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只手捂住胸口,胸口上方依然在流血,鲜血已经浸透了他胸前大片的衣襟,他脸色已经苍白到发青。
他又开始笑了,这次是嘲弄的笑:“可是不管我多么的卑微,这一次我终于还是赢了你,你有高贵的身份又如何,你敢告诉她你是谁吗?我说过,你们永远都不可能在一起。”
“哈哈哈!……”一阵狂笑后,噗一口鲜血喷出,终于昏死过去了。
江远看着这个倒在地上的人,心里的不安层层递进。
“把他们都带回去吧!此事不准跟透露给少夫人。”
凉风习习,穿透密密麻麻的竹林,月光也穿透茂密的枝叶,透到地上,而江远的心沉沉如山岳。
临安城,熹微园。
江远突然消失了几日,可他每日都让人给慕容嫣传话,说是有重要的事在忙,让她不必担心。
慕容嫣预感到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近几日她总是心绪不宁,想要打听江远的消息,可惜连沐封和冷云都不见踪影,问其他人什么都不知。
大书房里,慕容嫣看着账册在发呆,自从那日在城门口遇见姬焕,她第二日就没有看见江远,不会是因为姬焕吧!难道是京城出事了。想到这里慕容嫣唤来常清,问他姬焕的近况。
“我们一直派人在暗中监视,并没有见任何人接近他,他每天还是到街上溜达,见人就打听一名女子的下落。”
慕容嫣沉思了片刻又问道:“他在找什么样子的女子,有没有姓名?”
常清道:“听他的描述此女子应该是江湖人,十七八岁的样子,孤身一人,不知姓名。”
慕容嫣更疑惑了,姬焕年长她两岁,是宣帝最小的皇子,还没封号,依旧只是个皇子,住在琼华宫里。这突然来了临安城已经让人匪夷所思了,怎么还认识了江湖人,难道是在路上遇到危险,上演了一出美女救憨憨的戏码?
她心中的疑问并没有得到答案,这临安城里还有谁能帮她解惑呢?灵光一闪,她突然想到了一个人。
“去把锦儿和江延唤来,准备些礼物,我要带他们去拜见鸿山书院的山长。”
很快三个人就在大门口汇合,他们同坐一辆马车去了鸿山书院。
鸿山书院在城西边靠近西湖,自然风景如画。马车刚刚行进书院的小路,就感受到了心境的变化。道路两旁参天古树随处可见,沿路一排青砖白墙都透露着钟灵毓秀之气。
三人在书院门口下了马车,古朴的朱红大门上写着“鸿山书院”四个大字,书香气息扑面而来。连看门人都是一身书生装扮,循规蹈矩颇有礼数。
看门人听说他们的身份,立刻派人去通报,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就有一名小厮领他们去见白屿。
白屿住在书院一处偏僻的院落,也是书院里最幽静,景色最好的院落,此地原来叫“三圣居”,自白屿住在这里后就改名“苟延居”
苟延居自成一体,前后两进的院子,有会客、书房、起居室还有个精致的花园,园中草木繁盛,亭台楼榭,鸟语花香,这是一处典型的江南宅院。
白屿与一位中年文士在廊檐下喝茶聊天。这位中年文士就是那晚暴乱时陪在白屿身边的阮夫子。
白屿看见进门的慕容嫣目光一亮,压下心里的激动道:“江少夫人叫老夫好等,你再不来我可就要上门去抓人了。”
有外人在,慕容嫣还是戴着面具不敢暴露自己的容貌,也不敢和白屿太亲近。她带着慕容锦规规矩矩的给白屿行了师徒礼。江延没有上过书院,不知道该行什么礼,只能跟着有样学样也行了师徒礼。
见白屿没有生气,阮夫子诧异的很,这位江家少夫人他还是挺敬佩的。那晚她带领江家人除暴乱,安民心,惩贪官,每件事都做的井然有序,看着年纪也不大,做起事来很有章法令人佩服。
正思索间,只听白屿唤他:“明台,这位是江家少夫人,这两位少年公子,一位是江大公子的堂弟,另一位是少夫人的胞弟。二位公子想要在咱们书院读书,江大公子已经给他们交了束修,你领着他们去办理一下入学事宜,今日就让他们听学去吧!”
阮夫子一惊,竟然让他亲自领着去,这是有多重视这两位。再看这两位少年,他很快也释怀了,这二位可是出自最有权势的江家,刚刚老师不是说了吗,这束修都交过了,那肯定不是一般人的束修。看在江大公子的束修份上,这两人无论如何都得按祖宗一样供着吧!
“是,老师,学生这就去安排。”
阮夫子亲自领着两人去办学籍,院子就剩下白屿和慕容嫣,厅堂门口还有几名小厮在候着,园子里有下人在打理花草。
“江少夫人,既然来了就陪老夫喝杯茶再走吧。”
慕容嫣从善如流的坐下,给白屿使了一个眼色。白屿很快会意,将小厮和下人都打发出去了。
“白爷爷,这些年你过得还好吗?”
一声白爷爷道出无尽的过往,两个人都心有戚戚然。
白屿叹息一声道:“丫头,让你受委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