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刕御安,你不是号称天下第一剑吗?”鬼鬼扔掉扇子,转了转脑袋,筋脉咯嘣作响:
“今日,就看看究竟是你这个无上天师厉害,还是我这个魔教传承厉害,若是你赢了,我自会解除这些人的蛊,从此不再踏入这里半步!
若是我赢了,你和这里的人,都要跟着皇陵城一起陪葬!如何?”
刕御安摇头。
“我不赌性命契。”
鬼鬼怔愣一刻,脸上却突然表情扭曲,癫狂地笑了起来,似乎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笑话:“怎么,世人称你一声仙,你不会真的把自己当做正道了吧?”
鬼鬼脸上的皱纹都拧在了一起:“是谁!在师父闭关修炼的时候,强行破了他的护法,将顶级凶兽放了进去?”
“又是谁,谎称有来无回的潍坊有宝藏,将天下十大派同行的最强长老炼成了剑灵?”
“又是谁?打碎了魔道的水晶,害得我们未老先衰,整日只能杀人续命!”鬼鬼说着,竟然怒急攻心吐出一口血:“魔道与你无冤无仇,为何要这般鱼死网破!”
“好一个无冤无仇。”
刕御安冷笑:“就他也配称作我师父?”
“当年他武功难以寸进,看我天资聪颖,为了夺舍,逼着我在一个月内吃下承受不了的丹药,害得我筋脉寸断,若不是我拼了一口气去杀他夺丹,世上早都没有刕御安了!”
“十大派?天下亡命之徒如同哀鸿遍布浩野,可是帮派内整日为了钱财斗得你死我活,用凡人的性命去填坑当他们突破的炉鼎!这样的人不杀,留着何用?”
“魔道?你们这些人又何必惺惺作态,利用人油炼制尸灯,吾的父母也因此惨死!如果不是当时吾能力尚浅,本座恨不能抽你的筋、扒你的皮!”
说完,他又冷笑一声:“你休要在这儿颠黑倒白。你现身如此之早,恐怕是吾让秀蝉那女子留在外面,耽误你们二人碰头了?”
鬼鬼听到这儿,脸色大变,错愕地抬头:“秀蝉,你将她怎么样了!”
“吾又能将她如何?”逍遥仙冷哼一声:“天堂走路她不走,地狱无门自来投!”
“尸灯一出现,吾就知道她并非凡人。居然还贪图我的精血,你教育子女时,没教她天下没有白吃的宴席吗?”
鬼鬼的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咬牙切齿地说道:“好啊你……当真是好算计!沾染了你的因果都不会有好下场——不过如果老夫今日杀了你,因果自会解除!”
说罢,他便躬身,猛然跳起,原地激起一层尘土。刕御安将江菱向后一推,便铮然抽出了剑。
细长如水流的剑在他手里转了个漂亮的剑花,刕御安就如风一样向着鬼鬼掠过去。
江菱一溜烟找地方躲了起来。
神仙打架,她自然不会上去凑热闹。不过她冥冥之中感觉到了一丝不太对劲的地方。
除了鬼鬼和蛋哥的气息之外,为什么似乎还有一种气息?
扶桑旁边就是海,太阳每天都从这里升起,而那股气息就在海里。
云层再厚,天都应该是有光亮的——江铃看了看表,正午十二点,却好像黑夜一样,云层缝隙也看不到太阳的影子。
再看刕御安和鬼鬼。刕御安剑完全出鞘,可见血亲之仇不共戴天。
鬼鬼聚气凝神,土地中突然窜出数百根藤蔓,在刕御安行进的路上冒了出来。
刕御安旋身,剑带着耀眼的长光,如同流星一闪即过,所到之处藤蔓切口如同镜面,齐刷刷砸在地上,腐蚀出好大一片黑雾。
黑雾冲天而起,一下绕住了逍遥仙的脚踝,鬼鬼嘿嘿一笑,手里那团绿色的能量被他捏碎,黑雾中骤然冲出成百上千个黑影,带着尖叫声扑向刕御安。
刕御安甚至没有躲,他的目标依旧是鬼鬼。剑在他手里舞出了金色的拖尾残影,一道镰月形状的剑光轰然而出,直逼鬼鬼而去。
鬼鬼脸上闪过一丝惊慌,连忙双手交叠开启防御,可防御还是被剑光碾碎,整个人被打得在空中向后翻转了两圈,吐出一口血来。
与此同时,刕御安闭眼,剑一横,左手二指在剑上一抹。再睁眼,两眼燃起了夺目的金色火焰,眉间多了一个太阳标识。
一瞬间,天地震动,百鬼哀嚎。
那剑上的光呈球形向四周平推,如同推土机,别说是黑雾,云层都被碾成粉末烧穿,露出没有一颗星星的天空;
大海表面一丝波纹都没有,然而沉闷的声音传来,鱼翻白肚皮,这显然是海底在发生爆炸;
刚才还尖叫着要围上来的鬼魂此刻却调转了方向极速逃离,却顷刻间灰飞烟灭,只留下惨叫在天地回荡。
天地出现了分外独特的现象——江菱看到灰尘石子停在空中,人们的声音也保持着刚才的频率未曾改变。
这让她想起了杜邦炎弥医院里,那会儿抵抗团灭技能的也是这样。可是为什么自己没有静止呢?
地上的一切生灵都没有事,有事的只有鬼鬼。刕御安眼神一凛,身子高速旋转,一头扎下去,就向着鬼鬼冲过来。
然而鬼鬼却嘿嘿一笑。刕御安看见他手里紧握着一颗紫色的珠子,然后抬起胳膊。
刕御安瞳孔一缩,加速冲向了鬼鬼:“你该玩够了吧!难不成你要废了这里吗!”
鬼鬼一脸阴险,脸上的笑比哭还难看:“秀蝉,我的女儿……你杀了她,我也不会让你们活着离开!”
刕御安一咬牙,眼看着就到了鬼鬼身边,珠子近在咫尺。
然而终究还是慢了一拍,鬼鬼珠子脱手,飞进了旁边的大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