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往年的习惯,梅思洛和梅望山父女俩在初五去大院看望言老爷子。
言阮两家几代世交,阮诗雨和言家三女儿言蕙自幼同学,亲密无间。
每年过年两家都会聚聚,即使阮诗雨去世,每年梅望山依然会带着梅思洛去拜访言老爷子。
两人到言家时只有言老爷子一人在小院里晒着太阳,听到梅思洛甜甜地叫了一声“言爷爷”,连忙睁开眼睛瞅了瞅,立刻笑着站起身迎上前。
“哎呀,小思洛来啦,我早上还在想着今年怎没有见你来呢。快进屋吧。”
“言爷爷,春节好,给您拜年了!”梅思洛冲着言老爷子作了作揖,露出一口小白牙。
“言伯伯,春节好!”梅望山微微鞠躬问好。
“好好好,走,进屋聊。”
梅思洛扶着言老爷子走进客厅,扫了一眼家中空无一人,言老爷子看到她疑惑地神色,笑了笑。
“老大和媳妇儿去娘家了,老二俩口子今天回江州了,老三去公司了。欢欢出去采访了。”
“那我来得挺巧,陪您解解闷儿,嘿嘿。”
“傻丫头,你随时来陪我这个糟老头,我都开心。大半年没见了,小思洛越来越漂亮了。今年要高考了吧?”
“嗯,言爷爷。您看,这是我舅舅帮您寻的古书,我还没拆开呢。”
言老爷子一听有古书,双眼放光,盯着梅思洛小心拆开包裹,露出一个木匣子。
言老爷子小心地接过去,打开匣子,一本北魏《华严经》道光版的古书映入眼帘,言老爷子略显激动,小心翼翼地捧出这本古书,轻轻地翻阅,嘴里不停啧啧称奇,“好书,好书啊,难得!”
梅思洛知道言老爷子酷爱收藏古书,但这个爱好仅限极少数人知道,每隔一段时间舅舅都会将海外淘到的古书赠送给言老爷子。
梅思洛小的时候和言欢欢偷溜进言老爷子书房,见过各式各样的古书收藏,颇为壮观。
言老爷子不仅爱收藏,还酷爱临摹书法,造诣颇深,言家三子只有祁桁得其真传,写得一手好书法。
梅思洛和梅望山又陪着言老爷子聊了聊家常,眼看着快到午饭时间,梅思洛见家中无人,于是关心地问道:“言爷爷,我给您做午饭吧?”
言老爷子看了看时间,不知不觉将近中午,”老大媳妇儿给我备了清粥小菜,也没想着你们今天来了,要不陪我一起喝粥吃菜?“说完哈哈大笑起来。
梅思洛看了看厨房,“言爷爷,我给您炒两个小菜,陪您吃午饭吧。”
“行,尝尝小思洛的手艺。”言老爷子看着梅思洛卷起袖子,利索地走进厨房,满脸笑意。
梅望山陪着言老爷子聊天,梅思洛寻着冰箱里的食材,快速简单地炒了两个小菜,将于兰备好的清粥和小菜也热了热,一齐端上桌,招呼言老爷子和梅望山来吃饭。
这时言老爷子接到于兰打回来的电话:“爸,饭菜在厨房给您温着,您简单吃吃,我们吃完午饭就回来。”
“你们放心去忙你们的,我正吃着呢。”
挂了电话,言老爷子笑眯眯地走过去坐在餐桌边,看到精美的小菜,眼里露出赞许,又流露些许怜惜,这梅家的小思洛,幼年丧母,看这手艺想必在家也没少吃苦。
饭桌上言老爷子情绪高涨,想喝点小酒,因为梅望山开车,于是让梅思洛陪着自己喝点自家酿的黄酒。“满18岁了吗?能喝点吗?”
“言爷爷,我是腊月生的,已经满18岁了。”梅思洛爽快地答应了,陪着言老爷子小酌几杯,席间谈笑,把言老爷子逗的哈哈大笑。
梅望山看着自己的闺女,从小懂事,乐观开朗,心中也甚是欣慰。
三人说笑间,祁桁从外面进屋,看到眼前一幕,不禁一愣,昨晚没听这丫头说今天来家里?
“你怎么回来了?”言老爷子发现门口站着的人影,眯眼看了看,发现是祁桁。
“大哥说您一人在家,我回来陪您吃午饭。看来,有人陪着呢。”
祁桁一脸冷清地走进来,看见桌边的丫头不动声色地将酒杯推到盘盏中间藏起来,但微醺的脸色已经出卖了她。
“祁桁,来,赶紧来吃饭。洛洛,去拿一副新的碗筷”梅望山赶紧站起来,将言老爷子身边的位置让给祁桁。
不料祁桁直接走到梅思洛座位边坐下,“梅叔,您坐,我自己来就行。”
言老爷子听着祁桁对梅望山的称呼,心下疑惑,这小子自降辈分,何故?
这时,梅思洛有些晃悠地将碗筷放在祁桁面前,冲着祁桁傻笑一声,“小叔好!”
“嗯。”祁桁面无表情地看了看面前这个不胜酒力偏又敢喝的小姑娘,心中满是无奈,转眼看了看桌上的菜,有模有样。
“这都是你做的?”祁桁略有怀疑地看了看梅思洛。
“这两道是我做的。”梅思洛指着自己做的两道菜,满脸得意地笑了笑。
祁桁夹了菜,尝了尝,以前听她提过自己做饭,但今日第一次品尝她的手艺,味道不错,没想到小姑娘还有厨艺傍身,看来饿不着她。
梅思洛陪着言老爷子吃完午饭,祁桁席间只见梅思洛很受老爷子喜爱,说话之间逗得老爷子哈哈大笑,言老爷子忍不住感叹,“这古灵精怪的丫头,就会哄我老头子开心。”
梅思洛见言老爷子午饭过后谈笑间面有倦色,于是看了看梅望山,“爸,我收拾一下,就回家吧,让言爷爷午睡一会儿?”梅望山赞许地点点头。
言老爷子暗自感叹这丫头察言观色的能力,也没有推脱,自己慢慢走去房间休息,客厅只剩梅望山和祁桁闲聊。
“听说梅叔最近和周氏达成深度合作?”祁桁不经意间提到生意上的事情。
梅望山愣了一下,心想,以祁桁生意的规模,怎会关注他这种小公司的业务往来,于是笑了笑,“是啊,静怡从中牵线,周氏近年来发展迅猛,双方诚意十足,所以就定了共同合作。”
祁桁笑而不语,微微点头,”我记得您之前是做实业方向的。”
“公司这块业务我们一直也在做,只是近两年收益增长缓慢。”
“的确,不过有实业做保障,投资才有底气。”祁桁随意感叹,却让梅望山听得心中一惊。
虽然身在晏城,梅望山也听说江州相传有位神秘投资人,眼光狠辣,作风雷厉,几乎没有失过手,梅望山后来才知道这人便是祁桁,至于他资产有多少,产业有多深,众人所知甚少。
今日简单交谈,虽然眼看着这祁桁不到30岁,但言语之间,洞察商界老练成熟,说话显山露水间又不着痕迹。
梅望山也深知因为两家亲近的关系,所以这番谏言也出于他的真心,如今这商场乱相,扑朔迷离,这年轻人还能保持如此清醒,实属难得,不禁心下对祁桁增添几分欣赏和佩服。
两人说话间梅思洛已经整理完,梅望山起身告辞,没有注意到祁桁留恋地看了看自己闺女,也没有说多余的话,目送父女二人出门。
回家路上,梅望山不由得感叹祁桁这个年轻人有他厉害之处,梅思洛听着自然受用,自己的小叔被表扬,自己脸上也有光,得意之情溢于言表,倒引得梅望山一顿莫名,表扬别人,自家闺女自个儿乐起来,难道中午黄酒喝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