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云和陆显德会和在一起,王云埋怨陆显德道:“兄弟,你为何要去出手呀?”
陆显德道:“表哥,你开始和那人己然了上风,可另外那一人却车轮战你,胜之不武,我当然看不下去。”
王云又懊恼地自己埋怨自己道:“别人污辱禁军,我强出头干吗?我都被贬出禁军了,又干我何事呢?现在面目又被看到,但愿别人不认识才好,如果被人认出,只怕干系大了。”
陆显德道:“表哥,那你赶紧走呀,到时来个死不承认就是了。”
王云叹了口气道:“往哪里走呀?”然后,口气恢复坚决,接道:“大丈夫在世自当轰轰烈烈,青史留名,窝囊地活着,不是我的本性。”
陆显德也附和称是,陆显德道:“表哥,你冒着如此大风险进京,到底是为何?”
王云看了看四周,街上的行人哪会注意到他俩。王云低声道:“我这次进京也是为了齐王请的人这些人,我出手,也是为了挫挫齐王请来的这些人的锐气,只是未能如愿。”
陆显德道:“齐王请的人与你何关呢?”
王云道:“兄弟,我也告诉过你,我为何贬出禁军,就是因为在那高粱河战争中,当今官家不见,我和其他人以为被辽国捉去了或者乱军战死了,便想拥立太祖之子,如果成功了,我便有拥立之功。只是天不佑我呀。”
陆显德道:“这事,表哥你说给我听了,但这事又怎么和齐王扯上来呢?”
王云道:“这事,我也正想说给兄弟你听。这大宋禁军可都是太祖建起来的,江山也是太祖打下来的,当今官家又有什么功劳?太祖没在了,这江山理应传给他的子孙,可如今的官家却因为什么金匮之盟,坐上了这皇帝的位子,而且太祖死得蹊跷,当今官家这位子来得可是有些不明不白,禁军中可有很多人可都是跟着太祖出生入死的,太祖在前面沙场上冲锋陷阵,身先士卒,我等仰慕得很,可如今的官家呢?只知道在后面笼络人员,若论武功,哪里及得上太祖之十一?可他现在硬生生夺了太祖子孙的皇位。又按金匮之盟,当今官家没了,当皇帝的又是齐王,齐王之后才是太祖的子孙,如果齐王的势力大了,这皇位还轮不到太祖的子孙,又谁知道呢?”
陆显德道:“表哥,你说这么多,我只是个灵宝派的弟子,只想着把功夫练好,壮大我派声誉,至于谁当皇帝,我才没想这么多呢”
王云用手拍了一下陆显德,道:“兄弟,你脑瓜子没想这么多,很正常,可是这也干系着你灵宝派呢。”
陆显德挠挠头,道:“这怎么又干系到我灵宝派了?”
王云笑道:“我的兄弟,你们灵宝派不是与上清派争着做道教正宗吗?我听说,现在京城里,上清派可比你灵宝派名气大多,上清派许宗朝收了很多达官显要的子弟当了弟子,听说宰相赵普的女儿也是,如今这上清派的陶宗遇又依附了齐王,而你灵宝派呢?虽说有些弟子也有一定地位,可比得上当今宰相和齐王?”
陆显德一脸懊丧,道:“前些日子,我正因为我派的事,还与上清派的那乾道丁比了一次,可惜输了,如果不是我葛师叔,教训了一顿乾道丁,我灵宝派还真被上清派压了下去了。”
王云道:“就是,如果没有显要势力在后撑着,怎么斗得过别人?”
陆显德若有所悟,道:“那应该怎样呢?”
王云道:“这也正是我要告诉兄弟的,如今,上清派已经有了很多达官显要及齐王撑腰,你灵宝派也得找股势力才行,若要强过当今宰相和齐王这势力,只有当今的官家抑或太祖的后人。当今官家听说对龙虎山的正一教更有好感些,再说,率土之滨,莫非皇土,当然只想人人为他所用才好,自然不会偏向哪一派,那么你们灵宝派能依靠就只有太祖的子孙,当今的皇子了。”
陆显德恍然大悟,道:“表哥言之有理,再者,我听说,我灵宝派也太祖也有着极深的渊源呢。太祖未当皇帝时,曾与我派掌门林居远掌门谈经论道切磋武功,并惺惺相惜,林掌门懂得相面之术,当时就言太祖贵不可言,果然后来太祖当了皇帝,我派还有很多弟子也跟随太祖征战沙场呢。”
王云道:“就是,你们灵宝派不帮太祖还帮谁呢?你们不依附当今皇子——将来的官家,又依附谁呢?”
陆显德叹了口气道:“只是我一个显字辈的弟子,哪里说得上话。”
王云神秘道:“自然还有能说得上话人来找你们掌门和师长的,你只管帮衬着就是了,到时,说不定,你们掌门和师长还会对你另眼相看呢。”
陆显德憨厚地笑了笑。王云很是小心,不想住客栈,陆显德便邀他去灵宝派驻地,王云想了想,便应承下来,二人便朝灵宝派驻地走去,才走几步,便有一少年拦住了,二人定睛一看,只见那少年衣着光鲜,神情带笑,但笑容中却有着一种不可冒犯的样子。那人笑道:“两位让我好找呀。”
王云知道眼前这人肯定不是一般人,警惕地盯着那人。问道:“你是谁?找我们做什么?”
那人开口道:“我有心结交两位,不瞒两位说,我乃西北定难军节度使派来京城的特使李保吉,今日里在万花楼前看到两位的身手,特别是两位的豪气,便有心结交,故冒昧寻找两位。”
陆显德对什么定难军节度使是两眼抹黑,什么也不知道,但王云肯定知道,王云问道:“定难军节度使的人?找我们有什么好事?结交我们?我们有什么值得定难军节度使的人来结交呢?你认识我们?”
王云心想,难道这李保吉认出我了,但是没理由呀,从来没听说过这李保吉这号人呀,于是一连串发问。
李保吉却不着急回答,依旧微笑道:“我不认识你,只是折服于二位的豪气,我最钦佩英雄豪气的人了,在西北,即使听到了英雄豪气的人,我都要上门去结交的,今日里遇到了,便无论如何也不能错过了。”
李保吉一两句话哪能打消王云的顾虑,王云脸色一寒,道:“你跟踪我们?”
李保吉仍然不急不徐,道:“哪里是跟踪两位,实是有心结交两位。”
陆显德想起和刚才和王云的一番话,心里一急,问道:“你还偷听我们说话?”王云心里也担心李保吉偷听到二人的谈话,但他不会这么直接问出来,此时陆显德既然问了,他也想知道到底李保吉偷听到了没的。
李保吉道:“两位多虑了,我才找到两位,哪里知道两位刚才说了什么。”
王云心里虽有疑问,但想一想,自己与陆显德二人的谈话声音又小,周边也有其他嘈杂声音,谅李保吉也听不清二人说什么。便说道:“你一个西北定难军的特使,结交我等,又有何用?”
李保吉看着王云,眼神中似乎有一种能看穿人内心的力量,饶是王云见多识广,久经沙场,心中也不由得一凛,心道:“这少年是什么人?眼神如此犀利?”只听李保吉说道:“我见你听到他人侮辱大宋禁军,便出头维护禁军声誉,你定是禁军出身,而且在禁军中不是一般人物,至少也是中层以上的禁军将领,但你又不敢以真面目示人,想必是现在己不在禁军。如果不在禁军,肯定是因为某件事被逐出了禁军,还有什么样的人既然被逐出禁军了,却为禁军声誉不顾个人得失而出头,此等豪气,我实在是钦佩之至呀。”
王云心中一惊,此人年纪轻轻,眼神犀利,而且心思缜密,实在不是一般人物,如果将来不能为大宋朝廷所用,必定为大宋之心腹大患。即使是夜晚灯光昏暗,李保吉还是看到了王云神色变化,便知道自己说中了,接着说道:“既被逐出禁军,凭你的身手,肯定放到地方厢军去,而根据大宋厢军管理办法,未经许可,厢军不得随意进京,既然你不敢以真面目示人,定是未经允许,擅自进京的。”
听到这,王云的手朝佩刀之处伸去,但落了个空,他忘了,他没带刀,李保吉发现了王云这个举动,摇摇手道:“不必紧张。我是真心结交二位,绝没有恶意。”
王云心里的顾虑一时哪里打消,脸色一冷,道:“你结交我二人有何用意?”
李保吉依然一幅自信,笑意的样子,道:“我定难军为朝廷镇守西北,那正是与辽国接壤之处,正缺乏像你们这般人才,如果你在禁军中不得志,何不去我定难军,照样可以建功立业。”
王云听到这,才明白李保吉的用意,是想让自己效力于定难军,心里一松,晒笑道:“我也曾是堂堂禁军大将,岂能去你那定难军那做个无名小卒?”
李保吉忙道:“既是我邀请你去,自不会怠慢的。”
王云笑道:“我想做你定难军节度使,你可愿意?”听到这,陆显德也跟着笑了起来。
李保吉闻言心里一怒,但随即将怒气压了下去,道:“你们既不愿意,我也不勉强,近日里,我也还在京城,二位来会仙楼便可找到我,若他日,二位有难处时,到西北定难军找我李保吉便是,定不会慢待。”
李保吉是个懂得放长线的人,他知道此时,王云肯定不会去,但王云走投无路时,到时,不是自己求王云,而是王云会去求自己了。
谭布衣谭芳香两兄妹正准备走进一间客栈去,一个人拦住了他俩,此人却是廖全,对外自称为李保吉的贴身侍卫廖全,难怪李继迁只身一人去会王云与陆显德。可谭氏兄妹并不认识廖全。
有李保吉在时,廖全只是个侍卫,基本上不说话。廖全开口道:“我家主人乃西北定难军节度使特使,名叫廖全,我家主人刚才见了谭氏枪法,果然是不同凡响,十分仰慕谭兄,想结识谭兄,特邀谭兄一叙。”
“不必客气。”谭布衣看着廖全,不卑不亢地道,“西北定难军节度使特使?那可是有官职之人,我只是一介草民,不敢高攀。”谭布衣心想,连齐王赵廷美我都不巴结,一个远在西北的节度使又算什么呢?
廖全笑道:“我家主人只是仰慕谭兄的枪法与人品,与官职无干。我也是西北望风堂廖家弟子,我望风堂乃西北六堂之首,西北六堂中也不乏顶尖高手,但枪法如此之高的,却是没有的。见到谭兄如此高手,我也仰慕得很。”
谭布衣见廖全搬出西北望风堂这个名号,脸色有些缓和,身边的谭芳香却嘟着嘴巴说道:“西北六堂又是什么?”在谭芳香的心里,好像只有她大名府谭氏是名家,其他的都是不值一提一般,特别是刚才战胜了王氏枪法,谭芳香心里更是得意了。
谭布衣却是谦和之人,忙道:“这是舍妹,不知天高地厚,言语不当之处,还望廖兄见谅。”
廖全见谭芳香瞧不起自己望风堂,心里有些不快,但谭布衣如此说了,又因为李继迁特意要他来招揽谭布衣,依然微笑道:“无妨无妨。”
谭布衣道:“西北望风堂我也听说过,只是我无意仕途,谢谢你家主人看得起我。”
廖全道:“两位反正也是要住店的,我家主人特意在会仙给二位留了上房,我家主人和我也是十分仰慕谭氏枪法,绝无他意。”
“会仙楼?”谭芳香对京城好吃好玩的倒是好奇得很,如果不是这样,也绝不会女扮男装去万花阁了,她也自然听起过会仙楼,要论住宿,会仙楼可是最好的了,谭芳香眼睛一转,道:“你家主人真在会仙楼了上房给我们兄妹,仅仅只是为了结识我家哥哥。”
廖全道:“那是自然,绝没有其他想法。”
谭布衣却知道拿人家的手短,吃人家的嘴软的道理,拉住谭芳香的手,道:“代我谢谢你家主人的盛情,只是我不习惯无缘无故接受别人的好处。”说完,拉着谭芳香便走。
廖全也不强求,道:“如果谭兄来西北玩,来找我家主人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