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主,这个需要我报警吗?”凡晨沉声问对面,浅浅的呼吸出卖了她的紧张。
观主在那头看了一会视频嗤笑,“报警多麻烦的,没事过两天就没了,你们到家了吗?”
“到家了,真不需要我报警?”凡晨皱眉再次确认。
“不需要的,到家了就好好休息,”观主挂了电话都没给凡晨多询问的机会。
凡晨重新看了一遍两个视频,视频怎么感觉像被人跟踪拍的呢?这什么人啊?为了赚钱流量作大死吗?
不管凡晨有多少猜测都没用,按照观主说话的口气,仇人没有一百也有八十了,这应该是她哪个仇人干的。
想不通凡晨也不想了,倒床一觉睡到大天亮,他是在李文明的电话里清醒的。
“凡晨,昨晚我们送上楼的那个姑娘,跳楼了!”李文明沉重的通知凡晨。
“什么?怎么会跳楼的?她昨晚看着不像跳楼的人啊?她死了吗?”凡晨迷糊的脑袋怎么有点不清明了呢?
“没死摔在了七楼的菜网上,我师父让我问你,你方不方便再去她家里看看?”李文明迟疑的问凡晨。
“可以,我在小区等你们,到了电话联系就可以了,”凡晨挂了电话起床穿好衣服,洗漱完吃了两块面包,第一时间去了电脑跟前打开后台。
后台里果然多了一个视频,视频里没有任何人的身影,只有东摇西晃的镜头,还有黑糊糊的鹿儿村,及一双红紫的双手不停的扒拉着什么。
深夜里看灯下黑的人有增无减,不少人调侃道。
“我靠,这看着不像是假的,我说哥们,用自己给家人们助兴玩的有点大吧?”
“就是就是,用自己助兴可使不得啊兄弟。”
“那个主播,你要是受到了生命的威胁,你就露个脸眨眨眼,也让我们这帮家人给你出出力。”
摇晃的镜头终于对着人脸了,他面目狰狞身体不停挣扎,双手掐着自己的脖子,五官都被掐的缺氧流血了也不松手。
“行了行了主播,你这为了家人诚意够了。”
直播间里的主播笑眯眯的拿下面具,打算例行说谢谢的,结果面具拿下来一半,传出他没有变声的凄厉惨叫。
他手里的面具里粘连着皮肉,带下了他三分之二的脸皮,他的整张脸,瞬间血肉模糊的惨不忍睹。
围观的人看的惊呼阵阵,一片哗然的刷出牛逼霸屏。
直播间里像是要做开胃大菜一样,主播拿面具扯了脸皮都是小事,他还张嘴啊啊的恼怒说话。
不知镜头后的人怎么惹恼了他,他一生气用力咬了自己的舌头,一股鲜红的血线顺着嘴角出来。
暴凸的眼睛几乎要跳出眼眶了,血糊糊的脸一动一动的打着颤,嘴里就像牛吃草,不停的反复咀嚼。
“啊,好恶心啊!虽然知道他做了假舌头咬掉的,可是也不能反复的在嘴里嚼了吃吧?恶心死我了!”
随着公屏出现一片恶心,主播倒地睁大两个眼睛,一动不动的盯着摄像头看,随之公屏陷入了黑色断线。
“没有了?主播出来啊?继续玩刺激的啊!是不是自己偷偷独自玩?有什么是兄弟们不能一起共享的。”
“就是就是,是不是玩不起了?有本事自己偷偷看,没本事上线一起乐吗?
凡晨关了调侃的视频发呆,直到李文明给她打电话过来,她揉揉脸下楼恢复如常。
“凡晨,这是我师父闵铁军,”李文明在门口礼貌的做了介绍。
凡晨客气的喊了一声闵队长,便再无什么话了。
李文明师父对凡晨点头和蔼笑笑,“麻烦你了凡晨。”
“没事,我们现在上去吗?”凡晨问。
“走,”李文明带头领着俩人去了十二栋,上了十五楼直奔那姑娘的家。
屋里的摆设还跟昨天一样没变,李文明跟他师父拉开封带,从进来到现在,俩人细致的给屋里检查了一遍,就连沙发底部和床下都没放过。
凡晨没敢怎么走动,她只对柜架上的香炉和供像感兴趣,这供像看着跟观主的差不多,但是观主的从不见阳光。
凡晨伸手给乱七八糟的香炉整理整理,打算给炉子里的香灰埋埋,灰都蔓延到外面来了,她有强迫症看不了,香炉从柜架上拿下来,抽了一支香开始沿灰。
香刚入炉子里就断了,凡晨又抬手抽了一支出来捣,毫无疑问又断了,她以为香受潮了检查一遍,香都是好好的,凡晨小心拿出香再次捣进去。
第三次捣的香直接断成了无数节,前两支只是断成两节,凡晨目光沉了半天,放下香进厨房找了一支筷子过来,站去阳台上,用筷子给香炉拨了拨,炉灰下埋的全都是烧黑的香头。
“怎么了凡晨?”李文明出来看凡晨发呆的看着香炉。
“你们看,”凡晨把香炉递给李文明师徒。
“就是一炉子烧黑的香头,有什么问题吗?”李文明把香炉给他师父看。
李文明师父到是没问原因,手在香炉里翻了半天,抬头看着凡晨道,“她从点香开始,就没烧出来过灰?”
“是的,她这东西应该也是刚供不久,”凡晨指了指柜架的东西。
李文明师父听完转头去了柜架,手在供像上仔细检查摸了一遍,最后在像的脑壳里,找到一个豆子大的摄像头,正好出口在像的左眼上。
“文明,通知人去废弃的老医院,”李文明师父扭头严肃的吩咐李文明。
李文明急忙拿出手机联络,不多时放下手机三人匆匆的下楼分开了。
凡晨目送他们开入了车流,摊开手心看几根香出神一会,随即装口袋里回去了。
白天在出租房打了一天的游戏,晚上吃完饭一直坐到夜里十点钟,穿上羽绒服下楼,去了那姑娘最开始哭的位置。
天冷小区外已经看不到人走路了,她一个人鬼鬼祟祟的去了公园入口,找到竹林摇了摇手里的铃铛。
“凡晨,”一个严肃的声音从她背后叫她。
凡晨一惊转身看喊她的人,李文明师父壮壮的身影在不远处站着,清冷的月光镀了他一身的冷气。
“闵队长……你怎么在这?”
“这话不是应该我问你的吗?这么晚你为什么在这?”闵铁军一步一步走过来逼问凡晨。
“我来找人,”凡晨的话头在舌尖转了转,最终没有选择撒谎,而是实话实说了。
闵铁军锐利的眼睛打量凡晨,看她一派坦然的模样,呼吸了一口白气说道。
“老城区废弃医院里出现了一死一伤。”
“这事跟我没有关系,我没本事人坐家中,把离我好几十里路外的人杀了,”凡晨急忙反驳这事不是她干的。
闵铁军看凡晨急忙否认的样子,笑了一下又严肃道,“跟你有没有关系得看证据,你这么晚来找什么人?”
“来找我跟李文明昨晚回来遇到的人,就是今天跳楼的姑娘,但是老城区的人,跟我真没关系,”凡晨有点怕闵铁军需要她配合,然后给她带去派出所喝茶。
“那两人跟你们观主有关系吗?”闵铁军走进竹林前扔下话。
“观主?那更不可能了,观主人在好几百公里外,她就是长翅膀也飞不回来杀人,”凡晨跟在后面想也不想的反驳。
闵铁军停下脚步看凡晨,面前这姑娘看着挺单纯的。
凡晨极力的保持着不可能的微笑,她被闵铁军几乎要洞穿了想法。
“这里没有你要找的人,”闵铁军转身看着竹林说道。
凡晨几乎以为自己破功了,突然闵铁军放过了她,她心里松了好大一口气,握紧的手都要颤抖了。
凡晨握了握手里的铃铛,不行,她不能这么被动的,观主不能出事了,想着她便举起了铃铛,先是轻轻的晃了一下,竹林里有沙沙的风响声。
闵铁军没说话任由凡晨行事,同时目光还警惕的看着四周。
凡晨看只有风竹声没动静声,她又晃了两声铃铛,依旧是没动静,只略微风声大了一点,她把铃铛装口袋里,拿出碗站在竹林中间敲碗。
“年轻人要相信科学……”
“哼嗯……哼嗯……”伤心的哭声,仿佛从地底下传上来的,打断了闵铁军的话。
闵铁军听见哭声第一反应,拉住凡晨给她护在身后,目光紧张的看着竹林里。
“谁?自己出来?”
回答他的还是哼嗯的哭声,声音萦绕在耳边响的很悲伤。
凡晨从闵铁军背后走出来,捡起地上的竹棍晃了晃,“你如果想要我帮你,就出来哭,你如果只是想哭,那就躲着吧!反正你最多也就三天而已。”
凡晨话落哭声一滞,从竹林后面出来一个姑娘,她还是昨晚上的打扮,一双肿肿的眼睛通红。
“你为什么要跳楼?又跟谁学的供地仙?”凡晨连珠炮的问那姑娘。
“我男朋友让我供的,他说我们感情不好了,要供山鬼钱还要供地仙,”那姑娘说完又呜呜的哭起来。
“我们换个地方去她家说行吗?我怕在这里说,明早我就出名了,”凡晨朝着阴影地方躲了躲,竹林外有跑步的人,正鬼鬼祟祟的靠近来看她。
“可以,”闵铁军说完还从地上捡了两根竹棍,假装三人来偷竹棍的。
“就这么走他们面前?”闵铁军余光看后面姑娘问凡晨。
“就这么走,她现在还不知道自己死了,所以普通人都还能看见她,”凡晨咬着嘴唇嘟囔了一句,低着头藏着脸不给路人看。
闵铁军木着脸不说话,扛着竹棍走的飞快,身后还有别人不耻的声音。
“素质真差!大半夜的不睡觉来偷竹棍,两根竹棍才几个钱都舍不得掏?呸!拉低了整个小区的档次。”
凡晨捂着嘴想笑又不敢笑,真是憋的好辛苦啊,又看闵铁军恨不得钻地里跑,她更想笑了!
“别笑了,赶紧带着她先回去,我去把竹棍送还回去,”闵铁军硬声说完。