跌撞撞来到了小山岗上。
王应来到小山岗,他想找一些野果充饥。仔细一看,可把王应高兴坏了。小山岗上,有一大片长满了苹果树、梨树的果园。果树上的苹果、梨虽然还不到成熟的时候,但个头儿已经不小了,摘几个充饥没有问题。王应又怕被别人发现。他伏下身子四处看了看,没什么动静。于是从苹果树上摘了几个苹果,坐在一块石头上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吃完,王应扔掉苹果核,往北面破败的亭子走去。当来到中间那个大亭子的时候,王应大吃一惊。一个披头散发的老人,正躺在亭子下面睡觉。王应仔细一看,这不是父亲王含吗?王应顿时眼泪就流下来了。他轻轻推了推王含,说道:“父亲,您醒醒,我是王应,您怎么来到了这里?”
王含慢慢睁开眼睛,目不转睛的看着眼前的王应。王含揉了揉眼睛,说道:“你是我儿王应吗?我是不是在梦中?”
“父亲,您不是在梦中!您摸摸,我的手是热的!我是您的儿子王应啊!”王应说完,父子俩抱头痛哭。
今日的新亭,早已经不是当年新亭会时的新亭。连续几年的战乱,文武大臣和南渡的北方士人,早已经忘记了这个地方。建康西面的百姓,也在这里种上了果树。王应问道:“父亲,您是怎么来到这里的?咱们要想办法离开这里,夜长梦多啊!”
“这个地方,是建康有名的地方。都说最危险的地方,是最安全的地方,此言不虚。为父在这里隐藏了好几天,也没有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