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斯科,克鲁鲍特金巷十三号这是一幢位于莫斯科市中心的富丽堂皇的建于19世纪的别墅工建筑,这幢古色占香的建筑物是在革命前的年代里曾经属于一位经营矿业的百万富翁,这座建筑后来被苏俄赠送给孙中山先生的别墅,再到后来,1933年中苏建交后,这里则成为了中国驻苏大使馆。{首发}
这栋庄园式的大院只有一扇门可供出入,由几位常备不懈的民兵守卫着,除去那栋建于19世纪的别墅主体之外,里面还有两幢巴洛克风格的公寓大楼,作为大使馆的外交人员的住宅,而另外一栋则是驻苏商务代办处的办公大楼,实际上众所周知,这所商务代办外,在某种程度上却是属于华北当局的驻苏机构,在一定程度上而言,大使对商务代办处并没有直接的管理权限。
驻苏商务代办处,表面是商务代办处,但实际上,却是华北当局在苏俄的情报中心,在过去的一年间,这家商务代办处,一直在小心翼翼的经营着自己的情报网络。
方佐民的办公室位于商务处办公大楼的顶层,作为大使馆商务参赞以及代办处主任,他一直负责着调查部在苏俄的工作。
“我们应该申请前往史达林格勒参观,”
清晨做在办公室中,方佐民对面前的王义开说道。
“似乎需要一个合适的理由。”
“参观拖拉机厂怎么样??”
方佐民问道,一边凝视着天花板。前往史达林格勒参观是假,最重要的一点是,他需要去确认现在伏尔加河中下游一带的小麦长势,从而分析苏俄今年的收成,在未来的几个月中,直到苏俄冬小麦收获之前,这都是最为重要的一份工作。
“哦,表面上看,确实是一个不错的理由。”
王义武回答道,然后稍做思索后,又补充道。
“不过我想,如果我们抵达那里的话,会被内务部的人死死的盯着,到时候,恐怕很难有机会了解实际情况。”
在王义武的语声落下时,办公室内出现了片刻的沉默。
确实如此,如果说在苏俄的工作经验教会了他们什么的话,恐怕就是相比其它国家,这个国家对他国外交人员的监视与管制是无处不在的,不要说在苏俄国内,他们不能自由走动,甚至就是在莫斯科,对他们来说,也有许多的禁区。
而每一次外出,内务部都会派出监视人员监视他们的一举一动,苏俄有足够的人力用于监视每一个大使馆的工作人员,更何况像他们这些“挂上号的间谍”,苏俄方面或许不会禁止他们前往史达林格勒,但是他们一定会死死的盯着,以挖出在他们身后的地下情报网络。
“我认为,我们也许应该动用一下我们的下线!”
王义武看着上司认真的提醒道,在苏俄发展情报网可谓是极为困难的,可虽说如此,他们还是成功的发展了一些网络,而这得益于他们手中的卢布,原本,苏俄对于外汇的管制可以说是极为严格的,任何一个驻苏大使馆都不可能获得大量的卢布,通过正常渠道获得的卢布,实际上都是被标记的。过去,调查部为了获得卢布,不得不在新疆边境设立办公人员,通过地下走私以获得卢布,但所获得的卢布却非常有限,但是“达里冈爱事件”却改变了一切,数十万苏蒙军被俘虏、击毙,使得调查部获得了数百万卢布的巨款,而且大都是小额旧钞,这使得的他们可以有充足的卢布发展为中国服务的情报网络,向他们提供活动经费。
“而且,我们应该把这一工作伪装成正常的商业信息情报搜集,毕竟……”
看着商务参赞,王义武提醒道。
“现在,我们是仅次于美国的世界第二大面粉出口国,我想苏俄今年的小麦收成,以及对外出口量,将会直接影响到我们的市场。”
在过去的两年间,中国的农业已经取得了长足的进展,随着国内粮食产量的增加,近千万吨小麦、大米的进口被国产粮食取代,同时大量的面粉亦随之出口国外,每年近千万吨面粉出口,直接导致面粉成为中国最重要的出口商品之一。
在这种情况下,“关心”世界第三大小麦出口国的小麦生长情况,也就是再正常不过了,毕竟,这直接关系到中国的“商业利益”。
“好吧,”稍加沉思后,方佐民开口说道。
“你负责接触一下吧!要注意安全。”
莫斯科大剧院,在优美的旋律中,芭蕾舞剧《天鹅湖》正在上演着,今天在大剧院演出的的这出芭蕾舞剧并非是由莫斯科大剧院芭蕾舞团演出的,而是由基洛夫歌剧舞剧院芭蕾舞团的艺术家们演出的。
在莫斯科观看歌剧或者芭蕾舞剧对于一名外交官来说,或许这是少有的几种无需“洗脑”的娱乐活动,做为一名艺术爱好者,王义武自然不会错过与莫斯科大剧院芭蕾舞团同享盛名的基洛夫芭蕾舞团的演出,提前数天他便已经定票,同时,他还邀请了农业的一名官员和他的夫人。
这似乎是很正常的礼节性的接触,作为商务代表处的外交官,他自然需要和苏俄农业部、外贸部的官员接触,比如商洽用成品服装、砂糖、布匹、肥皂、牙膏等消费品换取西伯利亚的木材,或许苏俄的重工业取得了长足的进展,但苏俄的消费品却依然需要大量进口,而中国则是其最重要的进口国之一,毕竟,相比于其它国家,中国与德国一样,是世界是仅有的两个接触易货贸易的国家。
作为一个农业大国,或许,中国并不需要苏俄的小麦,但是并不意味着不需要苏联的其它农产品,比如从牛肉到牛皮、皮草等农牧产品正是中国所需要的,而这正是商务代办处需要同农业部官员接触的原因。
也许是联络感情,也许是工作需要,总之,即便是在几乎视每一个外国人都为“敌国间谍”的莫斯科,契卡也不可能因此逮捕或者关押那些从事外贸谈判或者直接从事外贸工作的官员,至于私人联络,不仅不被禁止,反感被鼓励要求他们同对方保持良好的私交,以更好的有利于工作的开展。
在中场休息的时候,王义武一边说着笑话,一边同身边的农业部的罗耶维奇朝着吸烟室走去,这并不是他们第一次见面,就是一个月前,他们两个人刚刚达成一项协议,一项农产品易货协议。
“哈哈……”
罗耶维奇一边笑着,一边慢慢地把一支香烟叼在自己的嘴上,两眼盯着王义武,恰在这个时候,王义武掏出打火机,把火苗凑到了烟头上。
“中国的香烟比苏俄的更好,”
作为一个烟民,罗耶维奇深吸一口烟,在吐出的时候,眯着眼睛看着王义武说道。
而在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在一旁的一个人吸了口烟,然后眉头略微皱了一下,确实,苏俄的香烟不仅价格高,而且质量非常一般,这些话似乎是再普通不过的谈话了。
“确实,”
王义武吸着烟答道。
“我的朋友,如果你喜欢的话,回头,我可以送给你一条。”
就在王义武说话的时候,他看到一个将帽子挂在了一旁的帽架上,所有的一切都是极为自然的,那个俄国人在挂上帽子之后,又继续同身边的人谈着话,而王义武则只同的身边的罗耶维奇说着话。
在这个过程中,他们谁也没有理睬谁,而那位俄国人始终抽着烟。最后,那个俄国人笑着和身边的朋友们离开了,在离开的时候,他自然拿走了帽子,如果有人注意到他的话,也许会注意到,他所拿走的实际上是一旁的一顶与他的帽子款式、颜色几乎完全一样的帽子。
“谢谢你,我的朋友!”
看似无意的,罗耶维奇对王义武轻声说道。
“今年,皮毛的产量似乎比往年要好一些……”
一条香烟,换回来的是一个简单的信息,皮毛产量比往要好,这意味着,苏俄将出口更多的皮毛,而这意味着可以在价格上寻求一些突破。
这种“泄密”实际上是在政府许可范围内的,出于维持“友谊”,同样也是为了换取对方的一些信息,贸易谈判从来都是如此,适当的妥协与交易都是极为必要的。
恰在这时,演出即将再次开始,原本于此休息的人们纷纷再次进场以观察演出,而在进场时,王义武从帽架上取下帽子,手只是顺着帽子的内檐轻轻一摸,他的唇角便落出了笑容,一次简单的接头已经完成了,对方获得了500卢布的经费和一块瑞士产的金表,当然更为重要的是他的任务单,而他得到的则是对方主动提供的一些情报,在这个过程中,他和他并没有直接接触,即便是契卡恐怕也很难在这上千人中查出真正的“老鼠”,
演出依然在继续,只不过谁也不知道,在这看似欢乐的演出的背后,到底隐藏着多少秘密,多少交易,而作为观看者的王义武,此时才真正把心思放在演出上,甚至在接下来的过程中,他都没有去注意手中的帽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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