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寒轩在驿站等了三天也不见小满回来,小满走后的那天夜里他还被一伙穷凶极恶的贼人抢了个干净,连衣服被子都被抢走了。
他愤怒的喊来驿丞,没想到驿丞说抓贼的事他管不了,但是被子是驿站的,他弄丢被子必须的赔钱,不然不许他离开驿站。
驿丞怕他跑了找人时刻看着,又怕他饿死了每天给他半碗清粥吊命。萧寒轩已经在驿站被困了四五天了,这天夜里他瑟缩在没有被褥的床铺上,又冷又饿的睡着了,做梦梦到小满已经找到他爹了,他爹亲自带着钱和人来接他。他高兴疯了,他要把这些欺负过他的人都杀了,看着他们吓得瑟瑟发抖的样子,跪在他的面前痛哭流涕的忏悔磕头求饶,哈哈哈,太好玩了!
醒来,原来是一场梦。
萧政海是个穷秀才,可他文采斐然深受他的恩师何尚书的器重,还将自己的幼女嫁给他为妻。何尚书眼光独到,萧政海第二年高中状元。
可是二人婚后三四年都没有子嗣,萧政海为了在自己岳父面前表真心,对天发誓此生绝不纳妾。何尚书既感动又愧疚,对自己这个女婿更加上心,萧政海得岳父的助力自此也是青云直上。直到第六年何氏才生下萧寒轩之后再无所出。
萧寒轩可是家中独子,何氏把他当眼珠子一样的疼爱,他可是在福窝里长大的,哪里吃过这样子的苦。
寒夜涩涩难以入眠,腹中饿的绞痛又头晕目眩。太折磨人了,萧寒轩只得把驿站客房里能用的布都裹在身上了,连床幔都被他扯了下来裹在身上了,可是他还是觉得冷。为什么他爹还没有派人来接他呢?难道他要饿死在这里了吗?
不行,萧寒轩想着他得偷偷的去找点吃的,最好能找件棉衣。
此时正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外面太冷门口的看守都被冻跑了,萧寒轩把门打开一条缝,四下张望发现四周没有人,迅速的溜出了驿站。
他的身影刚刚离开,驿站的暗处闪出两道黑影。
“这小子可真能熬,饿了这么多天才敢跑,我真怕他被冻死在屋子里面。”
“哼!孬种!还不是他胆子太小。”
“主子说了不能让他死的太快,咱们还得看着点,别让人给弄死了,主子可不好跟少夫人交差。”
清晨的临安城十分的安静,大街小巷里那些身穿破破烂烂的灾民,躺在石阶上或睡在屋檐下随处可见。孩童的哭泣声,老人的呻吟声,怨天怨地的咒骂声此起彼伏。
躲在家里的临安城百姓,前两日还不愁吃喝,时间久了便待不住了,家里缺油少盐的日子真的没法过了。
渐渐的有百姓偷偷的溜出门去采买粮食,他们前脚刚刚拿到粮食,后脚就被灾民围攻。不但粮食被抢还有可能挨打,甚至有人连衣服都保不住,被抢个精光。
临安城的百姓终于忍不了了,胆大的领着胆小的纷纷走出家门,拿起棍棒和灾民混打在一起,
临安城彻底乱了。
萧寒轩裹着一块布,脚上连鞋都没有,哆哆嗦嗦溜到街上四处张望。他没有想到才几天的工夫临安城竟然变成了这样。
原本热闹喧嚣的街市如今门窗紧闭无比萧条,那些光鲜亮丽的百姓换成了一个个蓬头垢面的流民。
萧寒轩心里想着,江远不是江南首富很有钱吗?他不是一直都在城外舍粥吗?为什么还能让灾民杀进城来,看来江远也不过如此,不过是个欺世盗名之徒。看着这么多灾民萧寒轩心里无比的解气,这么多灾民那还不把江家拆分了抢光了,他倒要看看现在的江家是什么下场。
萧寒轩一边想着一边往江家的方向走。
然而,从他后边冲出一群人,那些人各个手中拿着棍棒,一个个凶神恶煞的朝他追过来。
“这边,这边,这里还有一个漏网之鱼。”
“别让他跑了,这群龟孙子们……”
“打死一个少一个,该死的流民……”
萧寒轩被吓得撒腿就跑,他慌不择路的脚下一个踉跄摔倒在地上。
“给我打……”
棍棒噼里啪啦不由分说的落在萧寒轩的身上。
“住手,快别打了 ,我不是流民,我是从京城来的,我爹是当朝萧丞相……”
他这个样子哪里有一点京城权贵的影子 ,谁会信他的话。
临安城百姓下手可不留情。萧寒轩被打的头破血流,背上肚子上也都挨了几棍子,立时被打的口吐鲜血,几棍棒下来他已经被打的趴在地上无法动弹。
“把他的腿打折,让他再抢咱们的东西……”
又是几棍子,咔嚓一下!只听见萧寒轩惨叫一声人已经昏死过去了。
临安城里接连不断的发生暴乱,知府宋大人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在衙门大堂上团团转。
“这可如何是好,这可如何是好呀!”
通判和师爷面面相觑都不敢吱声。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继续舍粥安抚灾民,可是眼下就他们手里那一点粮食都不够灾民吃两顿的,如今没有了江家帮忙,就凭他们去舍粥还不如不舍,这可如何是好。
“大人,不如咱们再去求求江家吧!”
“不可不可,你没听说江家被山匪围攻了吗?他们现在自己都应接不暇,哪里有心思管咱们。”宋大人仰屋兴叹。
通判道:“这临安城里的富户又不止江家一家,现在临安城危难时期也该他们出点力了。”
宋大人听完眼前一亮:“没错没错,是这个理!快快差人去请刘员外,张员外,李员外几人。”
师爷领命去了,通判心里却觉得这事只怕不会如此简单,那几个富商一个个都是铁公鸡一毛不拔,让他们掏钱只怕是比要他们的命还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