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让秦以轩起身,笑着说道:“快起来吧,哀家早听闻你从大漠而来,今日一见,果然英姿不俗。”
秦以轩谢过太后,太后让他在一旁坐下,询问起他在大漠的生活。
秦以轩见萧太后慈眉善目,语音和气近人,便也不再约束,正巧自己也思念故土,于是便饱含热情讲述了一些祁连山脉大漠风光和一些风土人情。
讲到他收复金鹰时与金鹰斗智斗勇的紧张过程,老太太和皇后两人都屏住呼吸听得如痴如迷,等到他说终于骑上金鹰后背翱翔天际,太后和皇后两人又颜色渐缓面露笑意。激动处秦以轩还站起来带上动作!更是惟妙惟肖生动形象。
日常宫中皇家子孙及世家子弟在太后和皇后面前都是恭俭有礼礼貌周到样子,有着固定的皇家礼仪。秦以轩在大漠无拘无束,骨子里一派纯净自然,又是青春勃发的年纪,如同一棵雨后的树苗生机勃勃,青春萌动,把日常暗淡晦涩的萃坤宫都带得气蕴生动起来。
筑锦浓陪伴太后六十载,还是第一次见太后眼中如此光亮,而赵嬷嬷也是看到自家主子神采奕奕,身板挺直,再也没有一幅病弱颓然模样。两人对视一眼,心中都知道眼前这青年便是治愈两人的强心剂!
如此融洽气氛过了两个时辰。筑锦浓见月亮已经偏西,宫中戏班已是最后尾声,便过来请太后皇后现身主持最后打赏环节。太后、帝后对各宫宫人和大臣家眷分发礼物吃食,八月十五宫中赏月活动就结束了!这次聚会太后皇后发现秦以轩不仅见识广博,而且性格豪迈直爽,率真纯清,心中越发喜爱。
在萃坤宫太后皇后与秦以轩畅聊的同时,一顶软轿也来到霁月宫。
自从皇后复出亲自管理六宫,舒贵妃人前一副恭谨模样,内心已经如梗在喉食不甘味。
这些妃嫔见风使舵,听说皇上派出天兵天将终于帮皇后找回皇子,那可是东宫皇长子,将来要继承大统的!于是一窝蜂跑皇宫凤华殿献殷勤,对她只是面上恭维,平日再不来她这霁月宫。
今日宫内赏月活动,她也只是露了个脸,待了不到半个时辰,便推说三公主这几天有些不舒坦,跟太后和皇后告了假,领着两个孩子带着魏嬷嬷和彩心彩莲回霁月宫。
结果一进宫门,气不打一处来!
因为没料到舒贵妃这么早回来,宫里大管事嬷嬷也不在,彩月彩羽两个管事大宫女又被总管太监抓去当差,阖宫除了几个各房值夜的以外,其他所有当值不当值的太监宫女都跑去了萃坤宫和凤华殿看热闹去了!
舒贵妃一脚踹开虚掩的宫门,告诉彩心彩莲站在宫门口,一会回来一个赏一个五十板子。打到他们爹妈都找不着,看看能不能记起谁是主子。
还反了天了!
魏嬷嬷劝了几句,领如意和锦儿睡去,她自己仍坐在软榻上生闷气!正郁闷间,彩心跑来,说舅爷大理寺少卿鲁云瑞来了!
舒贵妃赶紧迎了进来!
“哥哥不在昭和殿陪陛下和各位大臣赏月作诗,怎到这霁月宫来了?”
鲁云瑞不到三十年纪,进士出身,已是四品京官,日常协助大理寺卿处理刑讼案件。
大理寺与刑部、都察院合称为三法司。 刑部受理天下犯罪之案,都察院负责纠察,大理寺进行驳正。大理寺主要负责审核犯罪案件,但凡罪行有偏差的,依律照驳;事情存在冤误的,查明具体情况 。凡刑部、五军都督府所办之案以及都察院参与合办的狱讼,都必须将案牍与囚徒送至大理寺复审,依照律例复查其罪状情形,情罪属实之后才可呈堂准备拟写奏疏,否则予以驳回责令改拟,此为照驳。 三次拟写不当,则对纠问官员进行问责, 此为参驳。凡是与律例严重抵触的,可调至其他司再审讯,组织九卿会讯。倘若屡次驳回仍不合规,则请旨定夺发落。 凡是未经大理寺评定允准,各部门都不能定案发遣,若有错误则予以纠察。 重大案件,由三法司会审,初审以刑部、 都察院为主,复审则以大理寺为主。
鲁云瑞行事缜密,自己妹妹却从小跋扈张扬,从不低头。宁折不弯,让他这哥哥总是悬心。一直到舒贵妃生育一子一女,从舒嫔升为舒妃又为贵妃,他这颗心才略略放下。
偏不想又杀出个皇子来!这妹妹又方寸大乱了!
而鲁云瑞一贯作风是稳扎稳打,依律办事。听说自己妹妹不听自己和老父亲劝告直接去找皇上谏言,他气的简直七窍生烟!
于是无心在昭和殿喝酒赏月,跟皇上告假说想看看妹妹和孩子,奕钦笑笑恩准!这才乘宫内软轿而来。
舒贵妃见久未见面的哥哥沉着脸进门坐下一言不发,恐怕是生自己什么气,于是让彩月上完茶,带着所有人下去。兄妹俩说些体己话。
舒贵妃见所有人退出,自己走到阴着脸的哥哥面前,直直跪了下去!
鲁云瑞扭头看见她这个举动,毕竟是当朝贵妃娘娘,自己的亲妹子,叹了口气,把她扶起来。
“我知道哥哥生我的气!前几日哥哥和父亲给我捎来口信,让我稍安勿躁,不可冲动!我还是去书房找皇上了!但是我觉得我应该去!谁能证明那孩子是皇上的骨肉?如果是逆贼皇七子的遗腹子呢!那皇上颜面何存?皇家威严何在?(作者的话:接盘侠这个词最好,可惜那时没有这个词!现在的小说当代词满天飞,我还不太适应!慢慢来吧!)
舒贵妃还有点愤愤不平的说着。
鲁云瑞压抑自己的火气,尽量平静的说,
“贵妃,你有没有想过,圣上登基二十年,他已经能冷静思考当年旧事。为什么现在让天师把秦以轩带回?历代帝王家在民间有临幸女子生育孩子,也不过是添者坊间趣闻,文人墨客作些臆想,私下给些优抚享受富贵就好,为何还要让那草原小子认到皇后门下?”
舒贵妃见哥哥压低语气,说了些她从未想过的问题,有些怔然,呐呐的说“我只觉得她们草原女子生性放纵,听说那女子在皇上、皇七子和祈泰之间反复游走,女子怀孕之事机缘巧合,怎么就准了是陛下的,那孩子还叫祈泰父亲呢,担心陛下——”
“我的傻妹妹!你能想到这个问题,陛下想不到吗?当年聪明绝顶的皇七子想不到吗?跟随陛下戎马生涯边关十载春秋的祈泰想不到吗?你觉得你此他们都聪明吗?”
舒贵妃被哥哥一顿训斥,闭嘴搅着衣角不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