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长风,你到底想怎么样,能不能痛快些,将我带来这做什么?”
这人缠着她不放,又不杀不剐的,着实令人费解。
“我不怎么样,也不做什么,你安分待着便好,不会有事。”
“你这是要囚禁我?”
他不说话,没有否认。容袖顿感两眼一黑,还不如杀了她。
“吃饭。”他握起她的手腕,将人带到外间的矮桌边坐好,桌案上摆着五六道佳肴,色香味俱全。
容袖眼下哪里有心情吃饭,也没感觉饿。
他坐在她的身侧,拿起一双筷子塞进她手中。
容袖不领情,顺手将银筷丢掷地面,银筷滚动,发出隐约的叮叮声。
柳长风望了眼地面的筷子,也没有恼怒,拿起另一双银筷,亲自夹了口菜递到她唇边。
容袖却不耐烦,抬手挥开:“你别费心了,我不吃,我想回京都。”
他捏紧手中的银筷,轻声叹息:“会让你回去,但不是现在。”
“那是什么时候?”
“等我拿下京都。”他轻描淡写地说着,毫不避讳。
“柳长风,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复国真这么重要吗?你就算得到这天下,复明了大周又能如何?坐镇高位的目的是什么?难道仅因为你是大周的太子,就必须承那一缕血脉吗?”
柳长风直视着她,是她从未见过的冷漠,仿佛没有丝毫感情波动一般,让人不寒而栗,与平日那副明媚的笑相,判若两人。
他将手里的银筷猛然往桌上一拍,站起了身:“不饿,那便饿了再吃。”
说罢,他便头也不回的朝门外而去。
容袖又怒又急,双手抱着发愁的脑袋,气的心肝疼。
她被劫出京都,也不知楚川有没有得到消息,又会怎么做,可别冲动行事,乱了阵脚。
她做不到安分的待着,起身朝房门而去,伸手去开门,发现房门被紧锁着,从里根本打不开,更是气愤。
“柳长风,你个混蛋,把门打开。”然,门外并无回应,她手握成拳,敲打着木门,显然是徒劳无功。
她又转去打开房间里的窗户,依旧是被封死,不给她一丝出逃的机会,看来这人是决心要将她囚禁了。
到了夜间,又有人送来饭菜,不见柳长风人影,容袖虽没有胃口,但还是吃了些饭,她不能将自己饿死在这里,得想法子脱身。
一连数日过去,除了送饭的小斯,容袖都未曾见着柳长风的身影,被他这么日夜的锁着,她都快分不清日夜了,整个人焦虑不安。
她再忍受不住,一掌劈晕了小斯,换下他的衣裳,偷偷溜出去,因为她动作快,并没有惹起屋外的守卫怀疑。
此刻她身处座大院之中,房间密集,道路纵横交错,令她分不清西北,不时还有士兵巡逻,防备很是严谨,难怪柳长风说她逃不出去。
好在并没有人发现她不在,无人跟来。
晕头转向间,也不知来到何处,前方有队士兵正结队而来,周身无处可躲。
瞥眼见间房门是虚掩着的,她来不及多想,快速推门而入,躲进里屋的屏风后。
这房间程设与锁着她的那间有几分相似,就连那股淡雅的幽香都一模一样。
听着外界的脚步声渐行渐远,最后完全消散,她松了口气,欲抬脚离开,忽见房门外人影晃动,又不得已停下,继续躲藏。
她并不知这是何人的房间,已经做了警惕,来人只要踏入里间,她便会事先将人放倒。
轻缓的脚步声入耳,容袖知道是有人靠近,呼吸都放轻了几分。
“长风。”外间传来声沉重的男音,她并未觉得陌生。
“父亲。”是柳长风的声音,容袖扶额,真是见鬼,这也能撞上。
“你这几日都去哪儿了,也不见人影?”柳秋浦问道。
柳长风折回外间,与柳秋浦一起坐到桌案边,亲自给他斟了杯茶。虽说此人并非他生父,但于他有养育之恩,对他仍有尊重之心。
“我近日都在军营点兵。”他答道。
柳秋浦严肃的面容露出几分欣慰:“殿下做的很好,只要你心中有霸业,我等甘愿为你卖命,复明大周,辅佐你登基做新帝。”
屏风后的容袖瘪了瘪嘴,暗道声:老东西。
柳长风面色淡淡,双眸略闪:“复国,当真这么重要吗?值得千军万马去拼?”
柳秋浦闻言,神色冷肃:“当然重要,你是大周的太子,怎能问出这样的混账问题,你我蛰伏多年,谋划多年,好容易走到今日,岂能退缩。
你忘了当年容程是如何领兵踏破大周山河,楚氏如何杀你生父,谋朝篡位,害你失去一切,虽说你当时年幼,可不该没有印象,这天下是大周的天下,不是什么北宣。”
柳长风:“我没有忘记,但我也记得,父皇昏庸无道,治国无能,才逼得民众造反。”
柳秋浦面色骤然铁青:“大周再如何,谋朝篡位者也是乱臣贼子,你父皇无能,不代表你一无是处,你既不承认你父皇的治国能力,那就自己做皇帝,成就自己的大业,证明你的能力。”
柳长风微蹙双眉:“我怕,不值得。”
“你说的什么胡话,前几日都好好的,为何突然有此言论,是不是因为容袖,别以为你偷偷将她掳来锁在屋里我就不知道,你可以近女色,但不能沉迷,你是大周太子,肩上承担着复国的重任,怎能为仇人的女儿动摇。”
容袖听言恨不得冲出去给柳秋浦几个大耳光,张口闭口一个大周太子,大周早没了。
柳长风偏头朝里间望去,只见雕花屏风隔断视线:“我喜欢她。”
此言一出,里间的容袖不禁怔愣,满眼惊愕,她侧身望向外间,只见屏风挡在身前,上方雕刻精美的花鸟图案栩栩如生。
柳秋浦一怒之下拍了下桌案:“你糊涂啊,她是你仇人的女儿,你怎能心系于她,你喜欢谁不好非得是她,天下好女儿多如过江之鲫,你何故爱她如此深厚。”
柳长风望向身前面色铁青的男人:“那你又为何痴迷于我母妃,你执意复国,究竟是自己心中有执念,还是真心想复明大周。”
后者神情微顿:“我自然是真心想复明大周,我当初将你救出皇宫,就是为了留住大周国的血脉,望有朝一日能辅佐你翻身,你听话些,清醒些,不要被容袖迷惑了心智,若你做不到,我会亲自出手除了她。”
柳长风眸色一变,凌厉含冰:“谁也不准动她,否则,我谁也不认?”
柳秋浦无奈又气愤:“为什么非得要她,除了她谁都可以。”
柳长风怒喝,如疯魔一般:“除了她,天下女子谁都不行,我就是非她不可。”
“你......唉。”柳秋浦恨铁不成钢,气黑了脸,想要动手揍他又狠不下心,只得甩袖出门扬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