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氏被吓了一跳,脸上闪过一抹惊慌,不过,很快又恢复了镇定,脸上也重新挂上了嘲讽。
“哟,太夫人当真是大忙人啊,叫我好等。”
荣恩清也不惯着她,当即回怼道:“知道我忙,你还来给我添乱?”
姜氏一噎,转移话题道:“我也是关心侯府,关心太夫人,所以才过来看看的。”
荣恩清不屑的撇撇嘴。一听就是黄鼠狼给鸡拜年,不安好心。
路过晓雨身边时,荣恩清特意停下脚步,关切道:“下去换件衣裳,别着凉了。”
“谢太夫人关心。”晓雨屈膝行礼,退了出去。临走前连看都没看姜氏一眼,就更别说给她行礼。
气得姜氏指着晓雨的背影就喝骂道:“小蹄子,你眼里还有没有人了?什么态度?”
荣恩清不耐烦的的皱了皱眉,冷冷道:“住嘴!有事说事,没事就滚回你儿子家去,这里可不是你作威作福的地方。”
姜氏气得脸色发青,可想了想今天的来意,到底是敛下了怒气,语气缓和的说:“我今天来也是好意。昨儿个我大儿媳妇宋氏不是受邀去了章太傅府上的花宴吗?
“昨晚上,她回来说,你大儿媳妇似乎是在章家受了冷遇。她人没事吧?章家到底是她的娘家,叫她别真生气才是。”
荣恩清翻了个白眼。这话里嘲讽的意味不要太明显。你大儿媳妇是章府的座上宾,我大儿媳妇作为章家的外嫁女,却遭受冷遇?
想说明什么?说明宋氏比章氏更得体面?说明侯府还不如分出去的二房?
“说起来,昨儿个的事也不管人家章家。谁叫章氏没有请帖,就舔着脸自己上门了呢?
“好歹也是高门大户教养出来的女子,怎么这么没有眼力劲儿呢?都没人请她,她也敢往上凑。难怪要被人当众撵出去了。”
姜氏一脸唏嘘,嘴角却是一住不住的往上翘,“哎哟,可惜我昨儿个没去,要不然怎么着我也要帮着说说情,给章氏留两分颜面,让她吃了席再走。”
“章家也真真是绝情,就那么当众给章氏难堪。
“说起来,章氏这么多年都没回过娘家,她娘家也这么多年都没人过府来看她。昨儿个回去,又是那么一副场景。啧啧,这里面该不是有什么事吧?
“你说,章氏不会是在家时就不得章家老爷子喜欢了吧?还是说,章家对这门亲事有什么不满?连带着也不要自家这个孙女了?”
……
姜氏还在滔滔不绝,荣恩清却已经没有再听下去的耐心。
“梅香,送姜姨奶奶出去。”
她已经确定了,姜氏今天来,就是专门落井下石,看章氏和侯府笑话的。
不过,她不得不承认,姜氏有一点说的很对,那就是章家对章氏的态度,真的太奇怪了。
谁家会这样对自家的嫡亲孙女?又不是仇人!
荣恩清心中难安,抬脚就要离开花厅。
“姜姨奶奶,请。”梅香立刻客客气气的请姜氏离开。
哪知,姜氏不但不走,反而上来就要拉住荣恩清不让走。
“你等等,我话还没说完呢。”
她来了那么久,好不容易才等到荣恩清,可不得把想说的话都说完咯?
姜氏刚上手去拽荣恩清的胳膊,荣恩清挥手扫开她伸过来的胳膊,抬手就给了她一巴掌,“你有没有完?章氏的事,自有我操心,用得着你来说三道四?想摆婆婆的款儿,回去找你自个儿的儿媳妇去。”
姜氏错愕的看着突然发火的荣恩清,下意识的抬手捂住脸,“你,你敢打我?”微微发颤的语气中带着三分震惊,六分愤怒,还有一分不易察觉的畏惧。
荣恩清冷冷的看着她,再次抬起手掌,“我打你又不是第一次了?你用得着这么惊讶?信不信你再不走,我还能给你几耳光?”
“你,你这个泼妇!”姜氏又惊又惧,下意识的后退了几步。
“别说你是今天才知道!”荣恩清皮笑肉不笑的的说,“我这个泼妇呢,不喜欢跟人动嘴,只喜欢跟人动手。你要是再敢跟我叽叽歪歪,信不信我见你一次,扇你一次?”
说着,荣恩清扬起手,喝道:“还不走?”
姜氏被吓得一个哆嗦,捂着脸转身跑了。
啧啧,这腿脚还挺好。也就比她小两岁,居然比她跑得快!
荣恩清正在感叹,下一刻,眼前突然出现了一行提示:因果值+50。
看着姜氏逐渐远去的身影,荣恩清先是不敢置信,随后惊喜的扬起了嘴角。
这是送上门来找打,顺便给她提供因果值的?
突然间,她觉得姜氏似乎没那么讨厌了!
打开因果卷,查看数据。
累积因果值:1692点,现有因果值:452点。
开启寿命自动兑换。
数值并没有变化。
所以,自动兑换,应该就是半夜十二点准时兑换,没跑了。
荣恩清也没再管因果卷的事,抬脚回了正房。
正房大厅里,南山和延年正在抹桌子。
见到荣恩清回来,两人连忙见礼,“太夫人。”
跟着荣恩清一起进来的梅香见到两人,微不可察的皱了皱眉。
这个时辰,根本不是打扫正房的时间。
两个小丫头这个时候出现在这儿,心思不单纯啊。
荣恩清没想那么多,吩咐道:“去把李管家找来。”
“是。”
梅香刚应了一声,延年就主动插嘴道:“太夫人,让奴婢去吧。奴婢跑得可快了。”
荣恩清看着小丫头眼睛亮亮的看着自己,忍不住嘴角上扬,“你是新来的小丫鬟,延年吧?”
延年神情激动的连连点头,“太夫人还认得奴婢?”
荣恩清笑了笑,“鹅蛋脸,杏仁眼,左眼睑下还长着一颗美人痣。一看就是个赏心悦目的小美人胚子。”
延年整个人都抑制不住的颤抖起来,望向荣恩清的目光中满是欣喜与激动,“太夫人……”
荣恩清笑着摸了摸延年的小脸蛋,“就是太瘦了些,以后让阿寿多给你做点好吃的,再长点肉,就更好看了。”
延年眼眶泛红,连忙点头应是。
“好啦,快去叫人吧。”见延年拔腿就跑,荣恩清又忍不住叮嘱了一句:“不着急,慢点跑,当心别摔着了。”
延年跑出去叫人了,剩下的南山一时又是羡慕,又是嫉妒,可心里也跟着火热起来。
看样子,太夫人眼里也不是只有阿寿一个人。太夫人能记得延年,以后也一定能记得自己。
南山偷偷打量了一眼站在荣恩清旁边的梅香,暗暗下定决心,以后一定要取代梅香姐姐,做太夫人身边的一等大丫鬟。
梅香感受到南山灼灼的目光,转头看了她一眼。南山连忙低下头去,不敢再看。
“你先出去吧,以后每日辰时之前来打扫正厅。”梅香提醒道。
“是。”南山乖乖答应,拿着抹布,端起水盆就要退下去。
就在这时,荣恩清把人叫住,“南山。”
南山连忙驻足转身,屈身行礼,神色激动的问:“太夫人有何吩咐?”
“之前去听竹苑和五姑娘那儿打听消息的是你吧?”
“是。”
荣恩清笑道:“做的不错。以后多帮我关注着府里的情况。”
“是。”南山连忙答应着,心中激动莫名。
只要把太夫人交代的事情办好了,她就能得到太夫人更多的关注!
等南山退下去,梅香才犹豫着开了口,“太夫人,南山和延年……”
荣恩清笑着接了话,“你是想说,这两个丫头心眼子有点多?”
“正是。”
荣恩清不以为意的摆摆手:“无妨。她们年纪都还小,慢慢教导便是。”
梅香也没反驳,只是忍不住说了一句:“奴婢还是更喜欢阿寿。”
荣恩清呵呵笑道,“我也喜欢阿寿!可是,南山和延年也自有她们各自的好。往后日子长着呢,且走着看吧。”
“太夫人说的是。”
不多时,李管家就来了。
“不知太夫人唤老奴前来,所为何事?”
荣恩清摒退了所有人,这才问道:“关于夫人和章家,你了解多少?”
李管家愣了一下,“不知太夫人想知道什么?”
“这么说吧,章家对章氏的态度,我有些摸不着头脑。你可知其中缘故?”
李管家拧眉沉思,片刻之后,方才说道:“章家老爷子乃是当今圣上的师傅,深得今上信重。今上登基后,更是直接封了章家老爷子为太傅,朝政上更是多有倚重。
“但是,十年前,章太傅曾于御书房外长跪不起。之后没过多久,今上就下旨赐婚,令大夫人嫁予了世子。
“再之后,章太傅就抱病修养在家,至今也未曾再参与过朝政。”
荣恩清心中一惊,“还有这事?”
李管家面色沉重的点点头,“那时候,侯爷刚透露出要给世子相看人家。没多久,圣上就赐婚了。”
“这么说来,章家当时其实并不愿意将孙女嫁过来?”
“应该是的。”李管家点头。
荣恩清蹙眉沉思,很快又缓缓摇头,“还是不对。如果章家只是反对章氏嫁进侯府,那也不该将气撒在章氏身上啊?正常人家难道不是应该心疼孙女,对孙女愈发好才对吗?”
李管家面色一变,快速低下头,收敛情绪,片刻后才再次抬起头,认同道:“太夫人说的是。这其中的缘故,老奴就不得而知了。”
荣恩清听李管家这么说,也无法了。连李管家都猜不透其中缘故,她又何从知晓?
当即也只得摁下心底的疑惑,让李管家退下了。
本以为章氏的事就要这样搁置了,没曾想几天后,南山却给了她莫大的惊喜。
原来,自从那日她夸赞过南山之后,南山对荣恩清的话愈发的上了心。每日快速的忙完自己的洒扫工作,南山就开始内院、外院,前门、后门的瞎溜达。美其名曰:熟悉府中环境,认识府中各处的人事。实际上却是借机和人攀谈,顺便聊点八卦。
南山虽然在荣恩清面前算不得活泼,可在外人,尤其是同为奴仆的那些人面前,那叫一个放得开,自来熟。
因为年龄小,也没人防着她。再加上她长得好看,嘴又甜,还很会来事的把之前荣恩清赏她的二钱银子拿来买了瓜子类的小零食,每日揣上一兜各处晃荡,遇到人就抓一把给人,然后开始嗑瓜子、闲唠嗑。
几日下来,府里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都叫她给摸得透透的。
这日,荣恩清正在翻看着京城各家的名录,琢磨着是不是也举办一场花宴。
就听小丫鬟禀告,说南山求见,随叫了人进来。
南山进门就给荣恩清磕了个头,神色惊慌的看了看房里伺候的梅香,又一脸急切的看着荣恩清。
荣恩清心中一震,当即遣了梅香出去守好门,这才问道:“何事如此惊慌?起来说话。”
南山跪着没动,却是膝行几步到了荣恩清脚边,这才压低了声音说:“太夫人,奴婢之前偶然听说您在打听夫人的事,所以奴婢就斗胆在府里那些老仆处打探了一下。”
荣恩清脸色一变,“可是打听到了什么?”
南山脸色发白的说:“有人说,夫人,夫人是章家特意嫁过来谋害世子的!”
话说到最后,南山整个人都抑制不住的颤抖起来,“太,太夫人,这,这不是真的吧?”
荣恩清心里一个咯噔,心脏不可抑制的狂跳起来。
她强压下,心中翻涌的情绪,追问道:“此话从何而来?”
南山颤抖着声音说:“有人说,世子出事之前两个月,曾和夫人吵过架,所以才会离家出走。这事,别人都不知道,只有当时在听竹苑伺候的几个人知道。
“后来世子死后,太夫人就遣散了听竹苑伺候的人。那些人里,有些嫁了人,有些去了庄子。只剩一个老婆子在后廊上看门。奴婢就是从她那儿听说的。”
荣恩清缓缓摇头,“即便是两口子吵架,导致云鸿离家,最后意外身亡。也不能说就是章氏谋害的云鸿啊。更不能说,章家是主动将章氏嫁过来谋害云鸿的啊?
“更何况,云鸿死了,对章家有什么好处?”
荣恩清正低头沉思,突然感觉到衣服下摆被拉扯的力道,回神看向南山。就见南山紧咬着嘴唇,脸色愈发苍白,“太,太夫人……”
她谨慎的四周打量了一番,这才朝着荣恩清招了招手,示意荣恩清将耳朵凑上去。
荣恩清疑惑丛生,可还是弯腰,凑了上去。
就听南山说:“奴婢听说,世子爷出事的时候,外头有传言,说侯府要谋逆,所以,圣上才让夫人嫁过来,里应外合害了世子的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