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家人在妹妹被打进医院后才知道她在学校里面遭遇的一切,作为家人,他们是她的支撑,想尽办法要为她讨回一个公道。
然而,对妹妹行使暴力中的一人,突然觉醒了攻击性基因,在发狂时,失手打死了宋行的父亲。
因为是觉醒者,而且还没有经历过阶段性培训,对方逃脱了法律的制裁。不仅如此,为了能够摆平这件事情,学校给宋家施压,强迫宋母签下谅解书。
在医院里的妹妹得知宋父的死因后,认为是自己害死了父亲,再加上高昂的治疗费用已经令家中不堪重负,她选择从病房一跃而下。
宋母在接连失去丈夫和女儿后,患上了严重的心理疾病,不到两个月也选择了了结。
尽管宋行后来成为了觉醒者,但他骨子里对觉醒者庇佑的制服始终心怀恨意,甚至可以说是深恶痛绝的。
宋行用勺子搅动着面前的咖啡,久久不语。直到温热的咖啡已经凉透,他才出声:“你说的这些,是我曾经的经历,和你被绑架那次有什么关系?”
“我每次结束活动的时间都取决于互动时长,如果没有互动环节,就会按照规定的时间结束,但那天不仅有互动,而且我还在整场活动结束后逗留了一段时间?反叛者绑架我的位置距离会场有一段距离,他们需要确保我会走这条路,而且仅仅是没有其他人。”甘棠顿了顿,又道,“你在工作上一向很严谨,之前我们所有走过的路都是大道,附近会有监控摄像,可那天选的路线上没有监视器,也正是因为这样,才拖延了救援。”
“那天时间比较紧张,所以我才选的那条路。”
“以前比这更紧张的时候也有。”甘棠持续戳破宋行的谎言,“在给那个狂暴者做安抚治疗的时候,我就在想,为什么和我对话的人要用变声器呢?最好的解释就是,对方担心我能认出他的声音。我为什么会认出来呢?因为我们相处过,而且相处的时间还不少。”
“你现在已经把我当成了反叛者,我说什么你都听不进去的。”宋行叹了口气,“照你这样的说法,我应该要有所目的,不是吗?”
“反叛者中的觉醒者非常少,而且我看他的样子,狂暴状态已经很久了。你应该是想了其他的办法,却始终没有解决这件事,所以才想到用绑架我的方式来达成目的。”甘棠顺势提到了她最在意的那件事,“如果那天你没有受伤,你就很难解释我被绑走的事情,这出苦肉计很不错。”
宋行还想再挣扎一下,可对上甘棠含笑的目光后,他有一瞬间失去了目标:“你今天来找我是为了什么?报复吗?我并没有伤害你,只是想让你帮忙安抚治疗我的同伴。想要威胁我?不,如果你想举报我,你在离开研究所之前就可以做了。况且,我孑然一身,拥有的还没有你多。”
自问自答后,宋行紧紧盯着甘棠的眼睛,等待一个答案。
甘棠没有继续吊着他的胃口,双手托着下巴:“合作一下呗?”
“合作?”宋行听完后,第一反应是觉得可笑,“萧老师,你就别拿我打趣了。虽然你现在从研究所离开了,但只要你想回去,你随时都可以提出要求,我相信,他们也会满足你。我们这些人都是烂命一条,没权没势,给不了你想要的。”
“这话说的,好像我就是为权势而活一样。”甘棠撇了撇嘴,“如果我真想攀高枝,直接把我的研究成果全都送给那些权贵就好了。”
尽管甘棠一再表达着她的诚意,可对于宋行来说,他很难信任这种能力不匹配的合作。如果现在站在他面前的,只是一个普通的安抚治疗师,他的信任值会更高一些。
甘棠也知道,很多事情光说不做那是假把式,她把面前的咖啡喝完,说道:“我一会儿还有别的事,得先走,你送我一下?”
宋行一愣,摸不清她葫芦里卖的到底是什么药,糊里糊涂地就应承了下来:“好。”
没成想,两个人刚起身,宋行经过甘棠身边时,她直接伸手挽住了他。
这样一个动作,突破了社交安全距离,直接吓了宋行一跳。
宋行下意识就想把胳膊抽出来,却听到甘棠说着:“别乱动哦,外面有人盯着呢。”
被这么一提醒,宋行扭过头去,借着像是在看甘棠的动作,观察着四周,还真发现了,边上有盯梢的。他自认为反侦察能力还不错,却没想到警觉性还不如甘棠。
宋行的身体有些僵硬,甘棠轻轻拍了一下他:“放松点,你这表情好像是我在绑架你一样。”
“萧老师,你就别和我开玩笑了。”宋行皮笑肉不笑地去前台结了账,一转头又被甘棠挽上了。
上车时,甘棠不像之前一样坐在后座,而是走到了副驾驶边上。
看着她自然而然地打开车门,宋行一个头两个大,但考虑到这并不是谈话的场合,索性先坐进了车里:“萧老师,你究竟想做什么?”
“放心吧,我不会把你卖了,还让你帮我数钱的。”甘棠努了努嘴,冲他提示道,“不想让那些人觉得我们两个人在私下谋划着什么的话,你最好还是先开车。”
宋行现在就是被吃得死死的,他强迫自己集中注意力开车,心思却开始飘忽不定,不由地回想着刚才在咖啡厅里发生的那一幕。他怎么就鬼使神差地承认了自己是反叛者呢?这不是白白把把柄送到了对方手上吗?
宋行哪里知道,甘棠在和他说话的时候带了一些心理暗示的小巧思,让他觉得已经退无可退,只能承认相关事实。
这边的宋行在后悔,那边的甘棠又开了口:“我和你的合作没有利益可图,只是觉得这个世界糟糕透了,需要松松土。”
“你又没有被亏待过。”
“没有吗?”甘棠反问着,“我不想被当做生育工具,也不想成为私人所有物。可惜的是,在这样一个世界里,所有人都会说,‘弱肉强食,你要遵守规则’。呵,这规则是谁定下的?我在成为正式的安抚治疗师之前有过一次经历,一次差点被狂暴者伤害的经历。如果不是因为当时的我已经学习了一些安抚治疗的技术,我现在是不是还活着都是个问题。然而,那个狂暴者只是给了一些补偿,对于可能造成的伤害只字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