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贺质文带着雁落从密道出来时就发现自己在城西,顾不得犹豫又或是传消息,一刻也不敢耽误直奔城门,快马加鞭的跑了。知道有鬼影的存在他可一点也不敢耽误,程丽说了自己最多有两个时辰,应该就是指发现自己不见以及调动人手封锁洛邑和派人追击所用时间,这可真是一点都耽误不起啊。
“王爷,咱们已经远离洛邑,还需要这么赶路吗?”
日夜不停地奔波数日,雁落有些疲惫,贺质文情况更糟糕。
“鬼影到底能做到什么地步谁也不知道,必须小心再小心。他们既然三个月就要回去一次,那么只要我们尽快远离洛邑,被找到的可能性就越低。我们只有两人,撞上他们只会是死路一条。”
啪啪啪,一阵掌声传来。
“谁!!”
雁落拔剑挡在贺质文身前,厉声呵斥,想让人现身。
“王爷现在脑子倒是好使,怎么刚收到消息的时候就没当机立断直接离开呢?”
洛宫羽一身米黄色的道袍,从树林中走了出来,脸上还挂着戏谑的笑容。
“国师,好身手。”贺质文上前,将雁落拂开,开口夸赞道。
他这次身边没那个侍从,雁落身手也算得上数一数二,居然一点也没发现。世人都说能文善武者皆为天才,但一个人精力有限,学了一样另一样就会落下。比如自己在武艺上就比不过雁落,他却能做到事事专精,这人比他想象的更加深藏不露。
“谢谢夸奖,我也觉得我身手很好,需要我帮忙吗?”
贺质文挑眉:“国师应当知道我在被追杀,莫非你有把握处理掉那些家伙?”
“处理是不可能的,他可是派了一半的人来追杀你。我要是帮你解决了,麻烦可是会到我头上。”
“一半?那另一半呢?总不会是在保护安乐。”
“这个嘛,就得问问你的表弟之前干了什么。”
贺质文瞳孔微缩,居然找陆望去了!听他的语气陆望应该暂时安全,只不过......
“早就听闻古今楼可知天下事,今日倒是见识到了。”
洛宫羽笑容越发危险:“王爷说笑了,我要真这么做,师妹首先不会同意。不过,我的消息来源就不方便透露给你了。”
师妹?另一个居然是个女人?贺质文心里有些吃惊,再次试探:“国师之前提过她是来牵制你,不让你直接参与进这些事中,如今你这样......”
“所以,作为交换,她会给安乐相应的补偿。”
贺质文心头一跳,有些颤抖的问道:“那么,是什么?”
洛宫羽漫不经心的回道:“一命换一命,陆望,死定了。”
贺质文忍不住踉跄一下,眼尾泛红:“若是如此,那就只能辜负国师的一番好意了,就此别过,告辞!”
说罢,贺质文朝雁落使了个眼色,二人上马,疾驰而去。
洛宫羽看着远去的身影嘲讽的笑道:“装什么呢?明明就动心了,非要顾忌着面子里子,迈不过那道坎。若是安乐,别说是牺牲苏云陌,就是晴岚苏樱也绝不带犹豫的。贺质文,你还不够果断,心也不够狠。希望将来他能给你上着一课,陆望,必死无疑。”
说罢,洛宫羽似乎是察觉到什么,朝后看了眼。只见一身狼狈的千珏朝自己快速跑来,发髻凌乱,衣裳也被武器割开不少口子,黑色的衣裳上沾了不少泥土杂草和血迹,左手有点不协调。其他的倒是没什么,伤的不重,回去好好养养又能活蹦乱跳的。
“公子,拦下来了,至少一天内是没办法继续追了。”
“你离我远些,这么狼狈,一身的泥土,会把小雪给我做的衣服弄脏的。”
千珏深吸一口气,对比自己现在这模样,面前这个‘人模狗样’的越发面目可憎,转念一想,面无表情的说道:“安大人做的衣服也没什么稀奇的,我不也收到过,古今楼的几乎都收到过,谁生辰没收到过安大人亲手做的礼物?”
千珏看着对方脸色不变,继续刺激,掰着手指头说道:“发带、荷包、斗篷、簪子、玉佩这些不都有吗?再说了,安大人就算是做衣服也只会做外套,难道公子你还收到过不一样的?”
千珏说完最后一句还不怕死的凑到洛宫羽面前,想细细观察对方的破绽。
洛宫羽表情依然不变,只说了一句:“可你们都是过客,她会被路边的风景吸引,却永远不会为此停下脚步;她会遇见许多人,可最后那些人都会被她甩在身后;她不会为任何人停留,也没人能追上她,最后她的身边只有和她属于同类,一直都在她身边的我。”
千珏后退一步,说出这句话的洛宫羽和他平常熟悉的那个完全不一样。现在这个身上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那种目空一切,不把任何事物放在眼里又区别于自负傲慢的眼神,他好像以前见到过,可,是什么时候?
“公子,你说的也太夸张了,安大人怎么就是你说的那样。虽然安大人确实非常厉害,但人无完人,你是不是过分美化了。”千珏干巴巴的说了句,想尽快结束这个话题。
“有吗?时间会告诉正确答案的,走吧,该回去了,去问问师妹愿不愿意去看场戏。”
千珏看对方似乎是恢复过来,松了口气的同时又默默翻了个白眼,他觉得安凝雪肯定没这么无聊,也不会喜欢看这种东西。虽然他喜欢战斗,喜欢比试,但也能从安凝雪身上感受到一种悲悯,对世人,对众生,甚至是对上天的一种......爱意?没错,爱,而且他自己居然觉得这是理所当然的,有时候真想撬开自己脑袋看看里面都在想什么,太离谱了。
贺质文这边也没再敢耽误,一路向徐州赶去,算算时间,现在那边应该已经乱成一锅粥了,正是浑水摸鱼、收买民心的好时机。只要自己在那边把脸混熟了,李昕心里就是再怎么想要自己死,也得笑着把自己接回洛邑,好生安置自己。
与此同时,陆望也得到了贺质文出逃的消息。拿到消息时陆望心里就隐隐有些不安,等拿到完整的来龙去脉后陆望心下一沉,最糟糕的情况还是发生了——安乐对表哥的影响已经大到开始可以左右他的决策。为今之计,只有那一条路,他必须把表哥掰回正轨。
“杜宇,把秦铭和杨庆之叫来,我有事情交代他们。”陆望中气不足的吩咐道。本就只剩一副残躯,就让它发挥出最大的价值好了,这是我最后能为大梁做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