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春风这次预备拍半个月的外景,是以时间很充裕,思思替他们找了刘村作拍摄基地,因为何春风就是要拍那股子原汁原味的乡村风光。
为了便于拍摄,何春风索性和剧组一道住进了刘村,思思委托山杏娘两口子帮着照顾他们,山杏娘二话不说就答应了,把何春风及利哥他们安排在了自己家,而另外的演员和工作人员也被安排去了村里干净讲究的人家。
就这样,思思家里一下子又空了。
何诗诗大小姐倒是如了愿,一人能睡一张床啦!
是思思却很不满意,她一点都不想侍候这位大小姐好不好!
只是这位大小姐却脸皮极厚,非赖在她家里不肯去宾馆,她也做不出赶人出门的事来,只得憋屈地一日三餐招待这位大小姐。
何大小姐拉着思思去街上逛了一次后,就再也不愿意去逛了,可是每天缩在家里看电视也不是个事,再说现在的电视频道不多,白天也没有什么好的电视节目看,何诗诗看了五分钟后就嗤笑着说了句:“你们这里好穷哦,电视节目这么贫乏。”
“嫌我们这里穷,谁请你过来了啊?”虽然说的是实话,可思思就听不得何诗诗说这些话,针锋相对地回了过去。
何诗诗恨恨地哼了声,倒也没再说什么,大概是知道在思思这里讨不到什么便宜吧。
“喂,我说你好好的香港不呆,怎么跑到这么个穷地方来了?就是上海广州京都也比这里要好呀!”
何诗诗与思思相对无语了半天,实在是受不了这种沉滞的气氛,率先出声打破寂静。
思思放下手里的剪刀。有这个何大小姐在一旁打扰,她也静不下心剪了。
“我老公在这里工作,自然是要跟着过来了。”
对方好好说话,她当然也好好回答了,何诗诗听了后不屑地扁了扁嘴。
“你眼光也太差了点吧,放着那么多有钱有势的男人不嫁,偏偏找了这么位穷小子。还要跑到这种穷地方来生活。真是想不清。”
思思冷笑,“你男人倒是有钱有势了,那你干嘛也跑到这个穷地方来啊?”
何诗诗脸色一白。气得哼了声,扭过身子懒得再与思思说话,只是心里却微微发涩,贺思思找的男人虽然没有李兆基有钱。可也不是太差呀,听说是这么大一个地方的大官呢!
而且贺思思老公对她那么好。一点都不花心,哪像李兆基,外面的女人多得数也数不清,每天回来身上都会有别人的香水味和口红。头几回她还和李兆基吵闹,可现在她连吵都不想吵了。
她累了!
到底什么是幸福?什么是美满的婚姻?
妈咪说只有男人有钱有势才能让女人幸福,婚姻才会美满。可是她一点都不幸福,她的婚姻也一点都不美满。
反倒是贺思思。她的男人虽然没有李家那样有钱,可是贺思思却十分幸福,每天都开开心心的。
头一回,何诗诗对于她母亲灌输的婚姻观产生了怀疑,也对自己的人生开始了否定。
思思哪知道她的话会刺激到这位何大小姐呢?
只是为何这位何大小姐看起来有点忧伤的样子?
不会是被她的话伤到了吧?
“喂,你不会这么脆弱吧?几句话而已就难受成这样了?”思思忍不住问道。
何诗诗闻言顿时挺起胸膛,拿出何大小姐的气势,回道:“你哪只眼睛看见我脆弱了?”
得,是她自找骂!
接下来的几天,闲极无聊的何诗诗硬拽着思思去刘村看何春风拍戏,虽对去刘村的路无比痛恨,但何大小姐依然乐此不彼地跑刘村。
思思只得每天陪着何诗诗去刘村当观众,当然她是绝对不会承认自己也很感兴趣啦!
刘村的村民们每天都会来看拍戏,大家在一边指指点点,就跟看西洋镜似的,甚至还有不少外村的人赶过来看热闹,他们对于如何把这些真人拍进那个小黑箱子里无比好奇。
有一个人几乎每天都会来报道,从早看到晚,比剧组的工作人员都还要敬业。
这是个四十岁左右的男人,瘦高身材,白白静静的,不怎么爱说话,而且身上有一种与周围村民十分伪和的气质,一点也不像是这里的村民。
男人穿着一身青色的大袄子,虽然打了几个补丁,可却拾掇得极干净,头上也没有扎着白毛巾,最主要的是,他好像每天都不用干活,极为悠闲自在。
旁边的村民们也不爱同他说话,见了他连招呼都不打,其他人都热热闹闹地聊着天,惟独这个男人冷冷清清地站在一边,自成一界。
思思总觉得这个男人有些不太对劲,可是又说不出是哪里不对劲,明明这个男人从早到晚一句话都不会说,甚至位置也不会移动半分。
“婶子,那个男人是谁啊?”思思小声问山杏娘。
山杏娘顺着思思手指方向看过去,瞟了那男人一眼,同情地说道:“那人叫刘春山,可是咱村里头一个大学生呢。”
“大学生?那他为什么不上班,整天在村里呆着。”
思思也没想到这个男人竟然有如此大的来头,难怪他身上有一种与村民格格不入的气质,只是六十年代的大学生为何还混得如此落魄?
“唉,这个刘春山也是个命苦的,好不容易考上大学,分到了省城里工作,本来咱们都以为春山爹娘可以享福了,可没想到一年不到,春山就被打倒了,说是走资派,斗得可狠了,差点没把命送了。”
山杏娘边说边叹气,接着又道:“前几年倒是给他恢复了工作,还找了个媳妇,大家都想着这下可算是苦尽甘来了,可好日子过了没几年,他媳妇死了,自己也回村里了,说是身体不好回来养病,厂里每月发他生活费,倒是勉强能糊口。”
病退?
看着不像啊?
“可我看他身体蛮好的啊,是哪里生病了?”思思又问。
山杏娘神秘兮兮地说道:“啥病我也不清楚,不过听我家那口子说,这个刘春山脑子不大好,干不了活。”
“神经病?”
思思陡地后背一紧,觉得阴风阵阵。(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