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没有吗?”
龙丘仲南摇了摇头,身子一软就要倒下,九方敌眼疾手快,急忙将其扶住,皱眉道:
“找遍十一层深渊还是不见踪影,看来只有去剩下的七层了。”
众人闻言,心头俱是蒙上一层阴霾,如果说之前的十一层还可以凭着命格和神兵勉强行走,剩下的七层就绝非是单纯的力量就可以进去的。
“贪嗔痴,三生六世,苦海寂灭,这七层深渊并称为轮回七渊,无论哪一层,进去后都会忘却自我,如果不能找回本心,就会堕入无尽的轮回,迷失在这九幽深渊。”
恨离月罕见的露出些许惧色,劝诫道:
“你们的朋友若真在这轮回之渊,活下来的概率微乎其微,而今大家耗费不小,不如趁早离去。”
“少族长不必多言。”
刘昭扫了眼众人,正声道:
“索幸九幽寒铁已经到手,二姐,龙丘兄,你们二人消耗不小,不如护着少族长先行离去。”
“此举不妥。”
龙丘仲南摇了摇头,沉声道:
“我们之中唯我和陈家二姐能在深渊中觅迹寻人,全部离去,怕是要寸步难行,而且轮回七渊不是人多就能有用的,我看不如你我留下,其余人先行撤出九幽。”
“这……”
刘昭还未答复,脾气急躁的袁通天却是先开口了,
“你这是什么意思!袁某虽不能在九幽横行,但打打下手总算可以吧!况且要走也是刘兄和陈姑娘先走,他们二位不顾个人安危,深入这九幽十八渊,如今筋疲力竭,自当他们先行,几位,你们怎么说?”
“不错!”
九方敌应和一声,拍了拍胸膛,道:
“这一遭未能建功不说,反而拖累你们费心来救,现下也是该我出手的时候了,刘昭,你瞧着,便是赔上这条性命我也定将郡主带回来!”
“住口!”
陈亦潇忽得出言呵斥,其声空灵威严,九方敌这等霸道之人竟是悻悻低头,不敢再言,
“你们走,只留我和刘昭。”
“不……”
袁通天还要说些什么,龙丘仲南却是一把将其拉住,迟疑须臾,拱手行礼,
“二位,万事小心!”
言罢,给樊、熊二人使了个眼色,一行人簇着恨离月纵身离去。
“二姐,你也看出来了?”
陈亦潇点点头,轻叹道:
“他们几个看上去无事,可到底魂魄离体太久,若不好好修养,只怕以后也是废人,不提这个了,这轮回七渊,你怎么看?”
刘昭脸色一沉,摇头道:
“若恨离月说的是真的,这轮回七渊不好闯,若是能探清她在哪一层就好说了。”
“这也不难。”
“哦?你有办法?”
刘昭眸子微亮,热切的看着陈亦潇,后者嘴角勾起,俏脸露出些许古怪之色,在刘昭看来,似乎多是玩味。
“听说过红鸾笺吗?”
“红鸾笺?那是?”
“忽闻下界笙箫曲,斜倚红鸾笑不休。”
说着,陈亦潇取出一枚枫叶状的小木片,美眸秋波流转,黛眉轻舞多情,嗓音婉转间犹若空谷幽鸣,
“红鸾星动,情丝难休,刘昭,我且问你,你,对图南有情吗?”
“有情,但无意。”
刘昭淡淡一笑,面色坦荡,答道:
“郡主于我有恩,又是这世间少有的女子,若说刘昭不动情,那是假话,可这情只是尊崇,而非儿女私情。”
“当真?”
“当真!”
陈亦潇美眸轻闪,脸色晦暗,幽幽道:
“那我这红鸾笺倒是不合时宜了。”
“怎么讲?”
“红鸾笺是红鸾星主以命格之力锤炼千年琴杨芯所得,有情人将真情注入,可使得二人灵魂交织,无论身在何处都可以感应到彼此,你既对图南没有私情,那就只好我来了。”
“你来?”
刘昭面色一顿,暗道红鸾笺这等有情人之物用在两名女子身上,怎么看都有些诡异。
瞧见少年神色古怪,陈亦潇俏脸微红,暗啐一口,没好气道:
“我和图南自小义结金兰,情谊自然不浅,不过效用上就要大打折扣。”
刘昭讪讪一笑,罕见的挠了挠后脑勺,呐呐道:
“我为你护法。”
“哼!”
又是白了一眼后,陈亦潇自顾自的取出战图南肉身,盘膝坐下,将红鸾笺置于身前,待月曜之力大放后,那小小木片亦是绽出徐徐红芒。
红芒化三千青丝,丝丝入扣,将战图南包裹在内,倏然,一道血光升起,与月曜之光交融聚拢,渐渐凝成一枚同心结。
“成了!”
刘昭心下一喜,刚要开口,这同心结竟是忽然崩裂,那血光牵着月曜之芒肆意乱窜,卷起道道狂风。
这里本是烈风之渊,有刘昭凝聚出的八面风护着,陈亦潇才敢放手施为,现下这狂风突然出现,却是将八面风结成的风阵搅乱,霎时间,玄阴巽风携着毒火喷涌出来。
刘昭暗道不好,急忙放出龙虎二意,运转风雷怒,同是用出玄阴巽风将毒火荡开,随后又跃至二人身前,一玄阴巽风将二人死死护住。
然而他没有想到的是,血光,也就是破军命格的力量,竟是裹挟着月曜之力向着龙虎二意扑来。
“坏了!”
刘昭心知此时绝不能犹豫,急忙收回龙虎,可没了二意,玄阴巽风顿时消散,那毒火再次涌起,此刻陈亦潇毫无防备,战图南更是魂魄离体,没有一丝反抗之力,想要再次使出八面风抵挡,却也是没了时间。
无奈之下,刘昭只得再次用出龙虎二意,又将自己放在二女身前,抗下毒火,那血光则趁机与龙虎二意纠缠,连带着月曜之力一并打成了死结。
“这!”
望着那乱糟糟的死结,刘昭一时间不知该说些什么,想要将其解开,却见红鸾笺飘然而起,将此结纳入其内,随后化作三道红芒飞入三人胸口。
“孽缘啊!”
刘昭正自感慨之际,陈亦潇忽然挥刀杀了过来,刘昭下意识唤出三尺夔牛角将流光磕飞,又伸手钳住了陈亦潇手腕。
“登徒浪子!”
听到这声娇骂,刘昭暗骂自己糊涂,急忙松开皓腕,躬身赔礼,
“方才是我救人心切,这才冒犯了二姐,刘某绝无觊觎龌龊之意!”
闻得此言,陈亦潇怒气稍减,美眸却是蒙上一层雾气,羞愤、迷茫、以及不知是喜还是悲的情思种种交杂,她发觉自己竟是没了主意。
这是绝不应该的事情,自小她便聪慧过人,识大体,定大局,觉醒命格后,整个赵国公府都是她在执掌,嫡亲兄长对她三分敬七分怜,事事顺着,煞神弟弟也言听计从,父亲不止一次说过,唯有她才能撑起国公门楣。
其实她也明白,以自己的命格除了入宫,只有追寻大道一条路可走,所以她从未对任何男子假以颜色,也没有那个男儿能让她倾心,便是天下第一也不行。
但缘之一字,实在难料,情之一字,更是荒唐,无有交集的二人忽然坠入情网,她终是明白所谓红鸾星动到底是何意。
“不过是乱七八糟,无所适从罢了!”
想起那人的调笑,陈亦潇只觉得心头发烫,悄悄打量了眼身前的少年,炽热之意更是难以压制。
“倒是个伟岸男儿……呸!陈亦潇啊陈亦潇,你在想些什么!不过是误会一场,红鸾笺也不是不可解,还有图南,救她才是正理!”
陈亦潇暗自压下心头悸动,本欲开口,却发觉自己竟是不知所言,少年似是看出她的慌乱,抢先道:
“我试试能否找到郡主!”
说着,少年盘膝坐下,细细感知着,陈亦潇终是恢复平静,不知怎的,一样坐了下来。
“这……她是在流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