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光划过的霎那，整片天地仿佛都陷入了最深沉的寂静。
在林长青和戚常、赵广三人的感知中，时间仿佛停滞了。
死亡逼近的这一刻，他们的思绪被无限放缓。
甚至能够清晰的感知到，那一抹银芒从自己体内划过的感觉。
不论是浩瀚的灵力，亦或者坚固道袍将铠，还是三人最为倚仗的大阵加持。
在九霄的无匹锋芒之下，竟是不能阻隔剑锋片刻。
闪烁着血芒的神剑掠过，灵力退散，袍铠破碎，便是大阵提供的加持之力也跟着溃散。
剑身横扫丹田，划过金丹，三人却甚至没有感觉到一丝痛感。
只是隐约感觉到一股凛冽的寒意，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
只是回忆不断的涌现，那些数十年前，乃至数百年前的往事，甚至于那些以为早已被遗忘的记忆开始往外冒。
这一刻，林长青三人终于反应过来——
“这就是死亡的感觉吗……”
恐惧的陡然降临，打破了这刹那而长久的回忆，将他们那行将消散的意识短暂拉回现实。
李牧看着眼前的三道身影晃动，眼见他们强横的气息以惊人的速度溃散开来。
“不可能的……这是五阶大阵的加持，不可能这么脆弱的……”
林长青只感觉自身整个存在都在飞速消逝。
他勉力站在原地，死死盯住李牧，眼神中交杂着困惑、恐惧、后悔、不解，发出沙哑无力的声音。
“你…你……到底……什么是…人？”
眼前的世界模糊了，灵力伴着神魂本身纷飞，林长青摇晃起来，仍旧不忘盯着李牧。
而戚常和赵广更是已然扑通倒地，仅剩的部分意识令两人挣扎开口：
“饶…命……我等…愿……”
“放过我族……我愿意…承担……”
李牧只是冷冷把几人看着，也不回答，目光之中更无丝毫触动与怜悯。
在他的沉默之中，三人带着悔恨与疑惑死去了，灵力冲霄，天地雷震，转瞬便是一片瓢泼大雨降临。
只是李牧所处的区域剑意冲霄，纵然是异象也不得落下。
无数雨水尚在半空，就被彻底绞碎。
“这就拿下了？！”
李牧的身后，时飞雨等人瞪大了眼睛，一个个面面相觑，甚至不少人嘴角还在抽动着。
一切实在结束得太快，本以为将是一场苦战，他们甚至都做好了伤亡的准备，未曾料竟然这般轻松。
他们都还没出太多的力气，不过是分摊了部分大阵的力量，甚至于还没跟着冲进城中呢。
仅仅只是李牧一人打头阵，直接便是凿穿了这铜墙铁壁的城墙与大阵。
“顶着五阶大阵阵斩守将，这是什么神仙？！”
“这算是躺赢吗……也太轻松了吧？”
尽管队伍之中，大多都曾在皇城之中见过李牧大杀四方，或是听闻过他的逆天战绩。
可如今看着这番场面，众人还是不免心神震动，一个个面色古怪。
“难怪三家这般急切要杀他，甚至都不惜在城中动手……这实力变化太逆天了！”
前不久李牧还只是初来皇城，与诸门新锐争锋，不久之后便横扫皇城众强。
再往后更是冠绝于炎武院，乃至于反杀曹、燕、高三族宿老。
再到现在一剑破城，那股无敌气势已然深入人心，叫诸人敬畏有加。
这前前后后，加起来才不过一月时间而已啊！
虽说其中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李牧借助了手中六阶绝品神兵的原因。
但这亦是他强大体现——越是超越自身的力量，就越是难以掌控。
换做别人，可还未必能将这神兵发挥到如此境地呢！
任谁也不能否认李牧自己的努力和天赋，确实远超常人，当得起惊天动地四字。
在他面前，哪怕是那位威名震动天下的剑圣仿佛都要逊色了。
毕竟十九岁的沐流风……甚至都还不曾凝聚剑意，纵然同样惊人，可和现在的李牧显然不能比。
“五阶大阵守护的城墙，说破就破了，也太恐怖了！”
众人脸色涨红，在兴奋中迈入城中，站在李牧身后。
此刻城中一片哀恸之声起伏，炎武院众人最弱都是凝丹修士，耳聪目明自然不在话下。
不过方入城中，便听见四处传来呼号之声，凄厉不已。
“戚常老祖！不可能！老祖怎么可能会死！”
“呜呜呜呜！太上长老死了……我赵家将何去何从啊！”
“林大人！林大人！”
戚家和赵家余下的强者皆是惊惶哭泣，一个个缺乏斗志，不知所措的哭嚎着。
连城中余下的最强者都灭亡了，他们甚至都没有大阵的掌控权，自然无从反抗，唯有哭诉。
但也并非所有人都是如此——
“诸位，同我一起为林大人报仇，杀了这逆贼！”
城中忽有一道强横气息冲起，乃是一神游三重，本是坐镇于一处阵基中，操持大阵。
眼见三大强者败亡，自知必死，索性豁出命来反抗。
“不错！杀了这个逆贼，为两位长老和林大人报仇！”
有数十人双目通红应和，气息展露，好几位低阶神游出现，一副拼死的神色。
李牧只看了他们一眼，眼中掠过一抹寒意，九霄挥动，一道剑意破空，瞬间杀死了那位神游三重。
“此间为大阵供能者……皆杀之！”
他微微偏头，留给诸人一个冷峻的侧脸，对身后的时飞雨等人道。
肃杀的气息在城中迅速蔓延，他的话语并不算大，但在场众人皆是清晰可闻。
“速速控制城关，但有反抗者——斩无赦！”
“将戚家和赵家众人聚集起来，聚众斩首！”
“城中一干将领，以及其他家族，凡是在这里帮助过守将抵抗的，也一并斩杀！”
浓郁的血腥气息在空中飘洒开来，所有人都打了个寒颤。
要这里光是这里汇聚的诸位强者，便已经过千数！
“这样是不是杀得太过了……”时飞雨迟疑了一瞬，忍不住问道。
李牧眸子幽幽，看着城中一片惊慌匍匐在地，涕泪横流，不断磕头求饶的诸家强者，只是冷冷开口：
“既然他们已然选择了背叛大炎……选择了背叛人族。”
“自然就要做好付出代价的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