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叫做度日如年,周俊这几天简直就是数着秒针过日子。
吃饭也不香了,睡觉看着空空的炕头,满脑子又都是媳妇的影子,褥子往那边拉了又拉,也没人踹他。
好想媳妇踹他的日子。
被安排过来陪周俊睡觉的周小虎,看着他小叔幼稚的行为,忍不住扶额:
“小叔,你想睡炕头,直接睡小婶被子不就行了么。”还有他小婶都不在家,小叔老还铺小婶的被褥。
周俊被小虎说的眼睛一亮,对啊,他完全可以睡他媳妇的被窝。
周俊立马又笑了,掀着被子钻了进去,“关电视睡觉了。”
“别啊,小叔,我还没看完呢。”周小虎想阻止,已经晚了,周俊按了遥控器,“小叔真小气。”
周俊窝在被窝里,嗅着被子上属于媳妇的味道。
都四天了,不知道媳妇那边咋样了。
周俊掰着手指算着,已经过了一半。
明天就是第五天,后天第六天,大后天的这个时间,他媳妇就回来了。
如果他现在赶紧睡着了,一睁眼又少了一个晚上。
周俊抓着被角,把眼睛闭得紧紧的。
那边的沈玉玊不太好,这会正躺在医院,打着点滴。
她在车上吹了冷风,到了沈城又没闲着。
直接跟徐副厂长见了一面。
把如今要弥补的方案说了。
没想到这徐副厂长,丝毫没有要解决事情的态度,还直接拍着桌子说她站着说话不腰疼。
说若不是当初她出的破主意,市场也不会这么乱。
现在他们厂子进了新的设备,招了新的工人,扩大了生产量。
如今货品堆积,厂子的利润一个月不如一个月。
再这么下去,用不了半年,厂子就得倒闭关门。
这徐副厂长咬定了要改销售制度。
沈玉玊是坚决反对的。
改销售制度,是能挣快钱,但是市场的走向最终还是要以产品服务人群。
就算是挣快钱,也维持不了几年。
在相关政策下来之后,必然因为口碑问题,毁了一个品牌。
而且,现在市场这么乱的情况下,法律制度不会太遥远。
沈玉玊苦口婆心的劝说,分析前景。
奈何徐副厂长压根不听她的,还直接叫秘书把她的代理权限给停了。
说她没有资格再参与公司内部的事。
气得沈玉玊血气上涨,眼前阵阵眩晕,没办法来了医院。
高烧到了三十九度多,打了点滴。
何轻鸿和陈沐霖过来看望了一圈。
沈玉玊刚输了两瓶液,护士过来把针管拔了,沈玉玊按着发青的手背。
何轻鸿放下果篮,有些愧疚道:“我也没想到老徐办事这么绝,居然直接停了你的代理资格。”
沈玉玊不知是不是病了的原因,感觉好累,有种压着一口气喘不上来的窒息感,“停就停吧。”
“沈代理……”何轻鸿沉声道,“那可是你亲自提出的方案,你就真的忍心,让这一切付之东流?”
“该说的我都说了,是你们自己没做到位,导致的漏洞被人钻。
如今出现问题,不想着怎么弥补,只想着投机取巧……”沈玉玊心累道,“徐副厂长不听,我又不是公司高层,我能有什么办法。”
何轻鸿被说的有些哑言。
沈玉玊不想再管这里的烂摊子,下地拿过柜子上大夫给开的药,“这里的事,跟我也没有什么关系了,明天我就回去。”
“你还病着呢……”陈沐霖一把拉住沈玉玊的手。
沈玉玊条件反射般的甩开。
陈沐霖收回手,卷着手指上微凉的触感,“大夫说你肺部有炎症,得住一周院才行。”
“我开了药了,按时吃就行。”沈玉玊将药装进了包里,准备去结账。
“沈代理……”何轻鸿追过来,“其实,事情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解决。”
沈玉玊脚步顿住一瞬。
“实不相瞒,这老徐只是副厂长,老厂长还有个儿子……”何轻鸿看向了一旁的陈沐霖,“就是陈老板。”
沈玉玊眉头轻蹙了下,很快又恢复平静。
陈沐霖上前了脚步:“我本来并没心思接管厂子,可徐叔见我从国外回来,就以为我要跟他抢厂子。
甚至觉得是我们合伙故意算计他,他今日这般,其实更多的是想针对我。”
“这厂子是老陈总一手建立起来的,徐副总并没有多少股份,只是老陈总身体不好后,就把公司的大权交付给了徐副厂长。”何轻鸿解释道,“如今掌管着公司好几年,自然是不愿意将一手做大的产业,拱手让人。”
沈玉玊忍不住轻嘲了下,她就是想挣个代理的小钱,没想到会被卷入职场内斗中。
“沈代理,”陈沐霖沉声说道,“我们需要你的帮忙?”
“怎么帮?”沈玉玊道。
“我想接管公司……”
陈沐霖说了很多他的想法。
他在国外多年,公司现在支持他的除了挚友何轻鸿外,所有人都站在徐副厂长的那边。
他不能看着他爸一手成立的厂子,毁在徐副手里。
他必须要进入公司拿到管理权。
然而,这一切需要沈玉玊的帮忙。
“我们约了于处,我想让你跟他见上一面。”
陈沐霖收起之前的纨绔子弟的做派,眼里多了几分锐利与恼怒。
沈玉玊没有急着给答复。
人还病着,陈沐霖和何轻鸿也没催促。
送她回了宾馆。
沈玉玊躺在床上。
要拿回一个厂子,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她若是留下来帮忙,恐怕暂时都回不了哈城。
工地的事,虽说接近了尾声,到底是她一手接管过来的,不操心是不可能的。
周老大又瘫着,梁书雪到底只是个她聘请的工程师。
至于周俊她本就没指望多少。
可是,这边的代理权,就让她这么放弃,她又不甘心。
带着身心上的疲惫,沈玉玊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媳妇,媳妇……”
沈玉玊感觉有人在叫她,抬了抬沉重的眼皮,看到熟悉的面容,趴在床边,皱着清俊的眉头。
“媳妇,你脸咋这红啊,还有身上也好烫,你是不是没照顾好自己啊……”
带着茧子的手,摸着沈玉玊浸着潮汗的额头。
沈玉玊拉过周俊的手,枕着脸,嘴角动了动,嗓子沙哑,像是堵着一团棉花,没发出声,只是用嘴型比划了句。
另一边的周俊,猛的坐了起来,拿过裤子就下地。
动静吵醒了一旁的周小虎,周小虎揉了揉眼睛,“小叔咋了?”
周俊梦见他媳妇病了,拉着他的手,说想他了。
他要去找他媳妇。
周俊披着衣服,趿拉着鞋子就往外走。
“小叔你上厕所,没拿手电筒。”周小虎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