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棠把工作狂这一点属性发挥得淋漓尽致,对工作环境一点不挑剔,在工作方面更是谨慎仔细。
只一点,甘棠始终没能找到机会获取和外界联系的机会,她的通讯设备都已经被没收,每次使用钟盼盼的设备时,钟盼盼又在旁边看着。
直到住院十天以后,甘棠终于见到了想见的人。
扈翩羽是为了基因研究实验室的项目而来,来之前,扈翩羽对这次见面并没有抱有过高的期待,毕竟她想着甘棠现在的情况不太好,不一定会有精力来帮助他们渡过难关。
让所有人大跌眼镜的事,甘棠在扈翩羽提出困境之后,三两下就给出了解题的方向,那轻飘飘的态度像是没把这研究当回事,唯有研究者们知道,思路清晰对于一个研究来说有多么重要。
扈翩羽已经准备好了大夸特夸,可想到甘棠现在住着院,还是忍不住问了:“你什么时候回研究所?”
“这不是我说了算的。”甘棠察觉到扈翩羽对宋行的事情大概是不知情的,不由苦笑了一下,“我遇上了一些事,可以说和我没有关系,也可以说和我有重大关联。这就要看上面那些人怎么理解了,运气不好的话,我可能要就此告别研究所了。”
“你在跟我开玩笑吗?”扈翩羽才不相信那些人会放过甘棠这样的天才。
“你看我像是在开玩笑的样子吗?”
“所以……解决不了?”
“至少我解决不了。”
甘棠尽可能表现出对事业的渴望,有些话别人去说才更有说服力。
果不其然,在她这样说完以后,扈翩羽露出了几分深思的表情:“你要是相信我,这件事情就交给我去游说。”
“别了……”甘棠茶艺上线,柔柔弱弱地轻声唤道,“这事有些复杂,也怨不得他们那么安排。”
甘棠刻意把话说得模糊不清,扈翩羽对她也并非纯然的同事情谊,她能帮忙,就意味着会给扈翩羽的事业带来助力。
而甘棠很清楚,扈翩羽不可能放过这次工作机会,只要扈翩羽的事业心拉满了,自己这儿的问题就都成了小问题。
在这一点上,钟盼盼和扈翩羽有着本质区别。前者虽然想要开拓一片新天地,但甘棠在实验室里的地位太高、专业性太强,始终掌握着话语权,有任何实验成果也都是安在甘棠身上,钟盼盼自然而然就会降低期许;可是,在基因研究实验室里,甘棠的身份更像是助理,扈翩羽占据主导地位,扈翩羽完全就是为了自己在奋战。
钟盼盼会听从顾辰的吩咐来打探消息,却不会希望甘棠能够顺利回到实验室,而扈翩羽不同,她期望着榨干甘棠优秀的想法,试图交出一张让所有人都满意的成绩单来。
没点本事,怎么可能在基因研究实验室重开的时候就成为负责人?重要的不仅仅是扈翩羽本人的能力和地位,还有她背后代表的势力。
甘棠之所以在住院期间表现出了更强的主观能动性,也是为了让扈翩羽能够上钩,总不能什么甜头都不给人家就让人家帮她干活吧。
事实上,扈翩羽回去后采取的一些措施确实应了甘棠的预期。在她多方游走下,甘棠得以回到研究所继续工作。在此期间,甘棠则在钟盼盼的劝导下日渐“看开”,恢复了饮食,身体状况越发好转。
甘棠回到研究所之后,取回了自己的通讯设备,却也在第一时间发现,手机里多了许多追踪信号。她对这些不大在意,反正她最大的秘密都存在脑海里,手机里没什么东西。
甘棠比之前更努力,吃住都在研究所以外,连休息的时间都缩短了,一个人顶起一个实验室的工作量不在话下。
扈翩羽起先还颇为自得,想着甘棠这样的效率给她解决了不少问题。可随着整个实验室的内卷越发严重,她也察觉到了不妥。
为此,扈翩羽不得不单独找甘棠聊了几次。
甘棠就一句话:“除了工作,人生还有什么意义?”
卷了基因研究实验室,甘棠也没放过安抚治疗实验室,之前她的态度就是拿出五成功力来应付工作,然后再用另外的时间精力给自己开小灶,现在直接用八成力带着两个实验室连轴转,其他人光是要跟上她的思路,就很费劲了。
两个实验室的研究人员都怨声载道,虽然能出研究成果这件事情让他们都很兴奋,但过高的工作强度并不是每个人都能适应,甚至可以说大部分人都已经到了极限,最后逼到顾辰出面来协调。
基因研究实验室这边虽然不是顾家占大头,但甘棠是顾辰引进研究所的,所以由他来沟通,反倒是让大家都满意的结果。
顾辰到实验室的时候,甘棠还在专注调整数据模型,一个眼神都没多给。
顾辰在外面等了一会儿,发现她并没有关注到自己,只好主动出击,敲了敲办公室的门:“萧絮。”
“顾少将。”甘棠冷冷淡淡地打着招呼,接着就又把头低了下去。
沉默充斥着整个办公室,顾辰又走近了两步,继续说道:“听说你最近在实验室里,不分昼夜。”
“没有那么夸张。”甘棠头也不抬,“我只是在做我分内的事情。”
“人的精力是有限的,如果你一味透支,反倒会影响后续的进展,你觉得呢?”
“如果真的影响到了身体,我一定会停下,可现在这个状态我觉得很好,前所未有的好。”
顾辰微微蹙眉,大概也察觉到了这个话题继续下去甘棠也不会松口,转而就提到了宋行:“你丈夫最近的状态不算特别好,我们在审讯过程中不可避免会使用一些特殊手段,他到现在都不肯吐露出半分有关于反叛者那边的情况。再这么下去,就算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我也保不住他了。”
顾辰此时提起宋行,不免也有些试探的意味在。毕竟自从上次破例让甘棠去见过之后,他这边也没有其他的进展。关于“救赎”的调查,如今陷入了停摆状态,偏偏这支队伍在没有宋行指挥的情况下,还屡屡给他们造成了不小的麻烦,尤其是他们手中的武器,让上位者既眼馋又敬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