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平走后,我和赵震远说起了赵昉平穿越的事,并把她最近对我的所做所为也全都说了出来。
赵震远听后半天没有吭声。
我觉得他应该是难以置信,要好好消化这个信息量。
过了好久,赵震远才说:“想不到她倒是好运,得到了天道的眷顾,竟成了大运之人了。”
赵震远恨桂兰亭,顺带着她的子女也不喜,所以在他心目中,赵昉平早就和他断绝了关系。
如今赵昉平成了大运之人,谁都不敢动她分毫,如果她心善还好,如果她非要置我们一家于死地,只怕以后赵家会很麻烦。
赵震远当然明白这个道理。
本来一个小小的赵昉平并不成气候,可如今她换了个芯子,手段可比以前的赵昉平高明多了,只要她紧紧攀附着郑衍,等她掌管了整个后宫,赵家的好日子就会到头了。
我说:“如今她还不足为惧,但等她成为皇后,掌管后宫后,她就会有自己的势力,到时候想弄垮一个国公府,易如反掌。”
赵震远说:“为父当然明白,为父不会让这种情况发生的,你就安心过好你的日子,不要被她盯上,让她有机会找到你痛处对你狠下死手。”
我摇了摇头,说:“自从她穿越过来的第一天她就盯上我了,还把我找过去阴阳怪气了一番,只是我没搭理她罢了。如今朝纲不稳,陛下每日忙于朝政,待以后政局稳定,陛下的心思自然就会放在繁衍子嗣上,倘若赵昉平得了宠,只要她在陛下耳边吹吹枕头风,父亲想一下你曾对她娘做过的事,你觉得她会放过我们吗?”
赵震远想了想,说:“这些为父当然知道,行军打仗除了要有谋略,胆色也十分重要,你觉得为父会害怕她小小一个女子?”
我说:“父亲你说错了,你太过强大,她自然不会从你身上着手,她只要把我们三兄妹整死了,她还怕父亲你不屈服?特别是大哥,她只要把大哥弄死了,你便后继无人,赵家就得没落了。”
我这话说得很有道理,而且自古的帝王都怕臣子功高盖主,赵震远在大禺民众中,就如天神般的存在,郑衍现在势力不稳,自然不敢拿赵震远怎么样,但将来郑衍掌握足够的话事权,赵昉平又从中挑拨离间,很难保证赵家不会被郑衍覆灭。
赵震远伸出手摸了摸我的头,说:“这些为父都会去思量,你就别操心了,你的身子不好,就留在府好好休养,暂时不要进宫与她相争,免得着了她的道。”
我心中冷笑,谁着了谁的道还不一定呢。
正说着,伊平端着一个托盘走了进来,托盘里有一碗鸡丝面,一碟酱菜,一碟卤牛肉,还有一壶酒。
伊平将托盘放到桌面上,笑意盈盈地说:“父亲,来用饭吧。”
赵震远看着托盘里的东西,不由得一阵感叹:“平儿太周到了,居然还为为父准备了一壶酒。”
伊平有些羞涩地说:“女儿知道军中之人都喜欢喝酒解闷,父亲在军中多年,想必也是有这个习惯的,所以女儿为父亲备了酒。”
赵震远听了哈哈大笑,笑得特别畅快,笑停了才说:“平儿是个通透之人,怪不得生意做得这么好,还把府上打理得整整有条,为父可是小看你啦。”
伊平被夸了红了红,低下头说:“父亲过誉了。”
赵震远吃完饭后便回了他的院里,我却留在伊平的院子里,两个睡在一张床上聊天,聊着聊着,两个人都不知不觉地睡了过去。
我在国公府住了大半个月,封侯的圣旨和牌匾都送了过来。
挂牌匾的时候,赵昉平并没有回府,赵震远也没有打算派人去通知她。
赵震远在府中摆了几桌酒席,邀请了一些同僚和亲近的人,算是庆祝牌匾落成。以后,赵震远就要被人称呼为国公爷,而锦平就被称为世子了。
我一直不回宫,郑衍开始有些不习惯,觉得晚饭都吃少了很多,于是便派人来接我回宫。为了不回宫,我干脆带着杨氏、迎春和扶摇跑去了皇觉寺,给郑衍回话说是我身子不适,需要到皇觉寺休养。
我这一走便以为逍遥自在,海阔天空,每天在皇觉寺跟着僧人念念经,打打坐,爬爬山,日子过得好不惬意,谁知道第三天,郑衍便出现在皇觉寺里,笑吟吟地看着地捧着一大碗素面蹲在地上吃得不亦乐乎的我问:“阿蛮,这么多些日子不见,你可有想朕?”
吓得我差点连碗都扔了,连忙站了起来,嘴巴都顾不上擦一擦,有些慌乱地问:“陛下怎么来了?”
郑衍哈哈大笑起来,说:“朕来看阿蛮了,看阿蛮的身子养好了没有,养好的就跟朕回宫。”
我就知道没好事,跑那么远来抓我回宫,可真有他的。
郑衍亲自来请我回宫,我也不好再逃了,只能乖乖跟他回宫。
郑显当初允我不受约束,可以随处去,在郑衍的眼里这个约定就像是放屁,他完全可以装作不知道。
郑衍也知道我不喜欢住在宫中,可是他又不想放任我在宫外到处乱窜,于是答应我每日可以出宫,但不能在宫外过夜,而且还要在晚饭前一定要回宫。
为了这仅存的自由,我只能答应。
回宫的第二日,何婉儿便带着郑习到我殿上作客。
郑习到了我殿上,就像在凤仪殿一样自由,追着阿狸满院子里跑。
我和何婉儿坐在花园的凉亭里喝着茶,品着糕点,乐呵呵地看着郑习一会爬树掏鸟窝,一会趴在池塘边上捞鱼,没一会就脏得像个泥人似的。
我有些好笑地说:“九哥越大越皮了。”
何婉儿有些头疼地说:“你别说了,他如今就像个混世魔王一般,哀家殿上花园里的花,笼子里的鸟都被他薅没了。如果不是为了喘口气,哀家也不至于跑到你殿上来。”
我听了乐得哈哈大笑,说:“这个年纪正是最皮的时候,待他大些便好了。”
何婉儿摇摇头,说:“待他大些哀家的命都怕得被他薅没,哀家决定下月初一,便将他送到国子监去,让他祸害夫子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