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居渊走到场中,早就弟子帮他将鞭取来,众人看去,葛居渊的鞭长九节,鞭比一般的鞭粗一些,钢节全部是用镔打制成,连接钢节的圆环闪闪发光,鞭头还有个利刃,灵宝派弟子帮他拿来,只听得金属碰击的声音直响,单凭这声音,就已经让人怵了三分。葛居渊将鞭一抖,围观的人忙自觉往后退了几步,葛居渊看了一下四周的人群,将钢鞭取下二节,变成了七节鞭,还特意将鞭头的利刃取下。他这是见人围观的人群众多,担心误伤了他人,特意将鞭的长度缩短。
别人的鞭以革把触须,鞭头接地为长度,葛居渊的鞭去掉两节后,仍然还有这个长度。
剑本是道教派别常用兵器,许宗朝是随身带着,许宗朝拔出剑,站在葛居渊的对面。
葛居渊做了个请的手势,道:“请许道友赐教。”
许宗朝回礼道:“葛道友先请。”
葛居渊道:“我是主,你是客,你先出招。”
葛许二人的比试可比陶宗遇与慕容金定二人的比试气氛轻松多了,不像是两派争个你长我短,倒像两个同门师兄弟互相切磋一般。
许宗朝闻言,道:“既是如此,那就不客气了。”一招“仙人指路”,试探性攻向葛居渊。
葛居渊的鞭虽是软兵器,但长度长,俗话说,“一寸长,一寸强。”葛居渊一用功,钢鞭一抡,鞭子顿时变成了棍,对准许宗朝的剑直磕去,如果被鞭磕上,许宗朝的剑肯定得吃亏。
许宗朝明白自己剑短,如果远距离与葛居渊交手,肯定吃亏不少,不待招式用老,脚底踏云步,手上剑避过鞭,身形急向葛居渊逼近,剑尖直指葛居渊。葛居渊自然知道自己鞭的优势,如果近距离贴身比试,自己的鞭不但发挥不了威力,反而会变成累赘,所以绝不能让许宗朝逼近。
葛居渊一招“金丝缠葫芦”,手一抖,钢鞭由棍变绳,向许宗朝的剑缠去。许宗朝岂能让葛居渊的鞭缠上,但要想不被缠上,自然不能向前进,只能退出钢鞭的缠绕范围,无法近得葛居渊的身。
这样,许宗朝想与葛居渊近身相搏,葛居渊不让他近身,两人你来我往,虽是险像环生,但都各自化解,有惊无险,两人一时斗得难分难解。
陶宗遇与慕容金定刚才比的是拳掌,自然没有葛许二人的兵器这般惊险,观战的人不时发出阵阵惊呼声。
陶宗遇看到葛居渊的内力深厚,鞭法出神入化,心内也不由得赞叹,心道,这灵宝派与我上清派争锋多年,却是不可小觑,这姓葛的难怪在三招之内,能让我那徒儿使出一丈天魔掌的招数来。
郎山中等人也是暗暗佩服二人的功夫,李保吉也是看得心花怒放,心想,这中原王朝里果然是人才济济,如果要是都为我所用,何愁我那偏安西北一隅?
葛居渊比许宗朝功力还是略胜一筹,只见葛居渊的鞭抡扫、缠绕、撩挂及各种招式,抡起似车轮,舞起似钢棍,几次许宗朝的剑都被葛居渊的鞭绕上或者碰击,许宗朝的剑都被撞向一边,许宗朝的手臂还隐陶发胀,别人看不出来,许宗朝自己是知道的,如果不是仗着踏云步精妙,只怕许宗朝已经败下阵来。
又是十余招,许宗朝的剑法不再如开始那般灵活,剑法本来重量就轻,走的是轻灵的路数,但许宗朝有时还被硬逼着与葛居渊的钢鞭硬碰硬,己处于下风。
陶宗遇见此情景,心里着急,如果许宗朝输了,两派不是打平了?但又不能明着帮许宗朝,但哪里有办法可想呢?
乾道丁见许宗朝要输,也是着急,陶宗遇的目光向乾道丁看去,正好乾道丁救助的目光看向陶宗遇,这两人明里师徒,暗里是舅甥的,倒是心意相通。
陶宗遇计上心来,趁众人都在注意葛许二人比试时,向乾道丁方向,手指一弹,乾道丁没有反应,他还没有明白陶宗遇这一弹是几个意思。陶宗遇又连续弹了几次,乾道丁还是没明白陶宗遇的意思。
陶宗遇气得狠狠盯了乾道丁几眼,右手一弹,左手捂着自己的肚子,这一下,乾道丁终于明白了。
众人正看得出神,突然听得大叫一声“是谁偷袭我?”众人循声看去,正是那乾道丁,只见乾道丁右手捂着肋部,满脸痛苦。
陶宗遇故作惊讶,马上应声道:“徒儿,怎么了?谁敢偷袭你?难道又是灵宝派的弟子?”陶宗遇故意把声音说得很大,特别是说到灵宝派三个字时,他就是要让葛居渊听到,扰乱葛居渊的心神。
葛居渊果然受了影响,手中的钢鞭稍有些迟缓,高手相斗,差之毫厘,谬以千里,这一迟缓,许宗朝顿感压力大减,手中的剑欺近葛居渊三分。
乾道丁是右手捂着肋部,左手便顺手一指,痛苦之中,却大声道:“有种的大胆的走出来呀,偷偷摸摸暗算人算什么?”
众人顺着乾道丁手指看去,那边白依清、张文直与赵柴二女站着,并没有发现其他异常,赵花容奇怪道:“师兄,这边没人暗算你呀?”
此时,慕容金定琢磨出是乾道丁特意搞鬼,扰乱葛居渊的,慕容金定大声提醒道:“师兄,他们是故意扰乱你的,你安心对敌,这里还有我们呢。”
听到慕容金定的提醒,葛居渊顿时又静下神来,将鞭抡得更圆,舞得更劲,许宗朝连连败退,许宗朝暗道,不好,今天只怕给上清派丢脸了。
正在许宗朝还在想一时间,葛居渊鞭化为钢棍,直砸向许宗朝,这一砸,贯注了葛居渊十分的精力与功力,速度之快,即使许宗朝使出踏云步,那葛居渊的鞭如影随形,让许宗朝无处可避,许宗朝只好用剑去格,但那鞭中间是用圆环连接起来的,许宗朝的剑挡是挡住了,但鞭头却砸了下来,正击中许宗朝后背,这一击可是兵器,比慕容金定受的那一掌应该不会轻,只是葛居渊不像陶宗遇那般心狠手辣,临时收回了几成功力,才让许宗朝受伤没那么重,但许宗朝也是一个趔趄,好在他功力还深厚,没有倒下。
葛居渊也见好就收,道:“许道友,得罪了。”葛居渊宅心仁厚,又吩咐弟子拿药来给许宗朝。
许宗朝虽说对两派纷争不太感兴趣,但毕竟输给了与别人,这脸面挂不住,哪里还要葛居渊的什么药?道:“谢了,这点伤算不了什么,贫道还能捱得住。”
两派各一胜一负,不分高下,陶宗遇心情不爽,但又无可奈何。场面一时沉默下来,郎山中见此情景,连忙打圆场,道:“事情原委也都清楚了,自有不妥之处,两派也比试了两场,也不分高下,王爷既安排郎某等人,我看两派此事就此揭过吧。”
陶宗遇心里也其实只想着早点离开,生怕再揪着那一丈天魔掌和《黄帝阴符经》不放,他也不好下台,便就坡下驴,道:“看在齐王与郎先生的面子上,我上清派对此事暂时放过,但今后有什么事,贫道绝不善与。”
葛居渊等灵宝派弟子想,灵宝派也没输,明着与齐王做对也不好,便也想就此收场算了。葛居渊答道:“既是齐王有令,我灵宝派也大人不记小人过,不再追究这事。”
郎山中、王神剑等人先走,陶宗遇带着上清派的弟子随后准备离去,赵花容拉住张文直的手,道:“我以前说过,要向师伯引见你的,今日正好,你我一起走吧。”
张文直哭笑不得,以前对陶宗遇还有些神秘,觉得陶宗遇是一代箭术大师,心里还有些崇敬,但今天一见,真是闻名不如见面呀,对陶宗遇的人品有些看不起,便道:“我还有些事,谢谢赵小姐好意。”
赵花容失望之情溢于言表,柴雨婷在旁劝道:“我的姐姐,今日,你师伯只怕心情也不爽,我看还是别去自讨没趣了。是吧,白公子?”柴雨婷说完,看着白依清。
白依清笑道:“柴小姐言之有理。”
赵花容只好放开张文直的手,道:“那好吧,那我们另外去找地方玩去。”
此时,陆显德却走到白依清身边,疑惑地看了看四人,但还是开口道:“这位兄弟,刚才感谢仗义直言,我师叔请你进去一叙,以表感谢之情。”
白依清闻言,心道,正好想留下来打探打探,便应道:“我只是实话实说而已,贵派如此客气,那就恭敬不如从命。”
赵花容想起刚才在灵宝派弟子手里吃过亏,见白依清与灵宝派还这么熟络的,心里便有几分气,赵花容拉起柴雨婷的手道:“柴妹妹,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我们走。”
柴雨婷做了个鬼脸,便随赵花容而去,赵花容走时狠狠盯了张文直两眼,张文直就当没看见。
当白依清与张文直走进灵宝宫里的会客厅时,李保吉却也在。李保吉微笑看着白依清与张文直。
会客厅主位上坐着葛居渊、任居长、慕容金定,陆显德、黄春秀等弟子都站在后面。
万秋碧看到白依清,那眼睛好像都带着笑一般,万秋碧附耳在师姐黄春秀将上午白依清帮她们的情况说了一下,黄春秀又仔细看了下白依清。
白依清与李保吉这么近距离还是第二次,第一次是在那白帆楼,在万花宫及其他地方时,并没有这么近。
灵宝派弟子奉上香茗,葛居渊开口道:“刚刚谢谢各位居士的仗义直言,特别是白居士,不惧上清派淫威,将今日情况讲出来,还我灵宝派清白。”
白依清回道:“道长客气,路见不平,仗义直言,我只是做了我该做的事。”
葛居渊点点头以示赞许,然后指着张文直问道:“这位居士是?”张文直抢先答道:“我是他兄弟。”
葛居渊又问道:“好像两位与上清派也熟悉?”
张文直答道:“我喜欢箭术,那上清派陶宗遇可是箭术大家,对他有些仰慕之情,与上清派弟子赵花容曾经有个几面之缘,熟悉倒也谈不上。”
白依清也跟着补充道:“刚才那女弟子可是当朝宰执赵普的女儿,与她同来的虽不是上清派弟子,可也是郡主呢。”
葛居渊心里暗暗吃惊,口中道:“贫道曾听说,当朝宰相的女儿拜在上清派门下,想水到竟然会是她,真是得罪了,得找个时间好好去向赵宰相陪个不是才行。”
张文直道:“不知者不为罪,何况这也是江湖两派纷争,赵小姐也没什么损失,想那赵宰相也肯定不会计较。”
白依清看了看张文直,心想,我这兄弟其实也蛮会说话的呀。
葛居渊道:“但愿如此。”说完叹了口气,接着道:“如果两派江湖之争,影响庙堂,那可不好了。”
慕容金定接口道:“师兄,不必太担心,赵宰相那,我自找人去和他禀报,想必也不会太与我派为难。”
葛居渊道:“不管怎样,今日谢谢两位小居士的仗义直言。”然后葛居渊转向李保吉道:“西北的李居士居然也不畏上清派,可敬可佩。还有这位,身手真是非同小可,贫道失敬。”
李保吉笑道:“这位是我的侍卫,廖全。”然后接着道:“我李氏世代僻居西北,前些日子到了京城,沿途所见所闻,本就大开眼界,到了京城里,美食美景,美女高楼,繁华热闹,琳琅满目,还有卧虎藏龙,人才辈出,我更是仰慕不己。”
葛居渊倒没细想李保吉里的话,对廖全倒是有几分兴趣,道:“贫道也曾游历西北,听闻西北有六个堂口,为首的望风堂为廖姓,这位廖居士与这望风堂有什么关联不?”
李保吉向廖全望去,示意廖全回答,廖全答道:“我正是出自望风堂门下。”
葛居渊点点头,道:“难怪居士武艺高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