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内有三间向南正房。西厢两间东厢两间。一个青砖铺地的院子。角落里小花园里有水榭亭子。
那仆妇走到正房门前,并不进门,向门内恭敬施了礼,
“少爷,新买的丫头带过来了!”
然后默默退到一旁。
灵犀和玉衾好奇的向门内看着,不知道这少爷究竟有什么古怪,为什么两个月就要换一批丫头。
门内黑暗处站着一个人影。
只听那个人影说,
“站到前面来!”
灵犀刚要往前,玉衾拉了一下她的胳膊。自己往前走了几步。
那影子看了一会,
“你叫什么名字?”
“二丫”
玉衾给自己取了一个名字。
“多大了?”
“十五”
“另一个叫三丫么?”
玉衾一愣。这个少爷——
门内的影子竟然笑起来了!声音恐怖又古怪。
“这两个好玩,我喜欢!都留下!”
那个影子看起来开心愉悦!
那健硕仆妇似乎长吁了一口气。说了一声是,然后带着灵犀和玉衾到西侧住处和东侧厨房灶间走了走,告诉她们每天辰时,会有人来送日常饮食用度,小院里需要什么可以在这个时候说,每日她俩主要职责是照顾少爷起居,陪伴让他开心。交代完毕,临走时停顿的一下,又说了一句,
如果有什么特殊的情况,就往院子里跑。
然后,不等灵犀和玉衾追问,就离开了院子。
走出大门后,又从外面锁上了。
灵犀和玉衾抬头看了看围墙。
高三丈有余!上面还有一圈铁刺尖。
灵犀看了看地面。青砖铺地。
两人对视了一眼。
飞不出去,刨地似乎也有点费劲。
屋里那个声音又带着开心的语气说“这墙三尺厚,地下也是三米青砖!是老爹专门为我建造的牢笼。除了死了是出不去的!你们能想到的我都尝试过啦!哈哈哈!”
说着,一个人影站到了门前。灵犀和玉衾看向那人。
他年纪二十不到,穿着一件月白色素面直襟长袍,腰间束了一根青色月纹腰带。黑发长至腰部,没有束冠,披散在后背。额前有几缕发丝在微风中轻轻扬起。鼻梁高耸,面色白皙,剑眉下丹凤细眼,英俊异常!
俩人都看呆了!玉衾眼睛都直了!
这人也太帅了吧!
只是,他走路时有铁环碰撞的声音。两人仔细一看——那人右脚脚踝竟然拴了一个铁镣铐!
怪不得那女人说要是有啥事就往院子里跑!是铁链的长度只够在屋里走动的长度!他最远只能走到门前!
“我们玩个游戏怎么样?”那个帅哥说。
“好啊!”灵犀平时就爱玩闹,一听说要玩游戏,立刻眼睛一亮。忘了前一秒还想着怎么逃出去。
“你们如果敢离我近一点,我可以回答你们的问题,满足你们的好奇心。”
灵犀往前走了一步。
“你是这家的少爷,为什么会被关了起来?”
“因为我杀了人啊!”那人竟微笑着说。
灵犀又往前走了一步,
“杀了什么人?”
“杀了该杀之人!”那青年目光一变,声音冷酷。
灵犀还要往前走,被玉衾一把拉住了。
她俩离那男子身体不过一步之遥。
二十年前,这座深宅的主人南宫洵是朝廷少府兵器部主管采办。少府司相当于皇室专属采购办,专门为皇室和朝廷采购专用物品。少府属下设有各种主管采办,比如管理制作兵器铠甲弓箭的兵器部、主管炼染的染织部、掌官婢缝制衣服及洗补的御洗部、造作各种宫廷官家家具饰品的器物部等。管制内所出产品不投入市场,直接供给皇室官家使用。
作为兵器部主管采办,南宫日常巡视主要是两个部门,一个是“匠作监”,负责维修和保管宫廷仪式中的各种器物,包括礼器、仪仗、家具等。另一个是“铁作司”,负责打造皇室和官家日常武器,以及一些装饰性金属用品。
那一年,因为皇七子和蛮越勾结谋乱,朝廷派十万大军出军平乱,需要打制大量兵器。面对一个月交付五万长戈五万铁剑的兵部催符,南宫洵离家也住在郊外铁作司营帐监工。为不误工期,又决定从民间临时征调了500铁匠。3000炉眼火苗日夜不停,叮当捶打之声不绝于耳。所有铁作司人员为完成朝廷紧急订单拼命赶着工期。这工期不能如期完成是要掉脑袋的!
这一日晚间,他在睡前惯例走在一排排火炉夹道巡视。铁作司共有1000座小型熔炉,每个熔炉两人一组,一人拉风箱,一人捶打锻造。白天夜间两班人交替,10炉一组,每日有兵士负责检验质量查收成品。每日任务完成质量合格会有工钱,完成任务还有四斗米。不合格或者未达到数量要求就会有相应惩罚。
突然在一个熔炉前传来厉声喝斥,还有鞭打之声。两人走近,见一个组检因为一个熔炉内两人数量未完成影响全组任务完成不足,对一个铁匠挥了鞭子!那铁匠是民间征调来的,有些年迈,气力不足,又因为连日劳作已经一连三天未完成规定数量!
那老者跌坐在地上,一个和他同组拉风箱的小个子男子正护住他身体,后背已经挨了四五鞭子,衣服破了露出一道道血痕!
那组检还要动手,被南宫洵抓住扬起的手。他回头一看是采办大人,赶紧停手退到一边。
那挨鞭男子见有人来救,身体一软,昏倒在地上。
虽然制作兵器工期紧急,但南宫洵不想逼出人命。
他皱皱眉,想起自己账中有红伤药膏,也离得不远,就抱起那男子向帐中走去。那男子体重轻飘,衣裤偏大,戴了一顶民间便帽,面色苍白。
回到帐中,他把男子放在榻上,剪开他背部衣衫,有些困惑。
那衣衫里面用白色抹布层层叠叠缠了数圈,此时背部一片鞭打红迹肿胀不堪,有点地方已经破了皮。
他剪开麻布,突然发觉男子前胸有圆物扩散出来。他突然觉得头脑一片麻木。正在这时,那人也醒了过来,见有陌生人在自己身后,一骨碌爬下去,拢着衣服瑟缩退在角落里。
他的帽子也掉落了,一头秀发散落开来。
原来是一个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