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荣恩清疑惑之际,就见绣彰凑过来压低声音说:“门房的人说,二太太脸上有伤,看着像是被人打的。”
荣恩清大吃一惊,下意识的脱口喊道:“怎么可能!?”
喊出这话,荣恩清才意识到自己声音太大了,便又降低了音量说道:“这怎么可能?好端端的,谁敢打宋氏啊?”
外人吗?不太可能!虽然云浩官职不高,宋氏也只是个六品安人,可是她爹是礼部尚书,正儿八经的二品大员。不看僧面看佛面,想来外人也不敢打宋氏。
不是外人,那就是自家人咯?
很快,荣恩清就再次否定了自己的猜测。
毕竟,云浩的前程还要仰仗宋氏的娘家,云浩不犯傻就不会动宋氏,也不会让姜氏动宋氏才对。
就在荣恩清猜测之际,宋氏抱着云艾走了进来。可让荣恩清感到奇怪的是,宋氏母女身后竟然连一个丫鬟婆子都没有跟来。
心中疑惑刚起,宋氏已经快步到了她跟前。
她刚看清宋氏左脸上清晰的巴掌印,还没来得及问上一句,就见宋氏扑通一声跪在了她面前。
宋氏将云艾放在地上,给荣恩清磕了一个头,“给太夫人请安!云艾,快给祖母磕头。”说着,就要让云艾跪下。
不过,荣恩清没等云艾跪下,就朝着云艾招招手道:“小乖乖,别磕头了,快到祖母这里来。”
云艾看了宋氏一眼,见她点头,便颠颠的扑到了荣恩清腿上,奶声奶气的叫了一声:“祖母!”
荣恩清连忙弯腰将人捞进怀里,顺势就让人坐到了自己腿上。
“行啦,你也别跪着了,起来坐吧。”
荣恩清叫起,宋氏便顺势站了起来,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
“你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荣恩清看着宋氏脸上明显的红痕,还有她通红的双眼,实在不能装看不见,于是问道:“你脸上这伤是怎么回事?出什么事了?”
荣恩清的话刚问出口,宋氏便从椅子上起身,再次跪在了地上,“太夫人!求您为我做主啊!”说完这句话,宋氏已是满面泪痕。
“快起来说话。绣彰,快把二太太扶起来。”
等绣彰扶着宋氏重新坐下,荣恩清这才问道:“这是出什么事了?”
宋氏还在抹眼泪,两岁的云艾却已经仰着头对荣恩清说道:“是姜姨奶奶,她打了母亲,父亲还帮着她,不帮母亲。”
荣恩清不敢置信的看向宋氏,“这,这不能够吧?”
荣恩清着实被这个答案震惊了。姜氏她凭什么敢打宋氏?
还有云浩,瞧着也不是个蠢人,怎么会看着姜氏打宋氏?
宋氏哽咽道:“云艾说的都是真的。姜姨娘一直都不待见我,以前在侯府,还有母亲在上面压着,姜姨娘也不敢太过分。可自从分府后,没了母亲的辖制,她便处处看我不顺眼!”
宋氏这话说得就很不实诚了。
分府之前,二房可是抱成一团一致对抗她的!
那时候,姜氏多稀罕宋氏,多稀罕宋氏娘家的势力,只要不瞎,都看得出来。
说分府之后,姜氏和宋氏不对付,倒还有几分真。毕竟,荣恩清之前去二房那边的时候,还是见识过的。
不过吧,这些都是二房自己的事。
自从分家之后,宋氏便跟着云浩一起管她叫太夫人了,这会儿突然改口叫母亲……
荣恩清忍不住眼角直抽抽。宋氏该不会是想让她以正室嫡母的身份,帮忙压制姜氏吧?
荣恩清很想翻个白眼,顺便吐槽几句,不过还是忍住了。
还是那句话,这是二房自己的事,她可不想掺和进去。
见荣恩清不搭话茬,宋氏伤心的抹了抹眼泪,这才继续说道:“自从前阵子过继云落的事之后,云海对我的态度就越来越差。姜姨娘也开始对我越来越不客气。
“今天,姜姨娘院儿里有个小丫鬟不小心摔了茶盏,姜姨娘就大发脾气,还动手把人往死里打。婆子们劝不住,便叫了我过去。等我过去的时候,那小丫鬟就只剩半口气掉着了。
“我忍不住好言劝了姜姨娘几句,谁知,她竟然跟我闹僵起来,还不依不饶的让云浩过来评理。
“我本以为云浩会帮着我说话,谁料他竟然让我不要惹是生非。还让我当母亲一般的敬着姜氏,让着姜氏。
“我出身名门,自幼便深知正室和妾室的天壤之别,让我把姜姨娘当做母亲,我如何肯?更何况,如此做,又要将母亲您至于何地?
“所以,我便说了几句辩驳的话。谁料,姜姨娘上来就扇了我两巴掌,还骂我吃里扒外,明明是二房的人,心里却念着母亲,跟她们母子不是一条心。……”
说到这儿,宋氏又掩面抽抽噎噎的哭了起来。
她拉拉杂杂说了很多,可要表达的意思就一个,她是为了维护荣恩清嫡母的地位才挨打的,荣恩清应该给她出头。
可荣恩清却从她话里听出了两个关键信息。
第一,近段时间,云海和姜氏对宋氏很不客气!
第二,改变的时间节点是,云落过继之后!
想一想,云落过继那天,侯府发生了什么事?
姜氏出言不逊,被宫嬷嬷和绣彰收拾了。而云海试图用云鸿的死因,让她主动退让。
当时她也好奇过,云浩到底是怎么知道云鸿的死因的?可后来因为别的事,她直接就把这事抛到了脑后。
如今看来,这件事似乎另有内情啊!
只是,这件事跟宋氏又有什么关系?为什么让云浩和姜氏改变对宋氏的态度?
思来想去,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这件事绝对和宋氏的娘家有关系!
想到这种可能性,荣恩清只觉得心惊胆战!
以前想不通的事情,她突然就想通了!
宋氏,作为礼部尚书的嫡女,好好地大家小家,闺阁千金,明明有大把的好夫婿可以挑,结果却嫁了个庶出的二婚老男人!不管怎么想,都觉得很离谱,不是吗?
但是,如果宋尚书本身就和顺安侯府,或者说和云奕有利益纠葛,或者更大的图谋……
那一切就合理了!
只不过,宋氏看重未来世子夫人的位置,或者真心喜欢云浩这个人,这些都不过是掩饰!
想到这种可能性,荣恩清忍不住朝一旁的绣彰看去。
如果她的猜测是真的,那么,能让云浩和姜氏改变对宋氏的态度的原因,那就是宋氏的娘家出事了。
而这,或许是出自绣彰和宫嬷嬷的手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