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三天，这场声势浩大的实验就准备就绪。
实验分为两部分，第一部分是信息接收。
实验对象将在受控的环境里每天看到事先准备好的宣传信息。
苏浩跟威利·托马斯开玩笑说这个实验过程应该叫“洗脑”才对。
说得轻松，但这部分其实是整个实验最关键的部分。
这些事先准备好的信息是实验室的数据结合实践制作的。
“……每部电影看似不同，但是最终他们吸引观众走进电影院的点都可以总结为这十几个‘偏好’。苏总你也可以简单的理解为‘痛点’。挠到了这个点，观众就会不顾一切走进电影院。而我们要做的，就是在每部电影上映之前搞清楚，这部电影应该用哪个或者哪几个点宣传。”
苏浩点点头：“既然技术这么简单，那最大的难题还是成本？”
“没错，就是成本。”柴凯解释道：“二十场、两千人，这基本上已经是最低最低限度的了。如果要取得实验预期的结果，理论上应该抽取至少1%的比例进行调查。”
想到这背后可怕的数字，苏浩总算明白为什么二十世纪福克斯电影公司董事会迟迟不肯批准这项实验了。
苏浩问道：“那你觉得咱们这次实验能取得成效吗？”
柴凯：“当然！我说过了，这么严谨的实验当然会取得效果。关键是能取得多大的收益。如果想要取得理想中的回报，那就要投入海量的资源。我粗略估计了一下，成本大概是目前电影投资的十倍左右。有个好消息就是电影从诞生以来，制作费用一直在稳步提高。乐观估计七十年后，在宣传上花这么多钱就会变得可以接受了。”
虽然现在说这些没有什么意义，但柴凯还是提醒道：随着时间推移，宣传的成本也会增高。
最终哪一年可以达到投资、收益的平衡点，谁也说不准。
苏浩嘴角抽了抽，心说这比永远还差五十年实用的可控核聚变还不靠谱啊！
可尽管如此，苏浩还是对这套理论充满信心。
如果这套理论能够完全实现，就意味着每一部电影上映都可以取得理论上最高的票房，每一个可能会喜欢它的观众都会走进电影院。
这个预期实在太诱人了，以至于苏浩愿意去做这项新技术的推动者。
“还是那句话，火车刚刚发明的时候跑得还没马车快。任何新技术都有一个发展的过程。”苏浩：“如果没有人去推动，这项技术永远只能停留在纸面上。”
柴凯点点头：“我这几天闲下来也一直在琢磨怎么降低成本。我觉得有个技术跟它结合应该可以大幅降低成本。最后验证还需要专业人士去验证，但是我觉得应该有机会。”
“哦？”
柴凯：“ai，人工智能技术！”
苏浩点点头：“嗯，这个想法很不错。如果能用人工智能技术模拟实验，成本就完全不是问题了。”
柴凯：“对。但是难度肯定还是存在的。就我一个外行都知道，观众的偏好是一直在变化的，ai如何跟上这些变化就是一个大难题。要是用固定的模型去测试，那就跟按照八十年代观众的口味拍电影没什么分别了。”
苏浩摆摆手：“技术的问题让工程师去头疼吧，我们考虑好自己的事情就行了。也不知道全美各地的实验进行怎么样了。”
“其实洛杉矶就有一个实验地点。”柴凯：“就在好莱坞附近，离这里也就几十分钟路程。苏总你要不要去看看？”
“好啊！”
得知苏浩和柴凯要去现场，威利·托马斯兴冲冲的跟了过来。
苏浩打趣道：“喂，我花了这么多钱进行实验，你跑来参观是不是得付钱啊。”
威利·托马斯横了苏浩一眼：“别忘了这项技术的原始资料是哪来的。”
于是，两人乐呵呵的讨论起这项技术的应用前景。
对于ai技术跟这项技术结合的构想，威利·托马斯表示非常期待：“可惜啊，美国曾经是所有新技术的诞生地和推广地。但是现在更多新技术都在华夏生根发芽、茁壮成长。希望这项技术真的可以在华夏跟ai技术结合，开创电影行业的新纪元。”
“哦？真要这样好莱坞的日子可就不好过了。”
威利·托马斯苦笑着摇摇头：“二十世纪福克斯电影公司的董事会一次次的拒绝新技术，而你却愿意为各种新技术投资，这就已经说明问题了。趋势已经形成，超越不过是迟早的事情。”
“看不出来，作为二十世纪福克斯电影公司的ceo，你居然这么悲观。”
威利·托马斯叹了口气：“我年纪大了。如果年轻二十岁，我会努力为之奔走、呼吁，努力扞卫好莱坞的辉煌。可是我现在想的只是我的退休金。”
苏浩拍了拍威利·托马斯的肩膀。
“我明白你的感受。”苏浩：“一个人的力量终究是有限的。”
一行人乘车来到了实验场地。
所谓的“实验室”其实是一座度假酒店。
柴凯解释道：“如果严格追求实验精确的话，所有实验者应该在熟悉的环境也就是家里接受实验。但是那样需要的技术人员数量就太庞大了。我们简化了这个实验，将所有人集中到一家酒店里。虽然可能导致数据出现偏差，但已经是能实现的最好的办法了。”
苏浩点点头。
柴凯指着酒店一个不引人注意的海报：“那就是‘实验道具’之一。包括酒店电视里插播的广告、浏览的网页推送的广告在内，实验者在酒店期间，总共将看到三条跟我们的电影有关的信息。”
苏浩：“这项实验确实更像是公款旅行啊。住这么好的酒店，几天的下来，只‘插播’三条广告。”
柴凯笑道：“这是最大程度的仿真。如果真的铺天盖地的广告就失去实验的意义了。”
一遍参观下来，苏浩对柴凯的工作十分满意。
威利·托马斯临走的时候却看着那张不起眼的海报陷入了沉思：什么时候好莱坞的投资人也会包下一家酒店，就为了安放这么一张小小的海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